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驀然間睜開眼，四處是一片黑暗，他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聽見滴滴答答的輕響還有咕嚕嚕的水聲，那好像是某種科技設備的聲音。

培養槽？或者是其他什麼該死的東西？這是張潮的第一印象。

這裡究竟是……哪裡？傑斯或者黑默丁格的實驗室嗎？

該死！我好像想起來了，我戰死了！所以這裡是……千珏掌管的死亡空間嗎？

那場與虛空之間的決戰，我們……輸了嗎？

艾瑞莉婭

銳雯

青葉

艾希

雷恩加爾

彥

炙心

亞索

劫

……

你們在哪？

張潮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重，意識正在迅速重新化為混沌，就在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我的天吶！他醒了，他睜開眼了，他被我們復活了！」

「來自千年之前的古代人，我們真的把他復活了！」

「哈哈哈！源計劃終於有成果了！」

「所有人安靜，各司其職，立刻開始檢驗生命氣息。」一個老成持重的蒼老聲音道。

頓時，一片忙碌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些電子設備所發出的滴答聲響變得密集了起來。

「不好，他的體內出現了強烈的排異反應，他的意識正在消散，立刻注入K8生命溶劑。」

「......」

在一片焦急的嘈雜聲中，張潮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

張潮又一次睜開了眼，這一次他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光亮了，他試探著抬起手，然而似乎神經出了一些問題，他還感知不到自己手的存在，彷彿他只有空蕩蕩的一雙眼……哦，或者還有大腦。

這種狀態很糟糕，比植物人還要糟糕，張潮覺得以千珏那兩隻野獸的欣賞水平，應該不會把棲居的冥府弄成這個樣子，而且他記得當年他們之間的交情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不對，我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與千珏的交情還不錯，任何試圖與他們成為朋友的人不是都將離他們遠去嗎？

張潮覺得自己可能忘記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耳畔開始傳來隱隱約約的輕響動，像是兩個人在交談。

「唉，自從千年之前英雄聯盟戰敗之後，整個世界便一刻也不得安寧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千年之前......戰敗？我們終究還是敗了嗎？」張潮捏緊了拳頭，他感覺自己的眼眶開始發熱，熟悉的觸覺在回歸，那些前仆後繼的英雄們，縱然我們付出了如此大的犧牲，承受了如此不可承受之痛，我們終究還是敗了嗎？

另一個稍微年輕些的聲音慨嘆道：「如今英雄們的傳說只存在於古籍中了，實際上他們究竟有沒有書上描寫的那麼英勇無畏與強大，絕大多數人仍然對此存有懷疑。」

蒼老的聲音贊同道：「是啊，或許那些該死的虛空生物就是英雄聯盟搞出來的東西，歷史就像個任人塗抹的小姑娘，上面有多少虛假的東西啊，誰也不得而知。」

「就像一百年前崩潰的德瑪西亞，據說以前那可是個道德模範的城邦，現在......呵呵，它破敗的廢墟中盤踞著整個符文之地最可怕，最兇狠的盜賊團伙。」

張潮拚命的想要張開嘴，他的心底燃燒起了許久未曾燃燒過的火焰，那種名為憤怒的情緒迫不及待地想要抒發出來。

「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能！」

「你們怎麼能懷疑我們為這個世界做出的貢獻，你們怎麼能懷疑我們這些人為了保護這個世界，所作出的犧牲！」

「如果我們真的輸了，這個世界早就被虛空吞噬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你們！」

他想要告訴那個聲音，他們沒有輸！

但是他卻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得，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那裡只是一片冰冷，他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眼睛。

自從他強大到神明般的層次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被這種無力感所支配。

滴答~

滴答~

燈熄滅了。

那兩個交談的聲音也再度消失了，張潮漸漸冷靜了下來，如果這兩個人說的是真的話，那麼現在距離當初那場大戰很有可能已經過去了一千年！

結果或許不一定是他們輸了，否則符文之地不可能繼續存在下來，虛空會吞噬一切。

但這個結果定然不會有多好。

「系統，你還在嗎？」他突然想起了陪伴自己渡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最親密的戰友。

他試探著在腦海中問道，但是仍然沒有回應。

他有些絕望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熟悉而又冷冰冰的嘀嗒聲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系統正在重啟……

他頓時喜極而泣，無論現在他落魄成了什麼樣子，只要有系統，他就感覺自己不孤獨，他開始在意識中與系統對話。

「系統，你還好嗎？」

系統：「被選中者身份確認中......被選中者身份已確認......開始分析被選中者指令『系統，你還好嗎』，無法分析，結果未知，很抱歉被選中者，本系統無法解讀你的問題。」

張潮的心微微一冷，在那場戰鬥中，系統透支了所有的力量，難道它也毀滅了嗎？可是它分明還在啊！

他有些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與系統對話著。

但是他終究還是絕望地發現，如今的系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系統了，它已經沒有了任何智能，變得冰冷如真正的機器。

那場戰鬥實在是太慘烈了，所有人都犧牲了，包括他，也包括系統。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一陣眩暈，還來不及想些什麼他便再度陷入了昏厥，所以他也沒有聽到來自系統的提示音。

「被選中者正在進行源計劃改造。」

「被選中者的身體出現了排異反應，是否支付一百購買點數進行修復？（yes/no）」

「被選中者無法做出回應，自動支付。」

「支付已完成，被選中者購買點數扣除一百，目前餘額為0，請被選中者儘快賺取購買點數，解鎖系統新功能......」

————————

張潮的意識開始變得清晰了，他的生命氣息再度隨著他的心臟蓬勃跳躍了起來，但是他仍然看不見周圍發生的一切，他只知道這裡是一座實驗室，位於不知多少米的地下。

「好了，終於搞定了，這真是一項偉大的傑作！」那蒼老的聲音感嘆道，「果然，現代人的身軀就算用再多的基因進化液也無法同古代人相媲美。」

「沒錯，里約克教授，如果不是您想到用古代英雄的身體進行改造，我們恐怕根本不可能將源計劃推進到如此的地步。」

隨著光芒漸漸升起，張潮的視覺漸漸開始恢復，他發現自己能夠看到東西了，眼前是一片幽綠色的液體，透過那朦朧的液體外，是一群披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

「他叫什麼名字？」一個年輕的金髮男子問道。

「他是源計劃的第一個成品，儘管不知道他是哪位英雄，但是既然葬身在英雄墓園中，那麼他理應和那些基本能夠斷定身份的英雄遺骸屬於同一個級別的。」蒼老的教授得意道。

「所以我稱他……不，應該是它為源計劃·初號機。」

「現在啟動它吧，我們需要拿它做一個實驗，看看它究竟能不能重現當年生前那屬於英雄們的毀天滅地的強大力量！」

「等一等，我們還未對它進行徹底的洗腦與記憶灌輸，如果他還殘存有生前的意識，我們可能無法有效控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