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悔恨感從心底襲上來,他的心莫名地綳得很緊,每隔一會兒,都會回頭看一眼車後座上昏迷不醒的曹婉婷。
心底異常煩躁,左思右想一番后,他撥通了妹妹容格格的電話,很快那頭傳來容格格俏皮的聲音,她渾然不知容燁跟曹婉婷之間發生的事,興奮地說,「大哥,你找我?怎麼,是不是想請我吃飯啊?是的話,我可是舉雙手贊成。」
容燁皺了皺眉,徑直說,「格格,你不是有位要好的朋友在醫院工作嗎?趕快給她打個電話,我馬上帶個人過去搶救。」
電話那邊的容格格嚇了一大跳,「誰病了嗎?」
然,容燁沒有多說什麼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人命關天,容格格也不敢細問,免得耽擱救人的時間,於是趕緊給自己在醫院工作的老同學打了個電話,讓人立刻準備好急救工具。
十分鐘后,等在搶救室門口的容格格就看到容燁抱著個女人大步流星地走來,她馬上迎過去,「怎麼回事?她是誰?」
定睛一看,容格格吃了一驚,「她不是……葉衍的親妹妹曹婉婷嗎?大哥,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還有,她出了什麼事?!」
無法不吃驚,只見曹婉婷渾身被一床毛毯蓋得嚴嚴實實,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卻被容燁躲過,但這樣一個動作卻令毛毯的一角耷拉下來,曹婉婷光果的右手臂就滑落了出來,甚至還露出了半邊細皮嫩肉的肩頭。
不單如此,從頸脖處到鎖骨,再到肩頭和腋窩以下,竟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容格格眨了眨眼,瞬間想到了兩個字——吻痕!
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大哥,她……」
容燁並不想解釋些什麼,皺著眉說了句,「你那位朋友呢?都準備好了沒有?」
「哦,早準備好了。」容格格返身朝正走過來的一名年輕男醫生招了招手,「陳旭,快來!人已經送來了。」
老同學陳旭忙叫來了幾名護士和一張急救床,容燁抱她上去后,打算一同進急救室,眉頭也是皺得死緊,容格格不禁有些吃驚,大哥從什麼時候這麼緊張曹婉婷了?據她所知,他們倆只是工作夥伴的關係,可剛才的神色,分明……
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陳旭對她說,「我要給她做詳細的檢查,你們都先出去。」
容燁怔了怔,但還是點了點頭,留在了搶救室外等候,容格格則坐在長椅上,偷偷地瞄著他的神色,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的臉色始終陰鬱不定,來回徘徊了好一陣才稍稍定下心來,之後就站在走廊上,從衣兜里掏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點燃。
一陣吞雲吐霧,他煩的不得了,整個人混亂不堪。
一會兒想這是她活該,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秦思橙就不會又一頭熱地跑去柏林找葉衍,父母也不會想到聯姻的事情;一會兒又想,不對不對,即使這一切都是她搗亂造成的,他也不應該如此對她,不能以惡對惡……
這樣想著,腦海里就躥出曹婉婷哭喊求饒以及脆弱昏迷后蒼白如紙的臉來,霎時,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堵在他的胸口,上不上,下不下,悶得慌。
他都做了些什麼?竟然衝動到跑去她公司樓下逼她車震,還把人搞得昏死過去,也無怪乎她會用那麼痛恨的眼神瞪著他……
一想起她那雙帶恨的黑眸,容燁就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似乎這樣還不夠,他又用力地碾了碾……
不知等待了多久,搶救室的門被人打開,陳旭從裡面走了出來,直到這會兒容燁才有時間看清楚他的模樣。
一副標準好男人的打扮,戴著一隻金框眼鏡,文質彬彬,斯斯文文,但見到他的那一刻,臉色竟沉了下來,然後看向容格格問,「到底是誰跟她有那麼大仇恨,竟然被搞得那麼慘?」
『搞』這個字眼很難不讓人想到某些畫面,容格格不敢確定,回頭看了眼自家大哥,但見他沒什麼表情,又回頭稀里糊塗地問,「我哥的朋友怎麼了?」
陳旭說,「她被人粗暴姓侵,又因為大腦缺氧造成暫時性的昏迷,還有些感冒低燒的現象,我給她開了一些葯,大概晚上會醒過來。放心,死倒是死不了,就是不知道醒來之後的情緒會怎麼樣。」
頓了頓,他又說,「我建議等她醒來之後,給她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不要刺激她,否則會造成二次傷害。」
容格格聽了后自然是一番點頭感謝,待曹婉婷被推出來以後,兩兄妹一起去了陳旭早就安排好的病房。
待病房裡徹底安靜了,容格格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大哥,你跟我說實話,曹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
容燁低咒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煩躁地撓了撓頭髮,承認了,「沒錯,是我!」
「什麼,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對曹小姐……」容格格訝然,不可置信地瞪著容燁,她太過震驚了,以至於所有疑問和迷惑都卡在喉嚨里。
她十分了解自己的一對雙胞胎哥哥,雖然大哥容燁性格衝動,但骨子裡卻是正義十足的,他是絕不可能會做出『強/暴』這種混蛋事。
可,他居然自己承認了,也就是說這肯定是事實。那麼,為什麼呢?他為什麼會對曹婉婷做這種事呢?
容格格不禁看向病床上依舊昏睡不醒的曹婉婷,即使病了臉色慘白的像一張紙,可曹婉婷依舊美麗動人,愈發因此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果然是個大美人。
可,哥哥不是非秦思橙不娶嗎?暗戀了她那麼多年,怎麼突然轉性,還強/上了人家曹婉婷?若說是喝醉酒後整出來的一夜露水,尚還可以理解,可他現在明明是清醒著的……
忽地腦子一轉,容格格的瞳孔豁然睜大,「大哥,你不會是對曹小姐……」
「不可能!我心裡只有思橙!即使她選擇的是葉衍,我的心裡也永遠為她留著一席之地。」容燁說話時,下巴的線條綳得緊緊的。
容格格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個痴情種,可越是這樣,這事情越難辦了。
自家老爸的本事有多大,會查不到大哥跟曹家小姐之間的這檔子事?一旦被老爸知曉,肯定是要大哥負起這個責任的,可大哥那麼固執,一直心心念念著思橙,只怕以後跟曹家小姐不會太平。
怎麼辦?思及此,容格格再次看向病床上的曹婉婷。
曹婉婷那一身……簡直沒法看,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覺得心痛,如果罪魁禍首不是自家大哥,她肯定也是要為曹婉婷抱不平的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門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陳旭和護士,護士手裡端有一個托盤,上面有幾瓶葯,陳旭指著那些瓶瓶罐罐解釋道,「這些是我替她開的葯。這兩瓶都是內服的,詳細功效和服用方法都有說明,服用之前一定要細看。至於這個小小的玻璃瓶,則是女人外敷的藥膏,她身上的傷太多了,尤其是私/蜜部位,為了避免感染,必須每天擦上四到五次,都是徹底潔凈后擦上黃豆般大小的這種藥膏。」
容格格聽到這些尷尬話,臉色顯得很難堪。
而容燁突然意識到什麼后,則是眸色一凜,陰森森的盯著陳旭,質問道,「等等,你看過她的身體了?」
陳旭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說,「我是主治醫生,她是我搶救的病人,不仔細檢查清楚,怎麼搶救?」
「……」容燁被問住了,一張臉變得鐵青。
那也就是說,她的身體,從頸脖、鎖骨、肩頭、手臂再往下更私密的那些地方,差不多都被這個眼鏡男給看光了?!
忽然一股無名火衝上了腦門,容燁險些暴走了。
容格格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忙拽住容燁的胳膊,勸道,「好了大哥,陳旭說曹小姐需要絕對的安靜,我們就不要留在這裡了,你跟我出來,我們單獨談談。」
她說著就拽著容燁往外面走,生怕他跟陳旭吵起來。
容燁有些不捨得走,被拽走之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曹婉婷,她睡得很沉,紅潮褪下后,臉蛋就變得蒼白極了,且緊緊地皺著眉,好似夢裡也不安寧似的。
活該!誰叫她招惹了他。
氣歸氣,可心底劃過的那一抹柔憐又是怎麼回事?
……
德國柏林,萊茵河畔小洋房。
得知葉衍的手臂將面臨長期復健治療的消息,秦思橙並不氣餒,而是聽從了醫生的建議,先將葉衍接回了萊茵河畔的小洋房靜養。
這幾天葉衍一直嘮叨,說當初爺爺奶奶送給他們倆的那枚結婚戒指,問她為什麼沒戴,秦思橙想起之前因為誤會了他,所以一氣之下就取下了戒指,後來得知他出車禍,根本就沒來記得回家取。
葉衍正處敏感期,她不想惹他不高興,便打電話給曹婉婷,希望她能幫個忙,把戒指快遞到德國來。
可電話打了許久,都無法接通,秦思橙有些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