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去了一趟過去鎮守府的廢墟，只是偶爾想起走一走，沒有特別的事情，那裡斷壁殘桓依舊。

一起去的有薩拉托加，少女問姐夫是不是很留戀？她提議現在鎮守府有錢，可以把這裡重新建設起來，然後大家搬過來，蘇顧笑著搖搖頭否決了，現在的鎮守府很好。

「我和小宅就是在這裡相遇的……」

「真好啊。」

當時蘇顧坐在台階上面，雙手撐著背後的地面，整個人向後仰著身子，仰望蔚藍的藍天朵朵白雲，海鷗在不斷地盤旋。

回到鎮守府。

這一天滾滾雷雲緩慢地遮蔽天空，來勢洶洶，閃電接二連三亮起來，很快又減弱變成余怒殘音，大雨傾盆，狂風暴雨在下了半天後終於停下來。

蘇顧推開窗戶，雨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只見視野裡面所有的建築被雨淋濕，電線滴著水滴，地面到處是新出現的水窪，小蘿莉從屋檐下面走出來，蹦蹦跳跳一腳踩在水窪上面濺起水花，樂此不疲。

中午和小宅一起睡，她現在還在睡，粉色的短髮在床上散開，穿著雪白的小襯衫和墨綠色短裙，她蜷縮著，雙手捏成小拳頭交叉放在胸前，世界第一可愛。

唱片機放在角落，儘管很久沒有聽過，因為列剋星敦每隔一段時間打掃一次，菲爾普斯真是貼心小棉襖，還有反擊、聲望，所以沒有落滿灰塵，銅製經典水蓮花喇叭大方優美。

坐在書桌邊，蘇顧拿起擺在上面的瓶中船，那是以前生日時小宅送的禮物，事實上做工不是很好，木帆船看起來有點簡陋，比起許多人送的禮物不如，他一直很喜歡。

蘇顧又打開抽屜，裡面有一把手槍，口徑九毫米，全槍長一百五十毫米，全槍重零點七五千克，彈匣容彈量七發。以前遇到俾斯麥，她送的禮物，說一個人打架再厲害，不如手槍。

一個八音盒，打開來有小金屬人跳舞，悅耳的音樂頓時響起來。

誰的口紅？

照相機。

「提督……」

蘇顧轉過頭，小宅站在旁邊揉著眼睛，頭髮亂糟糟的，由於睡在涼席上面，一邊臉蛋有點紅，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樣子：「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蘇顧把小宅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腿上面。

小宅剛剛睡醒，怏怏的，很快恢復過來，她從抽屜裡面拿起一支直尺戳來戳去、舞來舞去。

蘇顧微笑一下，想起以前把尺子往列剋星敦的胸口戳，不記得陷進去有沒有十厘米，只記得往威爾士親王的胸口戳，完全被嚇住了，海倫娜是水滴形，被瑞鶴打過一次，他表情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他想起維內托。

「我的漫畫書。」小宅放下尺子，拿起一本漫畫書，那是她以前放在這裡的。

小宅翻了兩下，蘇顧看著，他還記得以前給小宅說小虎還鄉的故事，在荊棘谷有一頭白虎叫做邦加拉什……

蘇顧問：「小宅騎過老虎嗎？」

川秀有動物園，裡面有好幾頭老虎，偶爾有馬戲團表演，但是不提供和老虎親密拍照的服務，小宅說：「沒有……我抱過肯特姐姐的兇猛的大老虎，好肥，圓鼓鼓的，像是一頭豬。」

肯特的兇猛的大老虎，完全就是橘貓吧，蘇顧想了想：「我認識一個提督，大土豪，她的鎮守府有一個動物園，飼養著大老虎，空想騎過，沒有帶小宅去過嗎？」

「沒有。」小宅舉起雙手抗議，「提督我要去，我要騎老虎。」

蘇顧說：「下次。」

提督最喜歡畫大餅，小宅深知這點，她問：「什麼時候？」

蘇顧說：「看你的誠意了。」

小宅扭過身子，雙手抱住蘇顧的臉，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一口，說道：「我的誠意十足哦。」

蘇顧哈哈笑起來，把世界第一可愛緊緊抱住：「過幾天我們就去……一個月內，我保證一個月內，我想一想，找一個什麼理由過去拜訪。」

小宅點頭：「我記住了，你不講信用的話，以後就不理你了。」

「好。」

一把做工精緻的匕首，記得是海倫娜送的禮物。

一隻玉制的鯉魚吐水鎮紙，真的不記得是誰送的禮物。

外出尋找大家，順便旅遊購買的紀念品，一枚徽章。

「居然在這裡，我找了好久，還以為丟了。」小宅找到什麼，原來是她的俾斯麥套娃，剛好是中間那一個套娃，「提督居然把我的喵姐姐藏起來。」

蘇顧說：「明明是你自己東西亂扔，不知道收拾。」

小宅說：「就是提督。」

「小宅什麼時候學會倒打一耙了？」蘇顧說，「我要告訴喵姐姐，以後不喜歡她了。」

小宅說：「不行，不能告訴喵姐姐。」

蘇顧笑：「我偏要。」

「那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

小宅又拿起什麼，一個中國結，她說道：「提督是彆扭的小孩子嗎？」

蘇顧大笑，揉揉小宅的臉蛋，舒服。

小宅突然悶悶不樂，她說道：「喵姐姐最喜歡提督……」

蘇顧得意說：「我可是她的提督、老公，當然了。」

「然後是北宅……」小宅說，「那個該死的死宅、懶宅、肥宅、廢宅。」

「老是叫人家死宅、懶宅、肥宅、廢宅。」蘇顧說，「你看你每天看漫畫、好吃懶做、不運動，長大了遲早變成她。」

「你才變成她。」小宅說，「我不要變成她，絕對不要，不要。」

蘇顧說：「不變、不變，小宅就是小宅。」

「不變。」小宅又趴在書桌上面，下巴擱在桌面：「喵姐姐只有第三喜歡我。」

「沒關係。」蘇顧說，「我第一喜歡小宅就好了。」

小宅嫌棄說：「你喜歡我有什麼用？」

蘇顧氣笑，他當然知道小宅只是說一下，超級喜歡自己的。

風從窗戶吹進房間，吹響懸挂在窗戶上面的風鈴，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來，蘇顧把相冊，還有一大沓相片，尚未裝進相冊裡面，很早以前的有，前些天除開拍合照之外，同時拍了好多照片。

打開相冊，蘇顧準備把相片塞進相冊裡面，大合照當然不行，那一張照片是在太大。

「反擊姐姐、聲望姐姐。」

小宅拿起一張照片，只見照片上蘇顧站在中間，左右手分別是反擊和聲望，她們穿著黑白女僕裝，雙手端莊放在圍裙上面。

「陸奧姐姐……」陸奧的名聲實在不堪，不如說根本沒有名聲，人盡皆知，就算是小蘿莉也知道，小宅偷笑，「騷蹄子。」

蘇顧從小宅的手上接過照片，只見照片上自己站在海邊的礁石上面，陸奧穿著白無垢，她的衣服罕見地穿得整整齊齊，不像是她平時穿浴衣，對襟一定開得很低，把肩膀露出來，還有胸前好一片白膩，高叉旗袍、禮服一定露出內褲，她低著頭臉上甚至有一點嬌羞。

照片上蘇顧戴著大大的墨鏡站在中間，雙手抱胸，華盛頓和御姐北卡羅來納一左一右靠在他的身上，只有一個側身，垂下的手上拿著斧頭。小宅露出羨慕之色：「這張好帥氣，我也想要拍一張。」

把相片全部塞進相冊當中，小宅把相冊翻到第一頁，蘇顧想起以前的事情。

掉進海中，從海裡面爬起來便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有錢、身份、朋友、親人、住所，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找到工作一點點安定下來，相機什麼的挺昂貴的，只是憑藉打工的工資完全就是奢想。

遇到聖胡安，少女所作所為讓人感動，遇到列剋星敦、薩拉托加，她們只是從事普通的工作，根本沒有攢下太多錢，那麼多人需要生活，雖然買得起相機，奢飾品實在沒有必要，話說本身也沒有興趣。第一個相機從北宅那裡得到，當時還被她們惡作劇一次，很久后從俾斯麥那裡得知。

再看照片。

以前租的房子，只有兩房一廳，住五個人實在擁擠，弗萊徹帶著妹妹不住這裡，赤城有宿舍，後面找到螢火蟲，住六個人，人越來越人多，感謝齊柏林，托她的幫助那麼快得到鎮守府，得到那麼好的鎮守府。退租，前往鎮守府前，好好拍了幾張照片，有卧室的，有客廳的，在夕陽下的房屋前幾個人合照。

川秀海軍學院，小宅站在湖邊做剪刀手，看起來傻乎乎的，好像是鄉下人進城。仔細看一看，背景的路人是認識的學院老師，叫做林笛，一個可憐的非洲人，本來是提督，因為一直不出貨退役。

專門拍下來的，鎮守府上一任提督在黑板牆上面留下讓人心酸的文字，初生牛犢不怕虎，最後發現自己原來是非洲人，如何從大艦巨炮黨一點點淪落成為「請問您今天要來點兔子嗎？」社團社員，不知道那一個姑娘現在有沒有得到一個主力艦，祝福她。

第一次穿提督服的單人照。把帽檐拉低一點，這個身材挺拔、肩膀寬闊的大帥哥是誰？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站在燈塔上面鳥瞰鎮守府，把全部拍下來。

居高臨下俯視的視角，可愛的小蘿莉睡在草地上，頭挨著頭睡成一個圓圈。如果流傳到黑市，不知道售價多少。如果放到拍賣行，一定百人競爭。有一個問題，拍這種照片的人是誰？他一定是世界上最有愛的紳士。

一張張照片翻過，滿滿都是回憶。

把照片全部看一遍，蘇顧合上相冊放進抽屜裡面，小宅摸到打開另外一個抽屜，裝模作樣說：「我知道這個裡面有什麼？」

蘇顧問：「有什麼？」

「戒指。」小宅說。「許多許多戒指。」

蘇顧說：「你們平時經常亂翻我的東西吧。」

「沒有。」小宅當仁不讓出賣朋友，她說，「空想最喜歡亂翻，還有庫欣。」

蘇顧自然不介意，他微笑一下，接著把一個鐵盒子從抽屜裡面拿出來，打開蓋子，裡面的確放著許多戒指，對戒。

哪一枚是列剋星敦的戒指，哪一枚又是薩拉托加的戒指，海倫娜的戒指最普通，威爾士親王的戒指上面有一枚小小的碎鑽……蘇顧記得清清楚楚，不然等姑娘問起來，答不出會出事的。

平時見得太多了，小宅找到一枚鉑金戒指，她說道：「這個是喵姐姐的戒指。」

蘇顧說：「不是她的戒指，是我的戒指，只是和她的一對。」

「哦。」小宅點點頭，她又好奇問：「提督為什麼不戴戒指？」

以前大家只有誓約之戒，那一枚屬於求婚的鑽戒，不方便戴在手上，現在有簡約的對戒，每天好好戴在手指上面。

「不行啊，不能戴。不管戴誰的戒指，其他人肯定不滿……」蘇顧說了幾句停下來，「和你說你也不懂。」

小宅說：「全部戴在手上就好了。」

「那麼多戒指，怎麼戴？」

小宅說：「提督大色狼，二十個婚艦。」

蘇顧說：「而且只能帶左手無名指的。」

「我知道，我知道。」

小宅舉手，一本正經說道：「左手無名指的血管直接通向心臟，在通往心最近的手指上面戴著象徵愛情的鑽戒，愛情離心更近……」」

「你還記得啊。」蘇顧想起來，以前找列剋星敦差點出事，指不定就錯過了。

小宅把放在抽屜裡面紅色的小盒拿出來，裡面放著誓約之戒：「空想她們經常偷偷拿你的戒指，還是我告訴她們一定要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面，她們那一群笨蛋。」

蘇顧問：「小宅又沒有偷偷戴？」

「沒有。」小宅回答。

蘇顧問：「真的沒有？」

「小宅想要嗎？」蘇顧說，「屬於我們的約定。」

小宅靠在蘇顧的身上，把誓約之戒緊緊握住掌心，表情認真，睫毛顫動。

盛夏季節湛藍透明的天空，天際漂亮的彩虹，一抹陽光斜斜地照進房間裡面，把有漂亮木紋的深色實木木地板照亮，有人在大喊大叫著，不知道哪一個小傢伙又搗蛋了，聲音從窗外傳進來，還有蟬鳴傳進來，吱呀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