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韓琛喊江世恆把薛利民帶來的特產給老闆送過去，顧秋問，這是哪來的東西？

韓琛說，「利滋縣的薛書記帶過來的，他放下就走了。還有一條煙。」

顧秋道，「無緣無故送這些過來幹嘛？他想幹嘛？」

韓琛沒有說話，顧秋道，「你拿過去吧，別放在我這裡。」他看著那條煙，心裡就明白了，這肯定不是給自己的，應該是給韓琛的煙，他不敢收，就說是薛利民送過來的。

顧秋心道，這個韓琛倒是老實，我要看看他能不能經得起考驗。於是顧秋讓他們回去了，一個人坐到沙發上。

程暮雪打來電話，「哥，我在省城辦手續，手續辦不下來，怎麼辦？」

「你辦什麼手續？」

「我想調回家鄉，異動批不下來。」

程暮雪是沒有辦法了，這才給顧秋打電話的。

顧秋問，「你在達州幹得好好的，怎麼又想著調回來？」

程暮雪道，「調回去離家裡近嘛，有時間照顧父母。回家的時候也方便些。哥，你就忙我打個電話嘛。」

離家裡近？

顧秋卻在心裡想，就算是以後這裡改為市，也不一定比達州強，程暮雪調回來，對她的工作可沒什麼好處。

當然，他知道程暮雪的想法，自己到了她家門口，她想跟著過來。

聽到顧秋半天沒有反應，程暮雪喊了句，「哥——你發什麼呆啊？」

顧秋說，「你找一下杜小馬吧！他給那邊打個電話就行了。不過你要想清楚，這邊肯定沒有那邊好。」

程暮雪嘻嘻笑了起來，「我知道。那我先掛了。」

顧秋也是初到這裡，連這裡的底都沒有摸清楚。程暮雪呢，她更加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顧秋想，邊陲州這氛圍，自己怎麼就不喜歡呢？

程暮雪那邊的工作異動，倒也十分迅速。正應了那句話，朝中有人好辦事，杜小馬這個省長公子一個電話，那邊馬上就給辦理了。

這天，程暮雪坐著大班車，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朝自己家鄉趕。

從省城到邊陲州，有好幾百公里呢，需要坐五六個小時的車。她是早晨出發，轉眼就到中午了。

來邊陲州的時候，也沒有告訴顧秋，她決定悄悄地給他一個驚喜。本來程暮雪是不想告訴顧秋的，可沒想到在公安廳那邊遇上麻煩，這才提醒通知顧秋。

從省城到邊陲州，明明有高速，司機也說了，走高速直達邊陲州，中途不轉車。

可走了不到幾十公里的高速，他就在前面的路口下去了，繼續走以前的老路。

乘客們的意見好大，說好了走高速的，為什麼不走高速？下以前的老路，要慢好幾個小時。

有人就跟司機吵了起來，售票員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臉兇悍，「吵什麼吵，走哪條路都帶你們回去，高速現在事多，查超載，查證件，要是被罰款，倒霉的還是你們。」

售票員一吼，有人就不吱聲了。

程暮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到了那邊就行。

可誰曾想到，車子開出百來公里，售票員就開始過來收錢了。有人問，「不是已經買過票了嗎？怎麼還要加錢？」

售票員說，「你眼睛看不見啊？走老路比高速要遠一百多公里，這一百多公里給你們白座啊？快點，每個三十。」

有人不給，售票員說，「不給就下車！」

「那你退錢！」

售票員眼睛一瞪，「退錢？是你要退錢嗎？」

那名乘客看到他這橫樣，象是要打架一樣的。

氣勢就沒那麼強了，程暮雪本來坐在後面，帶著耳機在聽音樂，看到前面吵起來了，她就扯了耳機。

問旁邊的乘客，這是幹嘛？

一名中年大叔告訴她，要加油，說走老路遠，每個三十。

程暮雪看著這名售票員正跟一名女乘客收錢，她就站起來，「你們這是幹嘛？攔路打劫嗎？」

售票員看了她一眼，「美女，別不識相，收你們三十塊錢，已經很客氣了。還要那裡嘰嘰歪歪。」

程暮雪道，「收錢可以，你說個理由？」

對方瞪了她一眼，「你這是故意打茬是吧？頭一次坐我們的車？」

程暮雪說，「我還真是頭一次，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要加收這三十塊？」

司機道，「這位美女，又不是我們這輛車加油，這是規矩，走老路就得加三十塊，老路遠呢！」

「那你們為什麼不走高速？」

「高速堵車，經常堵車，我們過來的時候都堵了十幾個小時。再說，不就三十塊錢嘛，對於你們來說，能有多大的事？但是對我們就不一樣了，跑一趟，要多少油？如果不加錢，油費都不夠。」

程暮雪道，「不是這個道理，要不你們馬上上高速，要不就不要加錢，兩條路，你們自己選吧！」

售票員嘴裡嚼著檳榔，翻著一對金魚眼，「你他MD算老幾啊？要不是老子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早就對你不客氣了。」

程暮雪站在那裡，跟他差不多高。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跟我不客氣？你試試看？」

售票員盯著她，「信不信我抽你！」

程暮雪喊了一句，「車上的乘客聽著，大家都不要怕，他要收錢，門都沒有。想打架，我們人多，誰怕誰啊？」

一些膽子大的乘客就站起來，好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婦女也喊道，「就是，打就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司機見狀，對售票員說，「別跟她扯了，坐下吧！」

售票員盯著程暮雪，依然嚼著檳榔，「算你狠！」

這事，肯定沒完，路還長著呢！

程暮雪回到位置上，繼續聽音樂。

開了三個多小時，中午了，售票員朝車上的人喊，「吃飯了，吃飯了，要吃飯的都下去，不吃飯的也下去，車子要鎖門的。把你們貴重物品都帶上，快點。」

車子開到路邊一個坪里，司機先下了車。

有人說，「我們不吃飯，也要下車嗎？」

售票員喊，「你耳朵幹嘛的，剛才不是說了，不吃飯也要下車嗎？萬一人家丟了東西，你賠得起啊！下車，下車！」

他這麼一說，那些本來不想下車的，都得下車。

程暮雪早就下來了，一下車，車門口站著一群人，這邊這邊，每個人二十，進去就吃飯。

一邊收錢，一邊喊人。

程暮雪本來也肚子餓了，但她想看看這裡的飯，能不能吃得下。那人問她要錢，「美女，給錢。」

程暮雪扯下耳機，對方說，「二十塊錢一個，自己進去吃。」

「我看一下再說！」

「看不看都一樣，每人二十。」

程暮雪就往裡面走，看到一些乘客在那裡吃飯，一張桌子上，十個人，桌上擺著四個菜，一個辣椒炒肉，一個白花，一個豆角，還有一個青菜。

原本肚子餓的她，此刻一點食慾都沒有了。為什麼是大家坐一起吃飯，不象以前那樣是盒飯嗎？

她就走出來，沒想到有人過來了，「怎麼啦？」

「不吃了。」

「不吃也得給錢！」

「為什麼？」

「茶水費，你不懂嗎？」

「我沒喝你們的茶！」

「那你是不是休息了？」

「我有在你們這裡休息嗎？」

那人道，「你知道路邊的地皮多少錢一平嗎？站在這裡，都是要錢的。」

程暮雪看了他一眼，「你們到底是做生意，還是攔路打劫？」

「美女，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我們賺幾個錢也不容易。」

程暮雪道，「我找你們當地派出所問問，看看他們管不管。」

掏手機的時候，把證件掉出來了，對方看到警官證，馬上就笑了，「行，算了，算了，算是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