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的歸頒獎，票房的歸票房！」

奧斯丁嘴硬道，「你說的只是少數例子，並不難代表全部，至少目前華語電影能取得高票房的，都是在美國早已玩剩下的，比如你的《戰狼》，那是美國80年代就有的退役軍神和孤膽英雄的類型，而且你也不得不承認，這部電影能進入全球票房前百，百分之九十九靠著中國的票房，這百分之九十九里，又有百分五十是因為你們國家的政策和扶持。但在美國，這種方式行不通。」

「奧斯丁先生，我想你有許多誤會！」

李志凡笑道，「首先政策和扶持這東西，還是看電影，而不是因為我拍的是華語電影，如果你的電影能對我國政府的胃口，他們也會扶持你，不是嗎？但……你能拍嗎？你敢拍嗎？不行，曾經你也是一代有思想的電影人，但現在你只能拍拾人牙慧的科幻冒險類電影。跟你新片類似題材的，光我知道的就有《蜜蜂計劃》、《獨眼》、《千瘡百孔》、《暗與血》、《黑騎》系列、《瘋狂神蠅》系列。如果放到其他檔期，你這部電影或許能獨領風騷，但這次不行，因為你選錯了檔期，遇上了我！」

「你？」

奧斯丁也笑了，「我知道你的新片將要和我同一天上映，雖然這是中國，但是不代表我就會輸給你！」

「不，你不是輸給我！」

李志凡一字一頓的說，「你會輸給同期上映的大部分華語電影，不信？我們走著瞧咯！」

「你！！！」

奧斯丁終於動怒了，這種挑釁是他前所未見的，之前去往哪個國家，都是以禮相待，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李志凡這個難纏的傢伙。

「冒險類電影鐵律：一、活到最後的都是聖母，且看不上俗物！二、最後決戰地點蘊藏危機，不天崩地裂的塌陷不行！三、除了反派，人物關係鐵三角：美人、英雄、丑角！」

李志凡掰著指頭說道，「如果不出所料，這部電影你肯定會拍續集，因為《昆蟲日》在北美票房還不錯，且看過的朋友都說，結尾充滿了懸念，牽扯到了什麼外星人寶藏的秘密，呵呵，恕我直言，這種爆米花電影，你真的沒必要拍第二部，還不如拍一些年輕時候那種有價值有意義的電影。」

聽完李志凡這番話，奧斯丁的怒火突然消失了。

想到年輕時候自己拍的那些叫好卻不叫座的電影，卻是給自己帶來了不少榮譽，但他現在已經徹底淪為了商業片的奴隸，年輕時候他的電影劇本都是自己參與構思的，但現在有了團隊，完全由電影公司製作，他只負責拍攝。

可是縱然怒氣沒了，但不爽還是有的，哼道：「好啊！你瞧不上我的新片，那我們不如打個賭，如何？」

「賭？」李志凡笑道，「你想怎麼賭？」

其實李志凡不只是從拾人牙慧和爆米花電影兩個方面，而判斷《昆蟲日》會輸給自己。

而是從演員到導演綜合起來的每一項，判斷出來的。

首先是演員陣容，《昆蟲日》這部電影的每一個演員都不是中國觀眾熟悉的，男女主角在美國都是剛出道不久的新人，唯一能讓中國人買單的，或許只有反派團隊里的一個女配角，是找的華裔女演員，可惜這個女演員一直在好萊塢演配角，中國觀眾對她更陌生了。

其次是導演奧斯丁本人，奧斯丁早些年拍的那些文青電影，在嗶瓣被捧為神片，而後來轉型拍的所有商業片，雖然部部大賣，但卻又被文青們踩到了垃圾堆里。

可以說奧斯丁是兩極分化的一個導演。

或許還有少部分嗶瓣文青對他報以期待，可對中國的大眾群體來說，奧斯丁本人壓根算不上人盡皆知的「國際大導演」。

在此之前，他只有在09年的時候有一部電影在中國香江上映，票房只取得了3000萬港幣，這次可以說是他第一次有電影在中國內地上映，也是看到內地電影票房市場的暴漲，且不少好萊塢導演都在華夏市場贏得了不錯的收穫，才覺得自己這次也能行。

最最關鍵是，李志凡的《無間道》和他在同一檔期上映，只要《昆蟲日》的票房比不過《無間道》，哪怕他拿了十個億，也算失敗。

李志凡正是篤定了奧斯丁和他的新片在中國市場的號召力及影響力不如自己，所以才敢這麼說話。

讓他沒想到的是，奧斯丁居然提出了賭約！

李志凡當然是感覺興奮和好笑了。

而在場的那些記者聽到這番話，也全都涌了過來，都期待的看著兩人。

「我們就賭票房！」

奧斯丁狂妄的說，「我也不佔你便宜，就賭兩部電影在中國內地的票房，誰比誰更高，為期一個月，一個月後你要延檔還是下檔，都不屬於這個賭約的範疇之內！」

「如果我輸了的話！……就永遠不在中國上映我參與的電影，而且也絕不拍《昆蟲日》的續作，下一部回去拍文藝片！但如果你輸了，你要公開向我道歉！而且永遠不踏入好萊塢的市場！」

這番話說完，現場所有記者媒體和圈內人士全都眉頭一皺，心頭一緊。

除了日韓那些亞裔導演抱著胳膊看好戲冷笑外，凡是中國導演，無論內地港台，全都提李志凡捏了把汗。

這樣的賭約並不算大，至少沒有說誰輸了誰退齣電影圈，甚至說退出整個娛樂圈。

但也並不算小，如果奧斯丁真的永遠放棄中國市場，李志凡永遠放棄進軍好萊塢，對二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損失，至少是未來已經註定缺失的一部分。

不過奧斯丁可是個極端種族主義者，曾經因為美國的黑人總統上台，帶領手下三家電影公司的所有員工一起罷工反抗，這一次來中國宣傳其實是萬般不願意的，如果他真的喜歡中國，早在十年前就能在中國內地上映他的電影了。

而李志凡的發展目前來講並不只是電影這一塊，而是在整個娛樂業八面開花，他也不曾有想法一定要進軍好萊塢。

所以對兩人來說，目前這個賭約其實都不太致命。

就奧斯丁而言，致命的或許只有他背後的投資公司，因為他不能進軍中國市場，而且放棄了對他以後所拍攝電影的投資。

「好啊！」李志凡接了，「就按照你說得來！」

「不行不行！」

這時，從奧斯丁背後跳起一個中年白人男子，連連擺手搖頭晃腦，「你們打賭這麼草率，簡直是開國際玩笑？無理取鬧！奧斯丁，我勸你最好不要有剛才的想法！還有這位中國小友，你還年輕，不值得玩這麼大，而且你未來的道路現在壓根說不準，不是嗎？奧斯丁畢竟是圈內長輩，你縱然有賣座的電影，和支持你的內地觀眾，但你永遠拍不出《美麗島》那樣的電影。」

這人看似在說和，但卻最後諷刺了李志凡一番。

《美麗島》是奧斯丁年輕時候拍的一部文藝片，堪稱世界級的催淚電影，票房雖然賣的不高，但是口碑流傳了下來，在中國的文青圈裡，也是一部聖經級別的藝術片。

李志凡沒接這茬，笑了笑：「或許吧！我只看以後，不看從前！如果你們沒信心，覺得這賭注太大，就算了！」

「什麼？我沒信心？」

奧斯丁完全不顧那個白人男子的暗示，從位子上跳起來怒道，「小子，你真以為自己拍了幾部賣座電影，世界就都是你的？中國媒體不是稱你為華語電影票房神話嗎？好，那我就當一回神話終結者，讓你知道什麼叫輸！」

轉而，他又看向四周說道：「不過我希望這是一場公平的比賽，我不知道現場有沒有官方的人在？我們兩的電影，必須是一樣的排片，把決定權交給誠實的中國觀眾，讓他們決定我們的輸贏！」

說完，奧斯丁想起什麼似得，轉過頭看向了王德威：「王主席，這個要求，必須答應！」

王德威早已是滿頭大汗，所謂神仙打架，他一個區區地方文發局的主席，哪裡能輪的上說話？

對於奧斯丁這個要求，王德威一臉苦逼，支支吾吾沒辦法答應。

內地排片的事兒，他哪裡能做得了主？

連話都說不上！

李志凡這時又笑了，開口道：「既然你提出這個要求，放心，我會跟各大院線商談的，不過他們都是資本家，一切向錢看，我只能保證首周的排片一致。一周之後，萬一那部電影賣的不好要降低排片，你總不能讓人家院線賠錢吧？」

奧斯丁自負道：「好，那排片就以一周為限！我尊重各大院線，如果我的電影票房不好，他們降低我的排片，我也無話可說！但如果你從中作梗，那這賭約就算你輸！」

切！犯得著嗎？

李志凡終於在奧斯丁面前露出輕蔑的笑容，而且是毫不掩飾的那種輕蔑。

「放心，我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還有！」奧斯丁又補充道，「為了防止你過後不認，這件事我們互相在各自的社交平台上進行公開明示，怎麼樣，你敢嗎？」

憑什麼？

李志凡心裡忍不住問候奧斯丁的家人。

他的官博有多少粉絲？

他在官博上手一句話有多大影響力？

他的每一條官博有多少留言？

這不是想讓自己變相的給他打廣告嗎？

到時候大家都知道奧斯丁的《昆蟲日》，豈不是白白給他增加票房？

「立字據吧！」

李志凡冷淡的說，「社交平台公開發言？這不可能！我希望在場的媒體也不要把這件事公開，我不想因為我的個人影響力，而影響了這次比賽。當然，上映一個月後，我們可以互相拍攝各自的字據，上傳到社交平台，如何？」

奧斯丁本來心中得意，這可是白白送上門的炒作機會啊！

如果李志凡真答應了他，那可比他在內地跑多少城市都划算。

但沒想到李志凡還挺聰明，居然不願意這麼做。

奧斯丁也不是那種敢於明著不要臉的人，當下答應了：「好！就立字據，在賭約期限結束前，誰都不得上傳媒體公開，如何？」

周圍的那些記者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次的如意算盤空了，這新聞至少要押後到明年2月份，到那時，已經是舊聞了。

現場這些記者大都是有操守的專業媒體，不是那些寫花邊新聞的狗仔小報，而且這件事後，無論是李志凡還是奧斯丁，肯定會給她們封紅包，這是行規。

……

次日。

奧斯丁訪華，並在香江召開的亞洲電影人會談上發表講話的消息，就上了新聞。

但是各大媒體並未曝光他和李志凡的賭約，還真是有操守。

正常的宣傳肯定是要有的，奧斯丁每天一個城市的宣傳，所有宣傳活動都親自到場，還上了多檔內地的綜藝節目。

而李志凡和《無間道》這邊的宣傳活動，也正式開啟。

與奧斯丁相反的是，李志凡和《無間道》製作團隊依然留在香江拍攝，並未全國巡迴宣傳，反倒是在網路上，關於《無間道》的宣傳異常熱烈。

各大快博自媒體全都上陣，為《無間道》叫好鼓動。

在閱信上，朋友圈裡都是關於《無間道》的轉發新聞，連家裡老大都知道有這麼一部叫《無間道》的電影要在元旦期間上映了。

那些閱信朋友圈的里轉發的新聞標題，也是沒誰了！

「李志凡新片《無間道》，背後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驚！《無間道》里透露了香江40年來的秘密！」

「佛曰：受身無間者永遠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信佛的轉！」

「李志凡新片和佛經有什麼關係？看完你就全懂了！」

「一部《無間道》的預告片，竟然惹得香江警方高層震動，大力自查？」

「……」

這次的宣發團隊完全是網路操縱，沒有走任何線下的宣傳。

如果說一定算的，或許只有各大城市一夜間突然投放的廣告牌了。

公交車站台、地鐵站、超市、大樓外牆、計程車廣告……只要能投放廣告地方，隨處可見李志凡和《無間道》的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