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檯燈光亮起。
李志凡從後面走了出來。
和樂手們的皮衣皮褲不同,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還系了領帶,下面是黑色牛仔褲。
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造成了極大的衝突。
「哦……」
觀眾們一下子呼啦啦喊了起來。
李志凡一臉嚴肅的走到台前,鞠了一躬,然後朝著台側樂手們點了點頭,然後從徐明手裡接過了電吉他。
帶有金屬顆粒質感的吉他聲響起。
壓抑低沉的氣氛瞬間布滿現場。
隨著鼓聲,一聲如哨一般的音色吹奏響起。
這是布魯斯單簧口琴發出的音色,這個音色並不嘹亮鋒利,反而很暗啞,像是一匹野獸的嘶吼。
「我在陰暗中降落!」
「世界在雨中淹沒!」
「畫面與現實交錯!」
「無法抽離卡在胸口!」
李志凡刻意壓著嗓子,發出的聲音像是未開刃的刀,雖然鈍,但也很傷人。
而這首歌的唱腔其實不像是搖滾,準確來說更像是英倫搖滾,曲調還有些像R&B,好幾處都有轉音的體現。
下面觀眾只感覺頭皮陣陣發麻,這首歌不是那種躁動的搖滾風格,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唱腔,甚至很慵懶,但是聽在耳里,卻有種凌空一躍的想法。
「軀殼如行屍走肉!」
「陷阱旋渦我已受夠!」
「掙脫逃離這個空洞!」
「如果我衝出黑幕籠罩的天空!」
「就別想在捆綁我的自由!」
這首《困獸之鬥》出自專輯《七里香》,和專輯里其他歌比起來,可能是最小眾、傳唱度最低的一首。
然而,也是這張專輯里最難唱的一首,或許這也是歌曲被低估的一個原因。
李志凡的唱功不需多表,但拿下這首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也是他在比賽前一直不敢多唱的原因。
這首歌的詞是劉畊宏寫的,表達了對娛樂圈黑幕亂像的一種批判,把自己形容成一隻困獸,把娛樂圈形容成黑幕籠罩的天空。
進入這個圈子,就如進入一個牢籠,像在陰暗降落,到處充滿了陷阱和漩渦。如果配合黑幕,那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正是因為種種亂像,所以要在狂風之中嘶吼,所以要作困獸之鬥。
當奮力衝破封閉的思緒,將黑幕震開裂縫,才能看到天空燃燒起花朵,消失在空中。
在李志凡的眼裡,昨天《科學奇觀》上的選手們都是困獸,尤其是譚朝陽和梁凱,而他們台下的嘉賓和觀眾也是困獸。
有人看到了黑幕,有人卻被黑幕蒙蔽。
看到黑幕的,有人同流合污,有人冷眼旁觀漠不關心,但終究會有人站出來發聲。
台下的觀眾或者不知道李志凡今天唱這首歌有什麼意義,但他相信,等到昨天錄的《科學奇觀》和這期《歌手》播出那天,大家就會明白一切。
間奏中,李志凡忽然把領帶一摘,扔下了舞台,前排觀眾幾乎是下意識的站起身哄搶。
而李志凡扔掉領帶,又講自己的白色襯衫一撕兩半。
「刺啦」一聲,襯衫落地,漏出裡面的黑色背心。
觀眾席一下子炸了:
「哇!」
「這就撕了?」
「好刺激!再撕啊!」
「再撕就不能播了!」
「好想看啊……」
「快拍照!」
可惜這不是演唱會,否則他裡面絕對什麼都不穿,但電視節目有嚴格規定,這已經是最大限度。
看到李志凡脫下衣服,好多女觀眾「嗷」的一聲直接向後倒去。
要不是後面有人扶著,估計得跟地面親密接觸。
撕掉襯衫,李志凡走到台側,接過王思佳遞上的皮衣,麻利的穿在身上,再回到話筒前,正好唱第二遍。
後台。
其他歌手都看呆了。
休息大廳里,胡磊拍著腿哈哈大笑:「這一招太牛了,小李真是什麼都能拿來秀啊!觀眾們肯定都傻眼了吧!」
「是啊!」
林玟莎微笑著說,「不過這是男歌手的專利,像我和雪馨可做不了!」
其他屋子裡。
趙雪馨滿臉桃紅,吐著舌頭痴痴的看著屏幕,見李志凡穿上皮衣,驚訝道:「這就不脫了?」
另一間,袁樹摸著下巴,一臉嚴肅。
他對李志凡這首歌很感興趣,尤其是歌詞,聽完一遍后,袁樹摸著下巴,向助理問道:「你說……他這歌詞是罵誰呢?」
「這……」
助理搖搖頭,「不知道啊!您看出什麼來啦?」
「又是陷阱,又是黑幕的,是罵這個圈子嗎?還是……」
袁樹琢磨著,剛說完,就看到李志凡上演了「脫衣秀」,一直緊繃的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這也行?」
挑戰歌手的房間里,被黃天海重金請來的韓國歌手李晚基對他經紀人疑惑道:「我們也要這樣做嗎?」
「呃,應該不需要吧?」
經紀人搖搖頭,轉而問一旁的音樂合伙人,「你們節目允許這樣嗎?」
「應該允許吧……」李晚基的音樂合伙人是芒果台的一個主持新人,也不是很清楚節目的規則,但李志凡這麼做了,想來應該是可以的。
「這種表演方法,在韓國很常見的!」
李晚基說,「沒想到華夏這邊的電視節目上,也可以這樣!」
「你可別模仿啊!」
經紀人卻說,「這一件衣服好幾十萬(韓幣)租的呢,壞了我們賠不起!」
李晚基哦了一聲,看著電視里的李志凡,竟然流露出一絲羨慕……
另一個房間里,神秘的補位歌手看著李志凡把襯衫撕了又換上皮衣,認真的說:「這首歌很有意義,他這段表演也跟歌曲內涵有關,原來的襯衫就是枷鎖,穿在身上像困獸一樣,跳脫出來換上皮衣,就是另一個自己!」
身邊的音樂合伙人心裡暗道:啊?是這樣嗎?您的思想也太跳脫了吧?
不過嘴上卻諂媚道:「對,您說的太對了!」
現場。
第二遍副歌過後,音樂忽然暫停了一拍。
當音樂再次響起的一瞬間,樂隊成員跟現場的和音歌手一起唱起了《困獸之鬥》的副歌。
而李志凡則從話筒架上扯下麥克風,一邊朝舞台前方走,一邊念起Rap來:
「我只有一種容貌,我就是永遠不會倒,我就算逆境環繞,我面對也要帶著笑,我只有一種咆哮,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生命再怎麼粗糙,我都要活得驕傲!」
「我說自尊啊!看起來或許可笑,但它至少撐著我,試著不讓我跌倒!活著,如果只是不甘寂靜的喧囂,那就咆哮吧,讓每個人都能聽的到!」
「用力的還擊,發出聲音讓他們安靜,不敢相信,繼續前進,他們畏懼,睜大眼睛,他們躲避,然後放棄,專心聆聽,我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