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
秦晉琛和桑桐心頭一驚,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去,只見家門口走進來一位年輕女子,身形纖細柔婉,姿容俏麗,連走路的姿勢也顯得漂亮輕盈,可秦晉琛和桑桐很確定,他們倆都沒有見過這個年輕女子。
此時,她一隻手抄在長褲口袋裡一步步地不請自來,另一隻手則揚著手中的手機搖了搖,儘管深知行為唐突,但表情顯得從容不迫。
「你是?」桑桐問道。
蔣一心莞爾一笑,「我姓蔣,名叫蔣一心,是葉衍的前任……助理。」
這句話,自然是有所保留。
桑桐點點頭,沒有多想,下了階梯后款款坐進沙發內,小心試探道,「不知蔣小姐口中所說的有關綁匪的重要東西是什麼意思?這跟我們秦家沒什麼關係吧。」
一聲幾不可察的輕嗤,從蔣一心的口中逸出,「秦夫人,您別瞞我了,如果我手裡沒有可靠的信息,又怎麼會主動找來貴府?」
「……」桑桐心裡涼了一大截。
她回頭看了眼秦晉琛,而秦晉琛正蹙眉朝她微微頷首,得到他的默許后,她轉過臉看向蔣一心,「蔣小姐,能不能仔細跟我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又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蔣一心笑了笑,於是將她從占毅那裡偷聽來的消息全盤托出,當然,她自動忽略掉了她跟占毅之間那份非正常的關係,只說自己因為財務方面的問題與占毅有過接觸,無意間拿到了一份錄音。
「這份錄音,可以證明占毅跟綁架有關。」
「錄音?」桑桐眨了眨眼,又問,「那蔣小姐能否讓我們聽一聽那份錄音?」
蔣一心抿了抿唇,打開手機,將保存下來的錄音點開,手機里便傳出占毅的聲音,全是她在家裡、賭/場、還有他的港口辦公室錄下來的。
聽完錄音帶后,沙發上的桑桐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她緊緊揪住胸前的衣襟,身子都有些微微發顫,擔心得不得了。
秦晉琛見狀,忙走到她身邊坐下,用寬厚的手掌輕拍著她的手和背,桑桐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漸漸緩過勁來。
相較於桑桐,秦晉琛到底是在商界里叱吒了多年,心裡雖然也擔心幾個孩子的安危,但表現得相當鎮靜。
他看向眼前里裡外外都透著閑散淡漠的蔣一心,沉聲說道,「蔣小姐,我和我太太都很感謝你的慷慨,能及時把這麼重要的信息送來,確實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可這麼做對你而言很危險,一旦被占毅知道是你背叛了他,想必他不會放過你。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知道有沒有我秦晉琛可以幫到你的地方?還請蔣小姐但說無妨。」
話落,秦晉琛眼底劃過一抹精悍的光芒。
素不相識,卻敢冒此風險找上他,直覺告訴秦晉琛,這個叫做蔣一心的女人不簡單,她不可能不求回報就這麼把錄音直接送給他們,換句話說,她一定有所圖。
只見蔣一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臉上透著一股恨意,「我這一輩子都是被占毅給害了,因為他,我心愛的男人拋棄了我,因為他,我家破人亡,還是因為他,我不得不忍受……」
說到這裡,蔣一心幾近哽咽,頓了頓,她繼續道,「秦總,我知道您是雲海市的大人物,肯定有令人望塵莫及的強大人脈,我還知道整個雲海市,也就只有您才有這個實力能治得了占毅這個惡霸。我以自己的性命做擔保,只要您能鏟掉他,我可以把這些錄音全白送給您!」
秦晉琛和桑桐面面相覷,倒是有些猶豫了。
恰在這時,秦晉琛的手機又響起來,他低頭一看是容燁,忙跟蔣一心和桑桐打了個手勢,起身走到寬幅的落地窗邊,說道,「容燁,你現在在哪裡?那邊情況怎麼樣?」
「秦總,我現在跟著他們來到西區港口的一個廢棄船塢邊上,他們把婉婷押進了地下室……我還看見附近停著一輛吉普車,看來他們還有團伙。」
秦晉琛皺了皺眉,低聲念道,「西區港口的廢棄船塢?他們把婉婷綁去那裡做什麼?」
蔣一心聽見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地址,不禁想起一件事,忙揷話道,「秦總,您說的是西區港口的廢棄船塢嗎?那是占毅幾個月前剛剛買過來的一個船塢,說是改修后再轉手賣出去,但據我所知,那個船塢已經陳舊到根本無法改造的地步,就連原本的東家都是虧本賣出來的。占毅和東南亞一個大毒/梟進行毒/品交易的地點在幾個月前已經被警方端掉,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物色合適的交易地址,很有可能那個船塢就是他買來做交易的新地址。」
聞言,秦晉琛一雙韜光養晦的黑眸豁然一亮,「我有辦法救孩子們了!」
「老公,你真的有辦法了?」桑桐大喜,雙手緊握住秦晉琛的手。
秦思橙朝桑桐篤定地點點頭,又看向蔣一心,說,「蔣小姐,我秦晉琛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既然你能把錄音送給我,我就可以替你圓了心愿!」
蔣一心心裡暗自一喜,起身笑著說,「那就先謝謝秦總了。既然如此,我先走了,如果在貴府呆久了,怕是被占毅查到行蹤。」
秦晉琛點點頭,朝外面喊了一聲,「劉嫂,送送蔣小姐。」
蔣一心再次一笑,將手機放在茶几上后,轉身離開。
出了秦家,她便招了輛計程車,拉開車門后,她扭頭看了眼設計獨具一格的秦家,唇邊逸出一抹冷笑,起先還淡雅的表情轉瞬間變得輕佻媚惑,像是午夜裡眯著眼魅惑的貓。
「傳說中的傳奇人物秦晉琛也不過如此嘛,畢竟是老了,果然是老了就不中用了,哼!」
輕嗤一聲,她公主般坐進車內,揚聲對計程車司機說,「師傅,去魁寶不夜城!」
今晚她要去找找樂子,好好慶祝慶祝!
……
與此同時,西區海港東面有一艘廢棄的船塢,這艘船塢建造的時間很久了,最多只能用來修建三千噸級以下的船隻,早幾年前東家還曾經用過,現在已經棄置很久。塢底下亂七八糟的,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草,到處都是褐紅色的鐵鏽。
因為船塢靠近海邊,秦思橙能聞到一股鹹鹹的海水味,她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可惜她的眼睛蒙著黑布條,什麼都看不清,她只能大致猜到自己正身處海邊。
她被人綁著手,雙臂被人架著往前走,也不知道葉衍是否就在她的身邊,越往前走她的心越恐懼。
不一會兒,有人猛地推了推她的後背,她打了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然後身邊又是咚的一聲,她驚了一下,「葉衍?」
「唔……」悶悶的痛嘶聲從身側傳來,急得她冷汗直流,「葉衍,你是不是受傷了?」
地上的葉衍努力睜開了眼睛,臉頰和身上全被汗水浸濕,全身都像是被人碾過似的,四肢散了架似的疼痛不已,喉嚨里也干/澀難受。
可他不想讓秦思橙擔心,於是費盡了全力才硬是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我……沒事……」
秦思橙聽出他的異樣,不覺喉間一緊,便往葉衍身邊靠了靠,好像這樣就能讓他好受一點似的。
門被人再次關上,兩人已經餓了兩頓,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過一滴水一顆米了,這會兒是又餓又冷,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她緊緊地靠著葉衍,問,「葉衍,如果我們就這麼死在這裡了,怎麼辦?」
「傻瓜,不會的,你爸媽不可能不來救你,只是時間問題,再堅持一會兒,知道嗎?」
她想應一聲,可心裡難過得緊,聲音就像是卡住了一般,梗在喉嚨里發不出,她只能蜷縮著身子又靠近他一些,而這一次她的臉頰不小心貼在了葉衍頸間果露的肌膚上,頃刻間被那發燙的體溫給嚇到了。
「葉衍?你又發燒了?」
葉衍的嗓子啞得難受,喉嚨里幹得像是冒了煙似的,吐出一個字都覺得費力,他只好舔了舔唇,這才慢慢說道,「不打緊,我只是有點兒熱……」
不打緊才怪,秦思橙知道葉衍肯定是又發燒了,他昨天早上才好了些,就陪著她一起去荔枝園採摘荔枝,然後他們倆就都出事了。
心裡難過得很,自責和愧疚的淚水湧上了她的眼眶。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秦思橙一個激靈,立即要坐起來,葉衍卻說,「別出聲。」
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葉衍彎著腰低埋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數秒鐘后他才抬起頭來,原來是將那蒙住眼睛的黑布條給弄掉了。
葉衍又湊近秦思橙腦袋邊,用牙齒將她臉上的黑布條給咬掉后,這才艱難地挪步到窗邊,從窗帘的縫隙中向外看了很久,然後說,「好像是有人來了,應該就是那個亮子口中所說的大哥。」
亮子都那麼兇殘粗暴了,他的「大哥」又能好得到哪裡去,秦思橙嚇得手腳發軟,連忙起身朝他撲了過去,「誰?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