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世界,是一片荒蕪的世界。
我記憶中的太古年間的一切繁華和鼎盛全部都湮滅了,在法與道的加持中建起的香榭亭台閣樓宮闕全都沒有了,那一處處天地精氣氤氳的洞天福地也湮滅了。
總之,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我所熟悉的一切全都湮滅了!
我想知道……在我沉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太昊、太籬、太姬呢,他們活下來了嗎?
那他們現在又在哪裡呢?
因為衝撞和質疑人皇最後對萬族的屠殺,所以被人皇囚禁了,但我知道,人皇心中終究還是念著他們當初南征北戰生死追隨的一份情,肯定不會把事情做絕,甚至磨滅他們的輪迴!
他們,究竟是人皇布下的怎樣的一枚棋子?」
「還有……八部天將呢?」
「還有……禁忌魔神和瑞麗絲呢?」
「萬古以來號稱百代難葬的強者到底都去了哪裡了?
所有的人到底在哪裡,人皇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到底布下了怎樣的局,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整個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我……」
「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我看著四方的荒蕪,看著那連綿起伏的群山,我沉默了,世界樹終究還是被人皇伐倒了,這片全新的世界天地精氣枯竭,早就已經沒有了誕生武道強者的環境,恐怕所有修者最多最多也就只能走到神道也就止步了,再也不可能有在天地間叱吒風雲的禁忌強者出現了。
這個時候,我有些迷茫——難道這就是人皇最開始說的完美世界嗎?
伐倒了世界樹,割裂了九天十地,最終打造出這麼個徹底滅絕武道修鍊文明的世界,讓萬族在修鍊方面的天賦再也無法顯現,而人族卻能用智慧永存。
這,就是他說的一勞永逸之法嗎?
我有些不相信,於是我開始在這個世界行走。
我要親眼看看人皇認為的人族能絕對安全的世界!!!」
「當我蘇醒之際,這個世界其實已經有了生命,一種前所未有的生命體。
在後來的科技文明誕生之後,人們將這種生命體稱之為——恐龍!
那是一個完全不合理的生物,戰鬥力弱的一塌糊塗,只知道吃,我知道,他們遲早要滅絕的。
而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蘇醒的那個時代人族將之命名為——中生代!
但我不準備干涉什麼,我不屬於這個時代,不應該用我的力量去干涉進化過程。而且我還在等待,因為人皇說過,人族永遠都不會消失,我要等待人族的再一次回歸,然後繼續守護這個我熱愛到了骨子裡的種族,不為別的,只為報答那個養育我的人族少年。在我羸弱之時,未能庇護他躲過大劫,那麼,我便在強大之時,護佑他的族人永昌!」
「一億年過去了,人族沒有出現,相反,屬於恐龍的時代卻經歷了恐怖的變遷。」
「我孤獨的行走在這個世界,冷眼看著這個屬於一群四肢發達無頭腦的非智慧生物統治的世界,我的心中有憤怒,這是我曾經的世界,可最後卻被一群畜生統治了。
這不是我為人族南征北戰想要的結果!!!
可是我仍舊在忍耐著,因為我相信人皇,就像是相信那個養育了我的人族少年一樣。」
「轉眼,一億六千萬年過去了……
我已經來到了白堊紀的晚期。
這個時候,一場災難發生了。
無窮無盡的宇宙隕星向我所在的世界撞擊了過來……
那種能量是毀滅性的,我可以阻止這樣一場災難,但是我沒有組織。
最後……這個世界陷入了毀滅性的災難當中。
火山噴發,毒氣瀰漫……
所有的恐龍幾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死絕了!
從那以後,這個世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進入了現在人族科學家說的真菌統治的時代。
我等待的人族……還是沒有歸來!」
「可我卻陷入了沉思,這樣一個甚至都能被小小隕星就毀滅的世界,真的比從前的九天十地好嗎?
世界樹紮根混沌之中,滋養九天十地,屹立在寰宇中央,那樣的世界別說隕星了,就是一顆大行星撞過來都會被世界樹打碎,是一個真正安全的世界!
可是如今的世界……
人族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若無武道強者,怎麼保護自己?」
「這些問題讓我掙扎了很久,最後我乾脆一閉眼坐了死關,在這樣的真菌時代,我也確實沒有什麼好看的了,索性還不如閉目不言。」
「就這樣,五千多萬年的時間又過去了。
中間經歷了好幾次冰河時期,最後又萬物復甦,而我始終沒有動彈,最後被深埋在了地底。」
「眨眼,時間已經到了距離現在大約四百多萬年的時候。
我終於突破了。
踏入了禁忌的第二個境界。
可是我仍舊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人皇,和瑞麗絲他們相比,我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有時候我仰望人皇,甚至我都在想,他到底還屬不屬於禁忌了,可能他已經跳脫了武道修鍊體系的制約吧,畢竟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如他一樣強大,竟然能伐倒世界樹,太古先民開創出來的武道修鍊體系已經無法來定義他,因為他才是武道文明紀元里的最高峰!」
「我破關而出了,想繼續找尋人族。
這回,我沒有失望,在一處深山中,我確實看到了人族,可卻大失所望。
他們……已經淪為了野獸,竟然還在學著鑽木頭取火!!!」
「那一刻,我所有的信念全都崩塌了……
這難道就是人皇要為人族開創的未來嗎?
這難道就是我南征北戰一生要打拚的東西嗎?
那一次,我哭了。
我這一生只哭了兩次,第一次是在那個養育我的人族少年去世時,第二次便是這一次。
我真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他們忘記了他們的語言,忘記了他們曾經瀝血淬火,死戰千年才終於證明自己是萬族中的刃口鋒芒,更忘記了曾有一個名字叫姬的女人率領無盡人族勇士上窮碧落下黃泉,不復前人之仇誓不罷戰的輝煌歷史!
他們……忘記了自己的歷史,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的祖輩為了崛起到底付出了什麼!」
「看著蹲在那裡撕扯著血淋淋的生肉的人族,我的心也是血淋淋的。
我想出手拯救他們,可最後又停下了,我是一個武道文明紀元中遺留下來的人,如果我出手教導他們,最終又會出現一個武道修鍊文明,可惜,在人皇伐倒世界樹以後,武道文明紀元就再也不可能重現輝煌了,人族走上那條路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那麼,我們流的鮮血最後還不是沒有意義?
人族淪為奴隸數萬年的根本原因就是武道修鍊文明紀元不適合他們生存啊!他們修鍊天賦不如萬族,永遠的差於萬族!
最後,我猶豫了很久之後,決定再一次相信人皇,將空間完全留給人類,我要看看他們自己能開創出一個怎樣的文明紀元!」
「從那以後,我就專心在追尋人族回歸之謎。
最後,我終於在亞洲板塊的黃河流域找到了答案,我找到了太古遺民的骸骨!
他們身上殘留著武道修鍊者氣息,可惜坐化在了真菌統治的時代!!
我想,他們大概和我一樣,是人皇為這個世界留下的種子,可惜,沒能走過真菌時代,他們的後代也在缺吃少喝的真菌時代遺忘了自己的文明,最後為了生存不得不變成野獸……」
「看到這一切,我嘆了口氣離開了,在一旁靜靜看著人族的發展,不干預,也不贊同。」
「人族沒有讓我失望,他們終於還是用自己的智慧開創出了獨特的文明。
終於,在部落並起的時代,一件讓我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在這個世界的地底還有很多人皇的部將在沉睡,竟然在這個時代蘇醒了,然後,他們再一次傳播了武道文明。
這個世界的文明,開始雙向前進了!
有延續這太古文明的武者,也有堅持自己道路的凡人。
我全都沒有干預,只是心中卻有了明悟,人皇埋下的種子很多,和我一樣,只不過蘇醒的時間不一樣而已!
這可能是巧合,可能是人皇故意為之,我不想猜,也猜不到,那個男人一輩子心機如海,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就這樣,我又冷眼看了五千年的時間。
終於,在這個世界的蒸汽時代降臨時我驚訝了!
他們……開創出了一個完整的文明,一個用機械代替人類,甚至在未來很有可能和武道修鍊者一戰的文明!
這是一個輝煌而偉大的文明!
我為自己當初不干涉的決定感到慶幸,人族終於還是走出了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那個時候,我開始著急了。
這個文明真正開創的時間很短,很難和武道修鍊者抗衡,若有朝一日萬族回歸而這裡還沒有準備好的話,那麼豈不是讓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和一個成年人角力?
我必須要找到一個方法!
於是,我想到了我的提議。
我沒有選擇!!
雖然人皇不點頭也不否認,但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為了這個世界的萬千生靈,我願意背負這個罵名!
於是,我開始四處奔走,尋找一個最強基因,我根據我曾經參加過的戰鬥四處找尋那些戰死強者的屍體。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搜集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萬古以來除了人皇以外有數的幾個強者的屍體!
他們的基因之力最是強大!
若有一個人能承受這些基因之力的話,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會擁有這些最強血脈的力量,不光如此,甚至還有可能如人皇一般喚醒人族天紋的部分力量,達到陰陽平衡的地步!
到那時,在傳授人皇經……
我知道人皇一定留下了人皇經,我要去找尋……」
「一切的一切,終於開始了!」
「我將目光打上了那些人皇部將傳承下來的武道聖地的身上,最後奪來了很多很多的嬰兒,這些嬰兒的父母都很強大,他們的血脈之力自然也是最強大的,是天下最有希望能成功的人群。
我知道,這樣有些喪心病狂。
但是,我沒有選擇,犧牲掉的是一小部分人,但我卻能拯救更多的人,在天下大事上,我無法感情用事,只能像台機器一樣冷冷的算計。
無論如何,對於人族來說,這都是一筆合算的買賣,難道不是嗎?
若要論罪……
我太玄願意為這一切買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