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一走,葉婉露就迫不及待地問,「婷婷啊,你跟容燁之間又是怎麼回事?」
「他就是秦伯伯介紹給曹氏的首席設計師咯,您不知道嗎?」曹婉婷一臉的坦然,還煞有介事地反問,她其實有些心虛,但為何要心虛,自己又說不上來。
葉婉露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你秦伯伯介紹給曹氏的設計師啊,那大晚上的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曹婉婷知道母上大人在擔心什麼,容燁跟秦思橙的關係好,自己和容燁走太近的話總是不太好的。
她一時失笑,覺得母上大人完全是多慮了,「我跟他見面就吵架,要不是因為工作上的緣故不得不見面,我還懶得理會他呢。」
「真的?」葉婉露直盯著女兒的臉,不怎麼放心。
「當然是真的!」
信誓坦坦地說著這句話,腦海里卻是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剛才與他差點親密接觸的那一幕,臉頰不禁有些發燙。
葉婉露沒有多想,只是說,「工作上的事情我不過問,但私底下,媽咪不希望你跟容燁走得太近,你知道原因的。」
「我知道了,媽咪,好歹我也是職場女性了,您別老當我是小孩子好不好?」
曹婉婷拉住葉婉露的手撒起嬌來,這是母上大人最受用的一招,果然,葉婉露笑得眉開眼笑,食指輕點了點曹婉婷的眉心,說道,「不管你長多大,就是到了三十歲,也還是媽咪的女兒。」
屋外,聽見病房內傳來的歡聲笑語,容燁才徹底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而他前腳剛走,後腳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觀察了大約數分鐘,那道黑影悄悄退至安全通道內,掏出手機撥通了一串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占毅低沉的嗓音,「喂,情況怎麼樣了?」
「大哥,我是黑石。曹婉婷在酒吧受了傷,被送來了醫院,剛剛做過急救,現在還躺在醫院打點滴。」
「什麼?」占毅的聲音有些拔高,並不是因為擔心曹婉婷,而是因為實在是太過意外,「發生什麼了,她怎麼受的傷?」
於是,黑石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聽完彙報后,占毅彷彿不相信一般,怔楞住了。
許久,他似懷疑地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黑石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將之前說過的話再重複了一次,占毅握緊了拳頭,藏於左手袖腕里的紋身因為他握緊拳頭的動作,而曝/露了出來,他看似靜如平淡無波的湖面,卻因為這個細微的動作,使渾身更顯出一份肅殺之氣。
良久,他緩緩放下電話,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揷進褲子口袋中,短短几秒間唇線抿起,鬆開,又咬緊。
倏地,下一秒驟然抬腳踹出去,正好踢中面前的一張玻璃茶几。
哐當——
茶几驟然崩塌,摔出刺耳尖銳的異響。
「媽的!老子策劃了這麼久的計劃,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容燁……容燁……為什麼偏偏是南城容家的大兒子壞了我的好事?!」
越想越感到心煩意燥,占毅眯了眯那雙鷹隼銳利的眼睛,聲音如冰刃劃破烈日下的天空,「管你是哪家的兒子,只要阻擋了我占毅要走的路,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原以為自己是運籌帷幄,卻沒想到屢屢失利,曹婉婷這邊的進展如此不順,倘若雲水鄉那邊也遇上麻煩的話……
思及此,占毅臉上劃過一抹鷙冷的表情,下一秒他再次撈起手機,撥通了亮子的電話號碼。
按照他的吩咐,此時,他的得力助手亮子應該是身在雲水鄉,替他尋找葉衍和秦思橙的下落。
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卻遲遲沒有人接聽,占毅忍著怒氣再次撥通,不一會兒那頭乾脆傳來一道機械化的女聲,「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媽的!」
一聲暴喝,占毅忿忿地將手機扔了出去,可憐的手機被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實木地板上,頓時裂成七八塊,散亂開來的機身碎了一地
事情辦得不順心,占毅氣得在辦公室里扔手機發/泄,可遠在雲水鄉的亮子卻是渾然不知,他正在當地的廟會上享受著美酒佳肴,樂在其中呢。
……
太陽落山不久,天空還燃燒著一片橘紅色晚霞的時候,雲水鄉就開始了狂歡。
每年這個季節,各個村子里,不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丑的美的,全都聚在集市裡參加盛大的廟會活動,邴菊花村也不例外。
此時才九點,集市中央就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大老遠就能見到那躥騰的火團染紅了半邊天。
張嫂家,秦思橙透過玻璃窗,好奇地注視著那團炎火,一顆心如同那團火一樣火燒火燎的。
「你想去,就去吧,不用陪著我。」清朗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被逮個正著的秦思橙整張臉都禁不住紅了。
她不好意思地回頭,搖頭說,「我不去,我就是好奇……看看而已。」
口是心非!葉衍沒戳穿,只丟給她一記譏誚的眼神。
看她趴在窗戶邊上,頻頻往窗外那片火光投去稀奇嚮往的目光,就能猜到她肯定很想出去了,只是出於無奈,因為要照顧他,所以才忍住看熱鬧的衝動。
他搖搖頭,失笑道,「好啦,我一個人不會有事的。去吧,別走太遠,別太晚回來就行。」
秦思橙有些動心了。
可……
她看著葉衍那隻被繃帶蓋住的左眼,還有額頭上的傷,總覺得不放心,垂頭想了想,搖頭說,「算了,我去。」
張嫂恰巧就是在這時候回來的,她是村裡的村支書,筆頭功夫很硬,所以廟會上猜謎語的活動就是她負責了。
寫謎題用的墨汁用完了,她回來取,一進來看見兩人都沒出去,不禁愣住,「你們倆夫妻怎麼還不出去參加活動啊?這會兒正熱鬧著呢。」
秦思橙一聽,立馬來了興緻,「張嫂,廟會上都有些什麼好玩兒的啊?」
「多著呢,像表演類的有木偶戲、數來寶、高蹺,還有賣小孩子玩具的,哦對了,還有些民間的玩意兒,像是空竹、撲撲登、走馬燈、鬃人、吹糖人、畫糖人、塑糖人、麵塑、九連環、撥浪鼓……哎喲喂,太多了,我數都數不過來。」
張嫂一邊掰著手指細細數著,一邊笑眯眯地熱心介紹,「啊對了,我給忘了,還有你們年輕人最喜歡的環節,就是……」
聽得心痒痒,秦思橙眉毛都揚起來了,搶著回答,「放孔明燈,我猜的對嗎?」
張嫂愣了愣,而後又笑了,「你猜的也對,可遊戲不止這個,還有很多呢,你們不去可就可惜了。」
「可是……」秦思橙回頭看了眼葉衍,又回頭看了眼張嫂,生怕葉衍聽見,用極小的聲音悄聲說,「他受傷了,不方便去。」
張嫂聞言,眉飛色舞的神態也黯淡下來,「原來是這樣,哎,那真是太可惜了。」
兩個人雖然說得很小聲,可葉衍光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們倆在說些什麼。秦思橙不是個會掩藏心思的人,所以他一眼看出她臉上的遺憾表情。
他望著她,突然揚聲冒出一句話,「張嫂!不如你帶我妻子去參加廟會吧,我一個人在家沒關係的。」
張嫂怔了怔,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卻被秦思橙搶先了去,「不可以的,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她一句「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令葉衍心口一窩,暖洋洋的。
他朝她淺淺地勾了勾唇,「我真的沒關係,你若實在是放心不下我,可以快去快回。」
「這……」
「既然阿衍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快去快回吧,小橙姑娘啊,趕緊跟我走,馬上就要高蹺表演了,你們城裡的人肯定沒見識過!」
張嫂說著話,便興奮地牽起秦思橙的手往門口走,秦思橙有些躊躇,但張嫂的手勁兒蠻大,腳步又急,很快就牽著她來到院子外。
秦思橙是真的很想見識見識鄉下的廟會,小時候就曾聽外公外婆提起過,印象里對廟會的印象總是很夢幻,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兒,但真正身臨其境時,她卻惶惶不安,總是心不在焉,提不起興趣,還時不時往張嫂家的方向望一眼。
說不擔心葉衍是假話,現在的她擔心得要命,可她又脫不了身,她跟張嫂出來不多久,張嫂就讓她在猜謎語的攤位里幫幫忙。
她本想拒絕,可看見張嫂忙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她又不忍心說出口,於是只好留下來。
腦子裡卻一直在想:廁所里沒有燈,他會不會摔著了?如果他餓了,他一個人怎麼做吃的?啊對了,他晚上還沒來得及換藥呢,額頭上的傷不知道會不會痛?
此刻她的感覺,陷在矛盾的煎熬里,想走又走不掉,一顆心早飛向了葉衍所在的方向。
好不容易等到放孔明燈的時候了,好多村民都移到了河邊,見張嫂攤子里的人少了些,秦思橙趁機往家裡趕。
明日精彩預告:葉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