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對林仲懷並沒有給予好臉色，而站在林仲懷身邊的夏雨曦，遭遇奶奶如此的態度，瞬間臉色就變了。

她緊抿著雙唇，望著自己的奶奶，眼前的老人，已經到了花甲之年，卻精神矍鑠，看起來一點不像這個年紀的老人。

「怎麼都不知道叫人？還得讓我先叫你嗎？」夏老太太不悅的開口責備夏雨曦。

夏雨曦微微顫抖，良久之後才說：「奶奶，我回來了。」

夏老太太只是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似乎對於一個離家多日的晚輩並無歡迎之意。

「我結婚了。」夏雨曦站在樓梯口就說了這件事：「我帶了他來見你。」

老太太一僵，似乎這才被衝擊到，眯起眼睛看著他們，良久之後，才不悅的道：「進來再說。」

就這樣，夏雨曦和林仲懷這才得以進門。

夏家這套老房子，是夏家老爺子單位的福利房，很小，七十來平米，老套的裝修，收拾的倒是利落。

木頭的傢具，沒有氣味，雖然老舊，但很乾凈。

「既然來了，就坐吧。」老太太進門之後，對夏雨曦和林仲懷開口道。

兩個司機把林仲懷安排叫買的禮品全都擺在客廳里，瞬間仄仄的空間就更加狹小了。

老太太並沒有看那些禮品，只是看著林仲懷，上下打量了一番。

林仲懷迎著老太太的目光，沒有躲避，表現得很是大方。

老太太也不說話，看起來很是威嚴，就這麼目光犀利的打量著林仲懷，那雙眸子就像是蒼鷹一般的銳利，看的人真是心裡發虛。

夏雨曦都覺得很是尷尬，看著奶奶的樣子，用那樣的目光望著林仲懷，她心裡很是不舒服。

挑剔。

奶奶挑剔的看著林仲懷。

林仲懷是她的愛人，她在這個家裡得到的庇佑並不是很多，所以，奶奶用這樣的眼神去看林仲懷她心裡不舒服。

她可以接受奶奶無論怎樣的批評自己，都可以，就是這樣對待林仲懷不行。

她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老太太把目光投向了夏雨曦，眼底都是不悅。「怎麼？小雨，你有意見？」

夏雨曦抿了抿唇，到了嘴邊的話，在唇邊滾動了好幾下，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你剛才說，結婚了？」老太太再度開口。

「是的，奶奶。」夏雨曦點點頭。

夏老太太也不看她，目光轉向了林仲懷，沉聲道：「就是這位眼前長得像朵花一樣的男人？」

大概被人說成像花對哪個男人來說都不是好話。

夏雨曦擔心林仲懷生氣，拘謹的看向了林仲懷。

林仲懷微微一笑：「謝謝奶奶誇獎，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仲懷，夏雨曦的丈夫，同時也是夏夏的爸爸。」

老太太一聽，原本還算是平靜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洶湧。

「你說你是夏夏那小丫頭的爸爸？」老太太的語氣非常能。

林仲懷點點頭。

「親生父親？」老太太這才把目光轉向了夏雨曦。

「是的，奶奶，仲懷是夏夏的親生父親。」夏雨曦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奶奶的話。

這個話題在夏家是禁忌，老太太問了那麼久都沒有問出來，如今，出現在他們面前，老太太自然情緒複雜。

林仲懷開口道：「奶奶！」

「你別叫我奶奶。」夏家老太太語氣非常嚴肅的開口道：「你竟然是夏夏的父親，就該知道這些年來，夏雨曦這個丫頭為了你忍受了什麼。」

「我知道。」林仲懷還是態度很謙遜的。「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一刻也不想容緩跟她先結婚領證了，至於婚禮的安排，一切可以按照江南的風俗，奶奶這邊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我說了，別叫我奶奶，老婆子我擔不起你這樣的孫女婿。」老太太還是那樣冷漠的表情。

林仲懷並不生氣，反而是態度誠懇。「我知道奶奶心裡生氣，是因為我的不負責任，導致夏雨曦過去那麼多年遭遇了世人白眼，也讓夏家遭遇大家的不理解，過去種種確實都是我林仲懷的過錯。」

「與你沒有關係。」夏雨曦連忙的開口：「奶奶，和仲懷沒有關係，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她忍受不了奶奶對林仲懷的批評。

仲懷是她的，她不忍心去責怪，再說這件事本來和仲懷沒有什麼關係，是自己要離開的。

雖然是他父親要求的，可到底自己沒有知會他什麼就走了，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的問題，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奶奶這樣說林仲懷對他不公平。

她的話，瞬間讓夏家老太太不悅了，她拿出來夏家長輩的威嚴，沉聲呵斥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你給夏家丟的人還少嗎？現在我來質問一下這個醜陋事件的製造者還不行了？」

夏雨曦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老太太，道：「奶奶，你可以罵我，罰我，與他沒有關係。」

林仲懷聽到老太太的措辭，微不可察的皺皺眉，這樣的話用在夏雨曦身上，讓他的心瞬間就跟著縮緊了。

這太氣人了。

林仲懷礙於基本的教養，沒有當場發作。

他適時地開口道：「我的確是給夏雨曦帶去了很多的傷害，這個責任我無法推脫。」

「仲懷，你別說。」夏雨曦對他搖頭。「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是我要走的，是我主動離開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和你有關係？」

「夏雨曦，你給我閉嘴。」老太太沉聲的開口，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很多。

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有著脾氣的老太太。

夏雨曦抿了抿唇，微微抬起下巴，道：「奶奶，未婚先育這件事，本來是我不對，可對外我並沒有宣稱，到底是誰說出來的，奶奶是清楚的。」

老太太臉色一變。「你自己不做這件事又怎麼能讓別人揪住把柄，去說你？」

「奶奶，我覺得太不公平了。」夏雨曦也反駁了起來：「我是做錯了，可真正想要夏家丟臉的不是我，你覺得我給你丟臉了我以後可以不回來。」

「混賬東西。」老太太瞬間火了：「這次，不也是你自己來的嗎？誰叫你來了？」

這句話，鑽入了夏雨曦的耳朵里，就像是一記重鎚，瞬間讓她一顆心支離破碎。

親人帶來的傷害永遠是那樣的傷人肺腑，她知道，自己從小都是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