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沒有男人可以在被踐踏了尊嚴之後還能維持一種紳士的風度，沒有絲毫怒氣產生的。

尤其是在那些方面，更是如此。

夏雨曦簡直是專門找林仲懷的致命點，一舉攻破弱點，讓他無法冷靜。

成功挑起來林仲懷的憤怒，夏雨曦也有些後知後覺的恐懼和害怕湧出來。

「可惡。」林仲懷低聲的斥責，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那麼明顯，眼底更是燃燒著一團烈火。

那一瞬間，夏雨曦心裡驚懼的幾乎站不住，她真的被嚇到了，害怕的噤若寒蟬。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一旦退縮的話，立刻就會讓林仲懷佔了上風，那就別說脫身了，只怕今晚活著出去都是問題了。

「我該回答的已經回答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林仲懷倏地伸過去手，鉗住了夏雨曦的下巴，把她整個人往自己面前一拉。

下巴很疼，他用力很大。

夏雨曦本能的跟著他的力度走，她也用力的握住了林仲懷的手臂，藉以支撐，算是穩住了自己驚恐的內心，不至於嚇得癱倒在地上。

「怎麼？說了實話，你受不了打擊了？」夏雨曦趁機再度的開口：「我當初就是太失望了，所以離開的，怕告訴你讓你覺得自己太丟人，悄無聲息的離開，給彼此留些顏面不是很好嗎？」

「夏雨曦，你是不是想要死？」林仲懷一字一句的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蹦出來一樣，那麼沉重。

而他那滿是隱瞞的眼睛里充滿了狂暴的戾氣，稍有不慎就可能會爆發，讓人心驚膽戰。

夏雨曦瑟縮了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

他的手在她白皙的下巴上用力捏緊，她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中帶著恐懼和倔強。

他的眼睛一片赤紅，渾身上下都在緊繃著，讓人看了都害怕。

從林仲懷周身迸發出來的凜冽的氣息讓她開不了口，呼吸都似乎跟著屏息了起來。

「放開我。」下巴太痛了。

夏雨曦不得不開口，希望他能溫柔一些。

可，很難。

林仲懷面若寒潭，「我再問你一次，為什麼離開？」

夏雨曦長睫輕顫，還是那句話，一字一句地道：「因為你不行。」

「我不行？」林仲懷輕笑，往前一湊，恨恨地咬了她一下。

夏雨曦渾身一僵，疼痛襲來，讓她的心瞬間就跟著砰砰的狂跳起來。

實在是太突如其來，她沒想到林仲懷會咬自己。

太疼了。

可，又太暌違了。

以至於夏雨曦人很狼狽。

林仲懷只是瞬間就離開了。

他的眼神更冷，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你的表現卻像是世界末日一樣，攀著我就不放，又是為什麼？」

夏雨曦瞬間鼻子就酸了。

關於那個晚上，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忘記，又怎樣呢？

她的眼睛也微微泛紅。

林仲懷微微眯起眼睛，有情況，不只是夏雨曦說的那麼不堪，一定有什麼情況，是他不清楚的。

夏雨曦的眼睛這麼紅，裡面全是故事。

可就在林仲懷以為她會說些什麼的時候，夏雨曦卻使勁拉下他的手，冷笑道：「林先生，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而已，你又何必如此介懷，如果你非要這樣朔本求源，追根問底的話，我能回答你的也只是如此。」

「一場風花雪月而已？」林仲懷聲音冷的刺骨，可以把人給徹底冰封起來。

夏雨曦的心，無比的窒悶，隱隱的疼。

「對。」夏雨曦沉聲道，語氣不容質疑。

林仲懷一個踉蹌，不太信。

可，他還是放開了她。

夏雨曦幾乎是狼狽不堪的逃出來的休息室的。

沒有忘記，臨走時，林仲懷那雙噴火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的那種洶湧澎湃，簡直要把它給扼殺掉一樣的憤怒。

老闆見她臉色不好就關切的問道：「夏秘書，你怎麼了？」

「沒事，老闆。」夏雨曦不自然的扯了扯唇，很快平復下來。

深夜，回到公寓，心裡還在躊躇。

不是第一次跟女兒分開，她以前也會把夏夏送去親戚那裡，在國外，孩子是不能單獨呆著的。

回來國內，她還是第一次跟夏夏分開，夏雨曦心裡空落落的，只覺得這兩居室的公寓也格外大了。

拖著沉重的身體，夏雨曦走進浴室，開始洗澡。

她把花灑開到最大，熱水灑落下來，沿著身體淌下來，注入下水道。

多想，一切煩惱都跟著流入下水道。

這個夜晚，註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

她迷迷糊糊到天亮，起來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吃了點麵包，早早的就去了幼兒園，等著孩子們到來。

七點鐘。

顧好叫孩子們起來，三個小傢伙竟然在可房裡一起睡的，睡的東倒西歪的，睿熙和夏夏一頭，墨墨半個身體耷拉在床下面。

看到兒子們如此，顧好也是擔心不已，趕緊把墨墨叫起來。

「墨墨，起床了。」她柔聲的開口喊道。

墨墨睜開眼睛，幾乎是瞬間就打哈欠，眼睛微微紅腫，泛著血絲。

一看到顧好，墨墨十分慵懶的開口道：「媽咪早安。」

「睡的不好嗎？」顧好看兒子這樣子，關心的問道。

「她興奮。」墨墨指了指夏夏：「昨晚上十二點半睡的，比平時晚了兩個半小時，剛睡著之後，她又起來上廁所，然後又把我們都叫了起來，陪著她上廁所。」

「陪著？」顧好訝異。

「對，她在裡面，我們在門口，陪著她聊天。」墨墨再度道：「然後，兩點鐘睡的，不，她兩點鐘睡的，我是三點半睡的，我被她吵起來，沒睡好。」

顧好看兒子這樣子，不用解釋也知道，沒睡好。

「辛苦了，寶寶。」顧好揉了揉他的髮絲。

墨墨嘆了口氣：「不辛苦媽咪，就當是提前養女兒吧，這個人精太熬人了，以後絕對不邀請她來了，她來了我就和睿熙去老風外公家住。」

「墨墨哥哥，我有這麼討厭嗎？你這麼討厭我，我會傷心的。」

顧好沒有回答，夏夏的聲音就傳來了。

墨墨哀嚎一聲，下床：「你不是一般的討厭，我竟然看走眼了，以為你可愛。」

「阿姨，他不喜歡我。」夏夏看向顧好，十分的委屈。

顧好也很無奈，只能安慰她。「沒關係的，夏夏。」

「嗯，是沒關係，阿姨，墨墨哥哥不喜歡我，反正我也不喜歡他，我最喜歡睿熙哥哥了。」夏夏立刻看向了身側的睿熙。

睿熙從床上跳下來，逃跑一般的離去：「尿急，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