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沉悶的空氣撲面而來，都說沒有人居住的房間會很快敗落下去。恰好上一次過來，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不過說歸說，房間裡面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玄關的櫃檯上有不少灰塵，也不多，天花板也沒有新增加蜘蛛網。畢竟這裡算是公寓，缺少敗落的土壤，如果是荒郊野嶺的別墅，大概長滿了雜草，爬滿了藤蔓，住滿了小動物。

把裝了衣物的行李放在客廳的茶几旁邊，伸手摸了摸茶几，搓搓手指。只是隨便住住，如果不是很臟，便懶得打掃衛生了。

「這裡就是海倫娜的房子了，她以前和拉菲住在這裡。」

「還不錯。」

威爾士親王在客廳裡面走了一圈，走到窗戶邊，拉開窗帘，又推開窗戶。陽光被窗框分成數塊，灑進客廳裡面，總算是有了一些生氣。

手指撫摸著放在客廳角落的唱片機銅製的喇叭，又伸出手指敲了敲，蘇顧說道：「唱片機還在，威爾士親王，你要聽音樂嗎？」

把黑膠唱片放進唱盤裡面，悠揚的音樂頓時響起來。

「這裡還有不少東西，沒有都帶回鎮守府。以前就在想，大概還會再來住。唱片機蠻貴，有些東西也蠻貴的，反正也沒有人敢跑到艦娘總部來偷東西吧……話說，有些艦娘即便是抓了小偷，最多交給警察。有些稍微聖母心一樣，小偷哀求了一下，說教一頓甚至可能放過。威爾士親王，如果是你遇到小偷，會怎麼辦呢？」

花盆裡面種的文竹早已經枯萎了，威爾士親王第一次來這裡，看什麼都有些好奇。聽到蘇顧的話，她表情不變，滿是無所謂的口氣：「看人吧，大人還是小孩。小孩教訓一頓，有手有腳的大人，說不定會打斷手。輕而易舉放過了，就等於是縱惡了。」

「打斷手，過分了吧。」

「有些地方還砍斷手了……說到底還要看造成的影響，在哪裡偷，又偷的是什麼？在醫院偷的是救命錢，打斷手不為過。只是偷麵包店的麵包，為了果腹，我覺得教訓一頓也差不多了。很多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你遵守哪裡的法律？」

「我遵守我心中的道德。」

唱片機的音樂停了下來，發生了一些故障，蘇顧擺弄著，露出笑容，說：「她們都說成為了誰的艦娘，會遵守提督的文化風俗。你難道不應該遵守我的道德觀？」

「我已經很尊重你的道德觀了。」威爾士親王也不客氣，白了他一眼，「不然我的想法應該是一夫一妻，你可以有情人，只能一夫一妻。」

「一個夫人一個妻子？」

威爾士親王滔天的怒意升起來，蘇顧也不會傻愣愣說，真按你說的，列剋星敦才是妻子，你才是情人。

搗鼓著唱片機，最後放棄了，他也沒有興趣拆開來修理，捶了捶兩下泄憤：「除開我去過的那家鎮守府，你們以前也建立過鎮守府吧，還遇到了戰爭，遇到了難民。在我們從孤兒院離開的船上，螢火蟲和我說的，聽說你還殺了人？」

威爾士親王眉毛挑起來，冷著臉：「是殺人了，提督打抱不平？」

「……我就說了，你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好像我把你怎麼了一樣。知道的人，知道我們是夫妻，不知道人，還以為我們是仇人。普通人對提督和艦娘敬而遠之，不是忍讓出來的，聽說最初也是打出來的、殺出來的。話說，你認為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呢？我想到了兩句話——一句，我們做任何事，都是起自兩個動機：性的渴望和做偉人的慾望。一句，不可學，不可事，而在人者，謂之性。」

「你總是說自己不厲害，只是普通人，比起我見過的很多提督來說，你已經不普通了。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呵呵。」蘇顧露出驕傲的笑容，「我也就是會這麼兩句罷了，嗯嗯，感覺就很厲害吧。」

從房間離開，帶著威爾士親王去找企業號，找到企業號的辦公室卻看到大門緊鎖。

離開的路上遇到海倫娜以前的同事，也是休斯頓號重巡洋艦。蘇顧的名頭，對艦娘總部的人來說，就是海倫娜的提督，就是海倫娜的老公，所以是自己人。

「海倫娜沒有和你過來嗎？」

「這位是……哦，大名鼎鼎的威爾士親王啊，你好你好。」

「一起去食堂？」

休斯頓一直說，又邀請蘇顧，但是拒絕了。

「企業號不在，晚點，或者明天再過來了。我們要出去吃，理由你知道的。」

「陪著婚艦大人出去，真是好提督，只是想到你有好多婚艦，一點也感動不起來。」

「我對任何人的愛都不少。」蘇顧摟了摟威爾士親王的腰，在外人面前，威爾士親王很給他面子。

「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嘴，呵呵……說話，深海旗艦是不是真的？」

「Yamato、Ryujo、Zuikaku，不打一點折扣，全靠艦娘總部領導有方。」

「真能說，我都想要去你們鎮守府了，難怪海倫娜喜歡你。」

蘇顧也沒有辦法解釋和海倫娜的關係，完全是遊戲，他只是說：「你來我鎮守府，隨時歡迎。」

和休斯頓告別，威爾士親王回頭看了眼休斯頓的背影：「提督嘴巴越來越厲害了。」

「全靠你們調教。」

鎮守府裡面那麼多姑娘，全是鍛鍊出來的。

從艦娘總部離開，到縣城的街道上面，目標是一家火鍋店。蘇顧不敢說是老饕，吃貨也能說得上，以前來這裡吃過一道，味道至今不忘。

「艦娘總部的食堂不錯，然而比起食堂，我還是比較推崇出去吃。這家店，店主人是艦娘，也是一對姐妹，寧海和平海，廚藝好極了。剛好這種天，吃火鍋的滋味不錯。」

「不知道我們家平海和寧海怎麼樣，有沒有這個廚藝？不過逸仙的手藝應該很好吧。」

一樣有著人妻的氣質，外號是腿仙的逸仙，讓人期待。

「扶桑也不知道在哪裡，她的廚藝應該也很好，大和撫子。」

還是球王。

威爾士親王抬頭看向火鍋店的招牌，說道：「倫敦？」

「你好意思？」

「聲望的手藝其實不錯的。」

「我的女僕長。」

蘇顧繼續說道：「走了走了，別在這裡說了，先去點菜。等吃完，我們還要去買些東西。日用品，毛巾和牙刷之類的。還得幫你買了衣服，還有首飾？」

「我不需要。」

「白要都不要？而且……我想看你穿，你喜歡洛麗塔風格、維多利亞風格，還是婚紗？好像這裡還有白無垢，你穿那個怎麼樣？」

威爾士親王原來還沉默不語，有些感動，聽到最後，她吐出一句：「制服控。」

蘇顧大笑：「哈哈。」

走進店，找個位置坐下，伸手招來服務員，蘇顧點著菜單：「這個、這個……然後，你問問對面的美女，別點土豆絲。」

到威爾士親王點完菜，服務員離開，視野中看到一個熟人，蘇顧說道：「威爾士親王，你看那個人。」

威爾士親王回頭：「余芹。」

「想撈寧海，想瘋了吧。」

「人家有大淀，還有薩福克。」

蘇顧已經不簡單了，他深情看向威爾士親王，嗓音低沉：「我有你。」

吃了晚餐，也買了好些東西，再次回到了艦娘總部，已經到夜晚了。

在家中放下一袋袋禮物和衣服，沒有選擇窩在家裡面。

如果大冬天也就算了，這種天剛剛好，適合在外面走，也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企業號。其實知道企業號住在哪裡，不想冒昧跑到人家家中。

這次輪到蘇顧給威爾士親王介紹人了。

「那是山城。」

「那是蘭利，額頭很亮的，拉菲總是和我說，蘭利是亮燈泡。」

「那個人叫做什麼來的，反正以前追求過海倫娜。雖然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是好不爽。我們一起去炫耀一下，傷害一下。」

「無聊。」

說歸說，威爾士親王沒有反抗，和蘇顧十指相扣。

兩人終究沒有去，一來也確實太無聊太無良了，二來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喲喲喲，每次在你的身邊都看到不同的人，還從來沒有讓人感到失望過。你行呀你。」

回頭便看到了企業號，金色的長發披散，身材高挑而窈窕，一雙白絲大長腿呈無敵的姿態，一臉自信的笑容又多了一絲調侃。

「蘇某人，威爾士親王。」

企業也去過蘇顧的鎮守府，威爾士親王她也認得，不熟就是了。

和企業一起坐在樹下的石桌邊，企業依然是招牌式的動作，雙腿伸得筆直，又交疊在一起。都說約克城的胸，大黃蜂的尻，企業號的腿，一點都沒有錯。

「蘇某、蘇某，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派約克城和大黃蜂過來，想要撈我，真是過分。」

真實目的當然不能說，蘇顧矢口否認：「她們只是想要過來看看自己的姐姐、妹妹。」

「我又不是你家鎮守府的艦娘，說什麼姐姐妹妹。認妹妹可以，姐姐就算了，約克城傻乎乎的。」

「說我家約克城，我生氣了啊。」

「傻乎乎的，也蠻可愛，很疼妹妹的姐姐。」

笑了笑，又隨便說了幾句，企業號正色：「說說正事，你們鎮守府真遇到了深海旗艦了？」

「深海旗艦Yamato、Ryujo、Zuikaku，一個都不能少。話說，你不是都打了電報過來？」

「真正的情況我不了解，這次深海旗艦沒有搞出大陣仗。她們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我們只是得到了報告，說是發現了深海旗艦的蹤影，又懷疑這是一場報復，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再沒有深海旗艦的消息了。你說有，我信了，你家鎮守府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但是可以的話，最好有一些直接的證據。」

蘇顧心想，最好的證據當然是斷角和鐮刀，完全做不了假的證據。除開這些戰利品，還有照片也算是證據。只是深海龍驤號難以證明，等到關島帶著相機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被大家擊沉了。大家拿了深海瑞鶴的鐮刀，然而都有節操，沒有對深海龍驤的內褲下手。畢竟只是小小蘿莉，扒人內褲，過分了一些。至於幼女深海補給艦的內褲，那是遊戲的錯，都是世界的錯。

「我有照片。」

「光有照片不行，我還有很多深海旗艦的照片呢，從深海赤城到要塞姬，應有盡有。」

「給我一張要塞姬的照片唄。」

「不行。」

「小氣。」

自信的笑容，不輸企業號了。蘇顧身體向後靠，努力讓陰影遮住半張臉，顯得帥氣一些。手指輕輕敲著石桌，最後用力敲了敲：「我的照片和你們偷拍的照片不一樣，肯定能夠讓你滿意。」

「怎麼個不一樣法？」

蘇顧呵呵笑，企業號意外可愛地偏了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