?「您要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以前我做過工控機，知道誰家有那種過時賣不動的機箱和電源。別看是過時貨，它們都是按照工控標準造的，用料特別足，倍兒沉，就是樣子難看。現在工控都用刀片機了，那些玩意太丑、太沉，根本沒人要。您看就來它怎麼樣？我保證質量，一年之內電源壞了直接換新的，機箱就別打算壞。您看看，我都拿它當梯子用，踩半年多了，一點都不帶變形的！」

洪濤選擇宋老闆還真選對了，他居然還做過工控機的買賣，手裡正好有現貨能滿足洪濤的要求。結實、抗造、樣子丑，這不就是老式工控機嘛。為了讓洪濤有個直觀的感覺，宋老闆乾脆從櫃檯後面拉出一台立式機箱，直接就踩了上去，光踩還不解氣，還得在上面跳兩下，以此證明這種機箱就是結實！

「這尼瑪都能防彈了吧！長城的電源，一套給我多少錢？」洪濤還真沒怎麼玩過工控機，當初給系裡倒是攢過一台，但機箱也沒這麼結實啊。宋老闆差不多一百七八十斤的身體在上面蹦來蹦去，機箱愣是紋絲不動。抱著強烈的好奇心，洪濤打算把它搬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結構，結果這一搬，立馬就明白它為啥結實。

真沉啊！一個空機箱自己楞沒輕鬆抬起來，這得有三十多斤了，再看看用料，比公共汽車的鐵皮還厚，而且是雙層。別問啊，這指定又是哪個軍轉民的工廠搗鼓出來的，你還別說人家笨重，估計就這德性還是經過好幾次減重之後的版本呢，要是按照原設計，還得再重二十斤。

沒轍啊，那種剛從軍工轉成民用的廠子就不會湊合，設計什麼都是打著用一百年的思維模式，怎麼結實怎麼來。其實洪濤覺得這樣造東西更合適，幹嘛非得用兩年就扔呢，太浪費資源了。中國本來人就多，人均可支配資源世界墊底，再這麼揮霍下去，除了一屁股飢荒，還能給兒孫留下啥？歐美國家掠奪了上百年，可她們在節約的問題上卻比我們還關注，很少浪費資源，能省就省。

「我一分錢不賺，連運費都我自己掏，九十五咋樣？」宋老闆也沒指望能把這些又大又笨又難看的機箱賣給洪濤，算是有一搭無一搭的推銷推銷，沒想到洪濤真有意思要，一咬牙一跺腳，估計報的真是底價了。

「嘿嘿嘿……你也別這麼痛苦，我再加五塊，湊個整兒，一百吧！」貨好，洪濤就不太在乎價格了，玩了命的侃價不是自己的風格。做買賣就得讓賣家有賺，人家才會心甘情願的給你服務。你要是把商家弄得非常難受，除非是一次性的生意，否則這次黑不上你，下次他也得憋著弄你，人性嘛。

「老闆真痛快，我這兒還有一批老款的鍵盤和滑鼠要不您也看看？和這些機箱一樣，結實、耐用，就是模樣不太好看。另外音箱和光碟機我也能找到價格不錯的，您看……」又推銷出去一樣很不好賣的機箱讓宋老闆信心大增，現在他已經把洪濤當成垃圾桶了，專門挑沒人要的玩意推銷。這位爺比較各色，口味獨特，百年不遇啊！

「鍵盤滑鼠可以看看，真要和你說的一樣，我不光要，還要很多。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得給我找一款既便宜又結實的耳機。找來了，我三樣一起要，找不來，鍵盤滑鼠我也不要了。」撿破爛洪濤不在意，這些破爛里有些東西比市面上賣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貨色強多了。但壞名聲不能白背，我幫你處理積壓貨，你就得給我足夠的好處。

「成成成，我這就去找……那光碟機呢？」宋老闆一聽鍵盤滑鼠也有眉目了，美得鼻涕泡都快樂出來了。別看這些東西不值幾個錢，但這才是真利潤啊。如果洪濤不買，那就指不定猴年馬月才能再碰上一個對老舊貨物感興趣的。別說平價賣出去，打折賣也不虧。原本就是打算砸手裡的東西，現在居然鹹魚翻身了。

但他也沒放棄推銷新貨物，光碟機的價格不低，普通二十四倍速一台要四五百，剛剛開始流行的DVD光碟機一台近千。如果再能賣出去二十台，他這一個月就可以踏踏實實搬家了，不用再愁新市場里人氣不旺。

「光碟機嘛……一台索尼二十四速的普通光碟機、一台四倍速的DVD光碟機，先要兩台就夠用了。」這次洪濤沒大包大攬，只伸出了兩根手指。

「沒光碟機怎麼玩遊戲？找不到硬碟版的新遊戲不得讀光碟嗎？」宋老闆還不死心，他生怕洪濤疏忽，使勁兒的提醒。

「那是別人，放我這裡沒光碟機一樣玩……我看你不多賣我點東西是不甘心啊！乾脆，我再考考你吧，如果答對了，我這兒還有一張清單，也歸你了，怎麼樣？」看到宋老闆如此熱情，洪濤心裡突然一動，又從包里掏出一張紙。

採購清單本來就是二份，一份是電腦設備、一份是網路設備。原本洪濤打算去中發電子配件市場採購網路設備，那裡的商戶在網路方面更專業一些。但先拿出來讓宋老闆看看也沒事兒，萬一他真的懂這方面的東西而且有渠道呢，自己不就更省事了嘛。

「考就考，您說！」聽說洪濤還有一份採購清單，宋老闆眼珠子都紅了，當下拿起一張紙往櫃檯上一拍，好像真的準備答卷了。

「如果我想把二十台電腦連成一個區域網，都需要什麼設備？」洪濤開始出題了。

「啊！二十台電腦聯網……貓……肯定是不成，這是不是需要網卡啊？」第一道題就把宋老闆難住了，目前的家用電腦基本都不牽扯網路問題，需要數據機的客戶都不多，區域網除了各大院校和科研單位之外，很少有人聽說過，更沒人來這裡大批量採購，他這個靠經驗忽悠人的奸商終於栽了。

「需要至少兩台十六口集線器，每台機器的PCI插槽上裝一片網卡，再用網線互聯就可以了。」宋老闆揪著頭髮苦著臉回答不上來，但他的小夥計卻給出了一個答案。

「哎呦！小夥子，可以啊，你是大學生利用暑假來這裡打工的吧？」洪濤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瘦小枯乾的小夥子能回答上來這個問題，仔細看了他兩眼，才發現他的眼神比較單純，手上的皮膚也比較細，不像市場里很多攤位雇傭的打工者。再一想現在的月份，結論出來了，他很可能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我是北航的，計算機系二年級……」讓洪濤這麼一問，小夥子還有點靦腆，尤其是被金月湊過來盯著看，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他是不是只給你幾百塊工資，然後說賣出去配件有提成？」洪濤明白了，這個小夥子和當年自己的同學一樣，家境不太好，但也想有台屬於自己的電腦。怎麼辦呢？只有來中關村這裡受奸商盤剝，一寒一暑都不回家，使勁兒幹活、玩命賣貨，掙幾個月錢，說不定能東拼西湊的弄出來一台電腦抱回宿捨去。如果趕上個稍微有點良心的老闆，便宜弄幾件退換貨，攢錢攢電腦的周期就能短點，趕上比較刻薄的老闆說不定還得干第二年。

「……」小子是靦腆，但不傻，洪濤這個問題他沒敢回答，只是偷偷瞄了一眼宋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