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鐵脊山脈了。」銳雯從行囊中取出了單筒望遠鏡,片刻后低聲道。
來時百人,離開時卻只剩下這寥寥四人了,其他存活下來的人已經各自歸入了自己的隊伍,血色精銳包括血十字衛隊,在一般情況下都是以小隊為單位進行潛伏的,並且身份大多屬於絕密。
因此,他們並沒有一同回歸,反而是留在了諾克薩斯的盟友祖安那裡,等待他們所隸屬的小隊前來接收。
從此相見是路人,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因為就算相見,除非是協同任務,否則你也不能與對方有任何接觸,這就是血色精銳的規矩。
一行人漸漸地上了山,山重水複,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當張潮一行人翻過第一座山,來到山頂的時候,他們就能看到,在那之後,是絕望的無數座山層層疊疊,延伸直至最遠處,那最為高聳的一座雄峰。
望山跑死馬,山雖然已能遠遠看到,但真要走到,怕是還得走上一天的路程,這還是四人身手都是相當不凡,山路也能如履平地的緣故。
「張潮,我說你小子做事不地道啊,人家奧利安娜身份也不差,長相更是沒得說,對你......嘿嘿,你這一聲不吭就走了算是咋回事?」
「你這大嘴巴,咋啥事你都摻和?」
「不是我瞎摻和,是這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出於一顆正義的心,我絕不能容許你這種惡徒逍遙法外!」
「得了吧,你這越說越不靠譜,奧利安娜理應獲得一個平凡而幸福的生活,我們這幫廝殺漢湊什麼熱鬧?」
「額,那倒也是,不過還真是遺憾,想想奧利安娜小姐那相貌,身段,還有那心腸,都是一等一的好,過了這村可就真沒這店了。」
「快閉上你那臭嘴吧!」
張潮回過頭,看向了遠方還能看到輪廓的巍峨雄城,登高望遠,皮爾特沃夫的雄偉就算遠隔百里也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奧利安娜......去跳你最喜歡跳的舞吧,做你愛做的事情,得你應得的幸福,祝你一生平安,善良的少女。
他隨即轉過身,再未回頭看上哪怕一眼,說實話,他真算不得一個合格的穿越者,真正合格的穿越者哪裡會像他一樣,恐怕早就妻妾成群,整天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了。
龍傲天雖然令人厭惡,但所過的日子反倒是無憂無慮,令人羨慕。
不過張潮卻實在是做不到這一點,不為別的,就說他自己都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若他真成了個人形播種機,他連自己都會感到噁心。
他這一生,有艾瑞莉婭,有彥,有還在等著他復活的沈津津便已經足夠了。
人總是貪心的,奢望去得到更多,孰不知若能皓首不離,有一人便已經足夠了。
想到這裡,張潮的心底驀然間升起了一絲暖意,腦海中回想著她們的音容笑貌,卻是想著想著,腦袋裡突然冒出了一隻狐狸臉。
狐狸笑得挺逗,像只二哈,沒來由地,張潮就也笑了起來。
「青葉啊......還有雷恩加爾,等到我實力足夠了,就到真正的符文之地去找你們!」
「怎麼,沒事傻笑幹啥?」南音詫異道。
張潮撇了撇嘴,懶得搭理這貨,覺得還是阿托里斯和這貨合得來。
「大姐,我們這次的任務究竟是什麼?」鴉突然問道。
銳雯微微眯了眯眼,掩飾著神情中的遊離,半晌才道:「等穿過鐵脊山脈,到了莫格隆關隘,我會告訴你們的。」
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張潮眉頭一挑,心說:「這莫格隆關隘以南應該就快到恕瑞瑪了吧,莫非這次的任務跟阿茲爾有關?」
但想了想,覺得距離恕瑞瑪的皇帝復生還有不少的距離,於是便暫時擱置了這個猜想。
「對了,她說到莫格隆關隘,又沒說繼續南下,莫非.......」張潮心底隱隱有了猜測,距離莫格隆關隘最近的勢力便只剩下巨神峰了。
不過在這個時間段,張潮可沒記得諾克薩斯同巨神峰有過什麼戰鬥。
懷揣著滿腦子的疑惑,一行人再度踏上了前行的征程,路漫漫,山道險,人人都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但實際上,張潮他們所選擇的這條道路卻並不比蜀道來得簡單。
其實無論是皮爾特沃夫還是祖安,同外界的商貿,交流大部分都是通過海路進行的,陸路由於受到了鐵脊山脈的阻隔,實際上並不好走。
不過在鐵脊山脈東部地勢較低的地方還是有幾條相對比較平坦的道路的,只是那地方需要繞遠,為了節省時間,他們便放棄了這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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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安娜!」科林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怎麼又把溫度計打碎了,從那天你回來就整天心不在焉的,你究竟還想犯多少錯誤!」
奧利安娜默默地低著頭,許久沒有說話,她想起了張潮臨走時對自己說過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等到老來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奧利安娜?」科林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其實他無疑是愛著這個女兒的,只是每當他進入研究狀態,就會化身科學狂人,有時候語氣確實有些不好,他也知道。
奧利安娜微微顫抖著,片刻后帶著哭腔低聲道:「爸爸,我想跳舞。」
科林微怔:「你......你剛才說什麼?」
奧利安娜的聲音變得更小了,但語氣卻越發堅定:「爸爸,我想跳舞。」
科林的臉唰就紅了,簡直快氣炸了:「跳舞?我堂堂煉金大師科林的女兒要去學那些卑賤的妓子去跳舞?你開什麼玩笑,難道你覺得學跳舞比跟著你爸我學鍊金術還要有前途?」
奧利安娜突然大喊道:「爸!」
她抬起頭,小臉上沾滿了淚水,她帶著哭腔哀聲道:「我愛跳舞,我不愛煉金啊,你愛鍊金術,所以你能全身心地投入進去,但是我不愛啊......」
「為什麼你要把你認同的東西強加到我的頭上,難道這就是我作為你的女兒所必需的經歷的嗎?」
「曾經,我也向您一樣熱愛著鍊金術,那繁奧的術式,精美的煉金製品,還有那無數個反應公式,那都是我所愛的,但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葬送了我對鍊金術的熱愛?」
「難道......這不應該是您的錯嗎?」
「當我興緻勃勃想要給埋頭於研究室一天的您一個驚喜,特意從拉姆小姐那裡學來了一套舞蹈跳給您看的時候,是誰給了我一巴掌責備我為什麼要耽誤寶貴的學習時間去跳舞?」
「是您啊!」
科林沉默了,偌大個屋子裡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還有奧利安娜低聲的啜泣。
片刻后,科林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幾歲:「唉——」
伴隨著這一聲嘆息,奧利安娜突然覺得自己父親的脊背變得佝僂了許多,以前從未注意到的白髮也漸漸延伸到了他的鬢角。
「你走吧。」科林指了指大門。
奧利安娜眼眶中的淚水頃刻間流淌了出來:「爸......你不要我了?」
科林面無表情地向著奧利安娜走了過來,在她那瑟縮的眼神下,躑躅了很久,終於是緩緩地將她攬入了懷裡。
他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早點回來,爸為你做晚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