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的眉頭緊皺，吳成風握著她的手掌，但是看上去她卻絲毫沒有察覺，依舊在輕聲地說著：「我不想，我不想......」

他不想什麼？他在那夢魘之中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畫面？

吳成風看著瑤瑤的臉龐，臉色也是沉了下來。

黑漆漆的天空，烏雲像是馬上就要向著地面壓下來了一般。

「唰！」一聲，雨點潑落下來，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泥土味道，瑤瑤一個人站在這片黑漆漆的天地之間，長街，行人，周圍的聲音彷彿都不存在，整個世界都彷彿只有她一個人。

她就這麼獃獃的站著，對於這個世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因為在她的面前，此刻站著一個男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瑤瑤。」那個人是這樣說的。

瑤瑤的身子顫抖著，耳旁一直迴響著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瑤瑤捂住耳朵，但是那個聲音卻依舊還在耳邊迴響，那個聲音一直通過她的耳朵，傳入她的心裡。

「想要進入金元期，就殺了他，只要殺了他，從此以後你將會生出第四尾，甚至成為傳說中貓妖之中最強的九尾貓妖，只要殺掉他。難道你不想成為九尾貓妖，難道你不想成為最強大的存在？無所畏懼。難道，你還想再一次死掉？」

瑤瑤捂著耳朵搖頭，蹲下身子：「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瑤瑤。」那個男人臉上帶著笑容，這般輕輕地喊著，雨點落到了他的臉上，他的頭髮上，他的面容開始扭曲，最後化作虛無。

瑤瑤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身子輕輕地顫抖，下一刻，在那模糊的雨水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修長漆黑的頭髮，如水一般的眸子。

白幽若！

「師傅？」瑤瑤看著白幽若，不敢確定地開口，她的身子顫抖地更加厲害，這一刻，那數百年的貓妖記憶彷彿瞬間蕩然無存，在崑崙劍派的事情，一幕一幕浮上了心頭。

此刻的她，再一次變回了原來那個膽怯懦弱的小女孩，她慢慢地站起身來，向著白幽若走了過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幽若的臉龐很是蒼白，就這麼雙眼不帶一絲色彩地盯著瑤瑤，良久，良久，直到某一刻，白幽若忽然伸出了手來，劇烈的疼痛感傳來！

瑤瑤低下頭，她看見了自己胸口所插著的一把靈劍，鮮血迅速從靈劍之中流淌了出來，她緊緊地抓住白幽若的手，身子顫抖：「師傅......」

白幽若的嘴角緩緩地勾起，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冷笑，但是她的眸子卻依舊那般冷，就如同周圍的雨水一般冰冷。

「是你，欠我的。」白幽若淡淡地說道。

瑤瑤的身子軟了下去，疼痛感，黑暗，漸漸將她淹沒，她轉過頭，不遠處，吳成風還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如從前。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

黑峽谷，醫仙睜開了眼睛，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那一隅，瑤瑤已經恢復了平靜，而握著她手掌的吳成風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紅塵萬丈，看來又是一個醒不過來的痴兒。」醫仙抬起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這些恐懼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

「瑤瑤，你醒一醒，都是假的，你快醒過來。」吳成風伸手摟著瑤瑤的肩膀，輕輕地晃動她的身子，但是瑤瑤卻根本聽不見，就這麼閉著眼睛，而且就連最開始的喃喃自語都已經完全沒有了。

「這樣是沒有意義的，進入到了夢魘之中的人就像是死去了一樣，無論你怎麼叫她，都沒有作用。」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之中，喬萬天走了出來，看了看吳成風，又看了看瑤瑤，微微嘆了口氣，他彷彿從吳成風的身上看見了數年之前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已經把所能夠想到的方法都用光了，甚至是將自己妻子的身上割出一條傷口，但是這些都毫無意義，她終究沒有醒過來。

三年，五年，十年，甚至百年，對於醒著的人來說是極其漫長的，但是對於他們這些陷入了夢魘之中的人來說，卻不過是瞬息之間。

在無盡的輪迴之中，他們一旦失落，便再也難以逃脫。

吳成風轉過頭，看著身後的喬萬天，微微皺了皺眉，既然自己和喬萬天能夠醒過來，為什麼瑤瑤他們卻醒不過來呢？一定會有辦法，能夠從外界幫助他們清醒過來的。

「前輩，你之前是怎麼從夢魘之中醒來的呢？」

吳成風奇怪地看著喬萬天。

喬萬天淡淡笑了笑：「我能夠清醒，說來也有些湊巧，那個夢魘，是在一個山洞之中，只有我一個人閉關修鍊，我就是在那個夢魘之中修鍊達到的金元巔峰，但是......」

吳成風挑了挑眉毛，獨自一個人在山洞之中閉關修鍊，他所在的地方並不是沙漠，這也就說明，這個醫仙所設置下來的夢魘，並都是一樣的，而是因人而異？

那麼，夢魘的設定，又有什麼條件呢？為什麼每個人會不同？在山洞之中潛修，又能夠算得上什麼夢魘？

見到吳成風臉上帶著些許怪異的表情，喬萬天不由又是淡淡笑了笑：「你的夢魘必然和我的不同吧，我發現，醫仙設置下來的夢魘都是因人而異，尋找到每個人內心最害怕的東西，然後將他現實化。」

說到這裡，喬萬天頓了頓，隨後又是開口道：「本來在山洞之中閉關修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我在那個夢魘之內，一直都無法突破金元境界，每一次眼看便要渡人劫，但是忽然之間，還沒有開始，便失敗了，這樣的挫敗感，使得我一直在修鍊之中循環往複，卻又一直失敗，直到忽然有一天，我摸到我腦袋上出現了一坨鳥糞。「

鳥糞？吳成風瞪大了眼睛，看著喬萬天，臉上滿是驚訝之色，在夢魘之中怎麼會出現鳥糞這種東西呢？

喬萬天笑了笑：「我當時就在想，山洞裡面怎麼會出現鳥糞這種東西呢？然後我就站起身來，向山洞外走了去，然後我看見了光亮，就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