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長坐在家裡，悶聲不響。

這兩天他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行為是不是過激了？左首長的話，讓他心裡不痛快。

自己可是為左家辦事，卻招來了一頓批評。當然，左家也為他的前程鋪開了道路。

現在他這個省長可是來之不易，或許是為了表現更好的點，手段有些急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此刻冷靜下來，省長也暗自琢磨著，以後的工作，還真不能這麼開展。

否則他們這些人故意整自己，事無大小都來彙報，自己豈不是要被活活累死？

琢磨了一個晚上，也沒什麼心思睡覺。

翻來覆去的，兩眼望著天花板。

大半夜的，電話鈴聲急劇地響了起來。

省長皺起眉頭，拉亮了床頭燈。

老婆在床上問，「什麼事情？大半夜的吵什麼吵？」

「你去看看？」

老婆有點不爽，爬起來接電話。「省長在嗎？我是邱秘書。」

省長老婆罵了一句，「小邱你瘋了嗎？還有沒有時間觀念？」

邱秘書急瘋了，「我知道，我知道，可事情緊急，我也不敢懈怠。」

「那你說吧，他正休息，剛躺下沒幾分鐘。」

邱秘書道：「東沙市出事了，百來號城管衝擊政府大樓，事情搞大了。」

聽說東沙市出了問題，省長夫人哪裡敢耽擱？匆匆跑到卧室，讓省長接電話。

省長這才慢吞吞地拿起床頭的電話，「小邱。」

邱秘書真的很急，「省長，是我。東沙市那邊出事了，那些城管集體造反，在政府大樓鬧事。」

聽到這個消息，省長惱火的問，「市委班子幹什麼吃的？」

小邱道，「市長被他們打傷，送往醫院去了。市委書記在外地沒有趕回來。」

省長吼了一聲，「你馬上過來！」

從床上爬起，滿臉怒意。

怎麼搞的？區區幾個城管還敢鬧事？也不知道東沙市這些人的工作是怎麼抓的。

大家都好好的，唯獨那邊出事，我看他們的工作能力有問題。省長點了支煙，在客廳里踱來踱去。

老婆在旁邊嘀咕，「大半夜的，還讓人睡覺不？」

省長不爽的道：「沒你什麼事，睡吧！」

老婆只得回到卧室里去睡覺，小邱匆匆而來。省長坐在沙發上，「我看他們這些人得拿掉，太沒用了。」

小邱道，「省長，要不要通知顧副省長？這城管改革方案，畢竟是他一直在弄的。」

省長聞言不悅地道，「是不是沒有他，事情就擺不平了？」

小邱在心裡暗道，我也是一番好意思。

再說，叫顧副省長出面，自己也要省了不少麻煩。現在把人家的權力收了，自己這也是費力不討好。

他真不明白，省長為什麼要把所有的權力都牢牢抓在手裡。看到省長不悅，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其實小邱是不希望管這些事，太折騰人了。

省長問，「你知道具體的原因嗎？」

小邱道，「我聽說了，東沙市的做法是把以前的那些老城管辭退，只留下極少數部分，但是在遣散費的問題上，市裡又不願意出錢，所以他們就鬧起來了。」

「我聽說——」

邱秘書說到這裡，停了一下。

省長在發脾氣，「不是有現成的樣板嗎？誰叫他們折騰？」

邱秘書道，「主要原因是這樣的，他們要辭了這些老城管，打算組建一支全新的女城管。這些女城管將從學校和社會各招一半。聽說為了打造這支全新的城管隊伍，市委決定撥款六百多萬。所以這些老城管就鬧起來了。」

「市公安局的人幹什麼去了？」

邱秘書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市公安局那邊遲遲沒有行動，這從某種程度上，縱容了這些城管鬧事。」

省長震怒了，馬上給孫本善打電話。

邱秘書拿出手機，給東沙市委書記孫本善打電話，電話竟然無法接通。

「省長，電話打不通。」

什麼？

省長氣惱一揮手，把桌上的煙灰缸打翻。

「這個孫本善，我看他是不想幹了。」

省長氣得渾身打顫，發生這麼大的事，身為市委一把手，居然不在工作崗位。

就算你外出有事，可你的手機必須二十四小時保持通暢，這個電話，徹底激怒了省長。

邱秘書小心地道，「要不再打市長的電話？」

省長目光瞪了一眼，「打，我倒要看看他是死還是活！」

邱秘書忙著給市長打電話，那邊總是佔線。搞得邱秘書也是一肚子的火。打市委書記無法接通，打市委又佔線。

他看到省長發好大的火，只得立刻又撥打常務副市長的電話。常務副市長接了電話，那邊挺吵的，鬧哄哄的，也聽不清什麼。

邱秘書在喊，「你能聽見嗎？能聽見嗎？」

對方沖著電話里喊，「邱秘書，你說，你說，我在聽著呢！」

「你那裡太吵了，換一個地方給我打過來。」

「什麼？我聽不見！」

邱秘書氣瘋了，東沙市那邊都是些什麼人啊？

然後就聽到電話那邊大喊，「抓起來，給我抓起來！」

嘟嘟嘟——又忙音了。

邱秘書一臉尷尬，「看來那邊情況不妙，要不等下再問吧！」

省長看著秘書，「算了，我看這些人一個個都靠不住。」

邱秘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站在那裡，心裡卻琢磨著這事情可不能鬧太大了。以前杜省長在的時候，城管改革工作抓得有聲有色。

現在換成老闆上任，就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傳出去話不好聽。

關鍵的是，老闆把顧副省長這個副組長給撤了，這意味著所有的工作和責任，都必須老闆自己扛著。

就算他全部推給下面的人，你總得說得過去啊！

可老闆呢，自己的話他也聽不進去，秘書暗暗擔心，明天這事會鬧大。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市長的電話終於打通了。邱秘書很生氣，質問對方，為什麼電話一直打不通？

市長說在彙報工作。

省長一聽當場發火，向誰在彙報工作？

市長聽到電話里的聲音，知道事情要壞了。他可是聽說省長上任之後，搞了一系統的整改，把政府班子幾大副省長的分工重新調配了。

其實他何嘗不想給省長彙報工作？只是那邊有副省長的電話先打進來問情況，自己總不能掛了吧？

沒想到省長發這麼大的火，市長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答了。邱秘書把手機給了省長，省長怒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事態平息！」

市長在那頭道，「請省長放心，我們正在全力以赴，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保證不會有事，保證不會有事。」

聽到這話，省長就一肚子火，保證不會有事，你保證得了嗎？為什麼事情會搞成這樣？

東沙的事情，還是鬧大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上百名城管衝擊政府大樓，砸壞了多間辦公室，還打傷了多名領導。

這些人就象瘋了一樣，不管不顧。而且這件事情，被捅到了報紙上。

其實顧秋和很多省委幹部都知道了，但是他們都沒有作聲。省長大清早的，把城管整改小組的成員召集起來開會。

具體說些什麼，顧秋並不知道。

但是東沙市市班子兩位主要領導從東沙市趕過來，被唐書記叫過去了。

省長正在開會，聽說他們去了省委，當時就拉下了臉，知道這事被唐書記一摻和，麻煩又大了。

這責任怎麼推？

關鍵是，他還不知道真正的誘因在哪裡，正要聽兩人解釋呢？沒想到唐書記搶了先。

省長宣布休會，回到辦公室里等東沙兩位同志過來解釋。

韓琛試探著問老闆，「東沙出事了，您怎麼看？」

顧秋看了韓琛一眼，「你聽誰說的？」

韓琛道，「大家都在說。而且上報紙了。」

顧秋揮了下手，出去吧，如果有人因為這事找我，說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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