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輕笑：「你覺得我可以么？」

「可以。」

「是么，這麼相信我？」

「因為除了你，沒人會願意送死。」葉衣回答的很直白。

慕然被噎了噎，隨即失笑：「我是個商人，有利可圖的事情我才會做。」

葉衣明白他想要什麼，她道：「你幫我擺平葉凡，我幫你得到他的研究成果。」

「我只要他的命。」

慕然突然失笑。

葉衣眼刀子飛過來：「很好笑么？」

「你有沒有發現……」慕然拉了一下她的頭髮，葉衣吃痛皺了皺眉。他說：：「你提起葉凡，居然不害怕了。」

「……」葉衣沉默。

她不是不怕，只是學會了不將這種感情露出來。

回起這段日子自己的怯懦，她幾乎都不敢相信那個在慕然面前像個無能的人一樣顫抖哭泣的人，居然會是自己。

就算是她的老師阿玄，她都沒有在她面前表露過那麼多的情緒，是她疏忽了，是她忘記了，慕然這一張笑臉底下，包藏著的連她看都看不清的目的。

慕然心裡暗嘆一聲，起身去了浴室。

水聲傳來，葉衣的心境再度恢復平靜。

她慢吞吞的起身，去了外面，拿出自己背包里的泡麵，自顧自的吃著。

慕然出來時，看到就是她抱著泡麵默默吃著的樣子。

「不是讓你以後不要吃泡麵了么？」

葉衣道：「不是我的山珍海味，就算再美味，它也不是屬於我的。」

「給我一盒。」慕然走過去，自覺的去翻她的背包，葉衣擋住他的動作，說道：「別再動我的東西。」

慕然放下背包，將她正吃著的泡麵奪過來。

葉衣沒什麼反應，又給自己泡了一盒。

所以鍾艷再次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一幅畫面：熱氣氤氳里，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低頭無語的吃著面。

整個辦公室都瀰漫著泡麵的味道。

鍾艷輕咳了一聲，將文件放在慕然旁邊，說道：「慕總，你最近是缺錢嗎？」

慕城道：「你最近缺事情做嗎？有時間關心我的財政，不如多做點事。」

……這是吃錯了葯嗎？

氣氛有點怪，為了不被殃及，鍾艷趕緊退走。

一時間，辦公室里只聽見咀嚼的聲音。

整個下午，慕然都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葉衣一直站在他身後，像一個影子一樣，一言不發。

下班的時候，慕然一個人開車走了，扔下葉衣一人，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發獃。

不一會兒，葉衣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小七，看來這個男人也不怎麼樣啊。」

葉衣一驚，頓時到了百米之外。

葉凡穿著樸素，一副慈愛的樣子向她招手：「你這是幹什麼？我還會吃了你么？」

葉衣全身都處在戒備狀態，要不是顧及這裡人多，她或許早就控制不住自己而沖了上去。

相對於她的緊張，葉凡只是笑笑：「說起來，我們父女這麼多年沒見了，一見面就拔刀相見，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悲傷。」

他的眼裡甚至浮起了淡淡悲傷之色。

然而葉衣卻更加警惕起來！

但是，葉凡卻只是看著她搖了搖頭，走遠，聲音被順帶著，傳進了她的耳里：「給你吃的那個葯，如果有什麼副作用的話，記得來找我啊。我們可是父女，我絕對不會看著你死在我面前的。」

葉衣心驚肉跳！

她就知道，昨天在天台之上他灌給自己吃下的葯，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就是這樣，只要他覺得有用，他才會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用慈愛的外表，來掩蓋住他的狠辣。

葉衣微微失神，風吹起她的衣服，她纖瘦的身影在風裡顯得格外單薄。

好幾分鐘后，葉衣才收回指間的刀，招了一輛計程車。

不遠處，慕然開車跟上。

葉衣來到了慕然的別墅，眼見大門緊閉，她便靠著門等著。

沒等幾分鐘，慕然的車就停在了身邊。

大門打開，他徑自開車進去。

葉衣舉步跟上。

慕然坐在沙發上，像招寵物一樣身她招手：「過來。」

葉衣過去。

他道：「葉凡找你做什麼？」

「關心我。」

慕然輕笑，溫和而無害：「他會關心你？」

「當然，他曾經是我的父親。」

「好吧。」慕然換了個問題：「我們昨天抓住的那個人，不見了，你來猜猜，他是怎麼從我們的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葉凡救的。」葉衣道：「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實驗品，而且還是一個在不斷成長的實驗品。」

「他有哪些本事？」慕然調查了這麼久，手頭的資料，也僅僅是阿玄之前給過他的那些稍微有點重要，因為那些東西從面前這個女人嘴裡知道的。

也就是說，葉凡這個人，不僅僅只是傳說中的詭異，而且手段相當強大，甚至能躲過暗夜組織情報系統的調查。

葉衣道：「我不知道。」

慕然挑眉：「你覺得我很好騙？」

「我確實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看到他出手過，跟他交手，他總是很精準的拿捏住我的軟肋，輕而易舉的重傷我。」葉衣如實道。

那個人對她的了解，比她自己對自己的了解還更加深刻。

這也是她為什麼總是想躲著他的原因。有一個強大的敵人不可怕，哪怕所有人都說他不可戰勝，但內心裡總是還是存在著希望。

但一個強大而且比自己都還了解你的人，在他的手下，永遠都只有絕望。

葉凡甚至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一擊制伏她。

而她就算機關算盡，也抓不住他一根軟肋。

慕然沉吟片刻，問：「你知道為什麼你能輕易的被他拿捏住嗎？」

葉衣盯著他。

他問：「你的本事，全部都是他教的吧？」

「不全是，老師也教了我兩年。」

「我聽阿玄姨說過，她沒有教過你什麼東西，在我看來，她充其量只是將你從你原來的那個世界裡帶出來，給了你一個不同的生活。僅此而已。」

葉衣默然，因為他說的對。

慕然回到之前的問題，說道：「你會輕易的被他拿捏住，是因為你在面對他的時候，也許是條件反射，也許是你認為那些手段能夠取勝，但肯定的是，那些全是他教給你的。換句話來說，你用他教你的東西去對付他，當然只會有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