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左，只要你母親同意離婚，並且不再做一些小動作，我可以做到光彩離婚。」俞庭宣開口道。

就這麼一句話，俞左就捕捉到了父親話中的意思。

看來這件事還有其他的原因。

要不然一向很安穩的父親，怎麼會突然提起來離婚，在他印象里父親是一個非常顧家的人。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俞左並沒有阻止父親，他只是看著父親開口道：「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下倒是讓俞庭宣很是意外了，沒想到自己這個長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同意自己離婚，這有點出乎意料。

「謝謝你的尊重。」俞庭宣誠懇的開口，但我希望你能夠勸勸你的母親，讓她同意離婚。」

「爸，我同意你們離婚，尊重你的選擇，但不代表我就得幫你做你的說客，我覺得這樣對我媽也不公平。」俞左分得很清。

俞庭宣一怔。

書房裡的燈光很明亮，那燈光打在了俞左稜角分明的臉上，暈染出一抹漂亮的柔光。

他的睫毛很長，挺像顧好的。

到底是血緣關心，哪怕同父異母，也有十分相近的地方。

「聽你這個語氣，好像對我跟你媽離婚還是有一些微詞的。」俞庭宣開口道。

「不，爸，你想多了。」俞左淡淡的開口：「雖然在我心裡你也睡上一個溫和敦厚的父親，也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合格的丈夫，但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你不愛我媽。」

俞庭宣陡然一僵。

他有點不確信兒子這話從何而起，微微的皺眉。

「爸爸，你不用皺眉，其實愛與不愛自己的心裡非常清楚，旁觀者也清。在你和我媽的這場愛情里，我媽永遠是付出最多的那一個，她深深的愛著你，沒有異心，但你的心不在她這裡。」

這還真的是出乎了俞庭宣的所料，這個看起來年紀還很小的長子，不到二十歲就能洞察一切。

他也在心裡問自己，愛的夠深嗎？

坦言說絕對沒有，白清愛自己深刻。

「我很抱歉。」俞庭宣不想去撒謊，也不想在兒子面前做一個愧對良心的男人。「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話，你的母親愛我要比我愛她深太多了。但如果一個人的愛到了極致之後以傷害他人為代價，這種愛已經變得畸形，就太丑了。我以為愛的最高境界，是成全，我做不到，只希望你跟俞右在未來可以做到。」

「那你們離婚的原因是因為我媽傷害了別人嗎？」俞左看著父親，眉梢一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能讓父親在這個年齡提出離婚，那我媽一定是傷害了我們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是嗎？」

夠犀利。

這孩子可以。

俞庭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看您這樣子，我說的一定是真的了。」俞左扯了扯唇：「爸爸，姐姐還好嗎？」

俞庭宣眼眸深深的一凝，有一點動容。

良久之後，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水光，看著俞左道：「俞左，我很高興你能問你姐姐的情況，不論何時爸爸都希望你做一個善良的人，並且有底線不去傷害他人。」

「爸爸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姐姐還好嗎？」

「我不知道。」俞庭宣閉了閉眼睛，眉心已經弄成了疙瘩，他嘆了口氣，又點燃了一顆煙徐徐抽了起來。

俞左看他這樣，也蹙眉，父子兩個的眉頭蹙的一樣。

「俞左，你姐姐懷孕，昨天我才知道又懷了雙胞胎，現在不到四個月的身孕，我昨天去看她，你媽很熱情，給準備的說是給你們準備的水果一大籃子，讓我帶給你姐姐，你姐姐吃了之後又吐又拉，說是農藥殘留過多。」俞庭宣還是沒有隱瞞，直接說了事實。

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一個正直的人。

不要因為達到某些目的而不擇手段，那樣的話人生會非常的痛苦。

俞左聽了也是一愣，眉心的疙瘩沒有緩解。

「我半夜去看過了，沒有見到人，就算對你姐姐的傷害不是致命的，可誰能保證不到四個月的胎兒，會有怎樣的影響？」俞庭宣道：「這就是我跟你媽離婚的原因。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是一個手段高明，不著痕迹的人。」

俞左一愣，解釋道：「爸爸，也許是一場誤會呢。」

「是不是誤會？你慢慢觀察吧。」俞庭宣沒有再繼續說服兒子：「仔細想想，有些事情是細思極恐的。」

俞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凝望著父親，沉默了良久，開口道：「希望姐姐能夠好起來，希望她肚子里的胎兒沒有任何的影響，希望姐姐吉人天相。」

俞庭宣何嘗不希望如此。

那是他虧欠了太多的女兒，他這次如果無意間害得女兒受到了傷害，他該如何交代？

俞左沉默了一會，道：「我下樓了。」

俞庭宣沒有在言語。

兒子走了，書房裡一片安靜。

樓下，俞右在勸著哭泣的母親。「媽，您別哭了，哥哥上去找爸爸了。」

白清還是哭，她這一次哭的很是傷心。

兄弟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讓他們有點不敢相信了，這還是他們的母親嗎？

「媽，你別哭了。」俞右著急，「要不我上去看看。」

「別去了。」站在樓梯上的俞左開口道。

「哥，怎樣了？」俞右一看到哥哥，立刻緊張的問道：「到底咋回事啊？」

「沒事。」俞左淡淡的開口道。

「如果沒事的話，媽怎麼哭得這麼厲害。」俞右自然不相信哥哥的話。

白清此時也停了哭泣，有一瞬間的微頓，她抬起紅腫的眼睛看向兒子。

俞左不言語，就這麼看了一眼母親。

「你爸說了什麼？」白清哽咽著問。

「媽，你又何必關心我爸說了什麼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如果不能一起同行，倒不如放開彼此的手，讓餘生度過得更加愜意不是更好嗎？」俞左說了一番一語雙關的話。

白清一下子垮在了沙發上，很快，她就慌了：「你爸，你爸是一定要跟我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