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翹垂下眼帘，盯著自己的腳尖發獃。

「沈翹，我們沈家一直待你不滿，就算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我從小給你的也不少吧？現在韓家的人找上門來了，你一躍成了韓家的大小姐，不會就想把我們沈家的人給撇開吧？當然你若是想撇開也沒有關係，我撫養你長大這可是一大筆費用呢，你得支付給我。」

沈翹愕然地抬起頭看著她。

她還在猶豫的時候，沒想到沈母就這麼快速地把真相告訴她了。

她眼眸顫抖動著：「所以……我真的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沈母看到她這個樣子有些奇怪，她是在傷心激動個什麼勁？沈父站在一旁，眼神複雜地看著沈翹，嘆氣道：「翹翹，你確定……不是我跟你母親親生的，當初……你是我們從福利院抱養回來的孩子。」

沈父的語氣還是一貫地溫和，沈翹看了他一眼，發覺這段時間父親好像比之前憔悴蒼老了許多，他混濁的眼神看自己的時候帶著一抹慈愛與心疼，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刺痛了她的內心。

她垂下眼帘，低低地笑道：「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都以為，我是你們的親生女兒。那個蘇秘書跟我說的是話假的，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沒事吧？」沈母聽到她說這話，忍不住心裡的奇怪看著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不好嗎？那可是北城韓家，我特意問過了，跟夜家相比起來並不遜色多少，成為韓家的千金有什麼不好？翹翹，你清醒一些，以後你就是韓家的大小姐了，我們這對養父母也可以跟著沾關，別忘了你妹妹，她可是你妹妹啊。」

說到這裡，沈母走過來握住沈翹的肩膀：「媽跟你說的話你有聽到嗎？你妹妹一向最喜歡你這個姐姐了，她也一直知道你這個做姐姐很疼她，以後有什麼事的話……你一定要多幫幫她知道嗎？又或者，你看韓家要不要認個乾女兒，你把你妹妹帶進去算了？」

沈翹：「……」

「我最後問一遍，我真的……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嗎？母親是為了榮華富貴才騙我的對不對？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我不相信……」

「你說的什麼鬼話？什麼叫我為了榮華富貴才騙你？身世這種問題作得了假嗎？況且……你的確是韓家的女兒。就算你不是韓家的女兒，你也不是我們沈家的女兒，你父親說的沒錯，你就是我們在福利院抱養的小孩。」

「為什麼？」沈翹苦笑道：「為什麼……要抱養我？」

沈母別過頭：「你別問了，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沈父嘆了口氣，還是把真相告訴了沈翹。

「當初我跟你母親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算命先生讓我跟你母親去福利院收養一個，沒想到去了以後就碰到了你，看你長得很可愛，我和你母親都很喜歡，所以就把你抱了回來。」

說到這裡，沈翹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

「可是你們沒有想到，在收養我沒多久之後，你們就有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嗎？」

沈父點頭：「對，這都是我們沒想到的。」

「所以，在你們有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之後，就開始冷落我這個從福利院收養的了？」

想到這裡，沈翹忍不住發笑：「其實我一直以為，你們對沈月好是因為她還小，她是妹妹，而我一直勸我自己我是姐姐，對妹妹好是理所應當的。只是我從來沒有想到，我居然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她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沈翹，你今天到底來幹什麼？你現在已經是韓家大小姐了，你說這些過往幹什麼？難不成是想跟我算賬嗎？」沈母有些氣急了說道，沈父見狀趕緊拉住她：「你別胡說八道了，你看這丫頭的樣子像是來算賬的嗎？她大概也是受不了這種刺激……」

「有什麼好受不了的？我的月月知道這個消息以後都氣跑了，她沈翹有什麼受不的？她馬上就可以飛上枝頭了，可憐我的月月還是要呆在這個條件不好的家裡繼續受苦，嗚嗚……我們一家子真是命苦啊。」

說到這裡，沈母開始嚎天嚎地哭起來。

沈父聽得心煩：「你別鬧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翹翹雖然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可是她卻是我們一手養大的孩子，她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嗎？她根本不是那種喜歡攀龍附鳳的人！」

聽言，沈母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停止了嚎哭，然後朝沈翹沖了過來，直接握住她的肩膀，眼眸瞪得很大，顯得五官有些猙獰。

「說的對，翹翹，你不是那種喜歡攀龍附鳳的人……那……你把韓家千金大小姐的位置讓給你妹妹好不好？我們去跟韓家的人說，其實月月才是她們一直要找的人，而你不是！媽跟你發誓，只要月月進了韓家當了千金小姐，媽以後永遠不會虧待你的。」

沈母如同瘋了一般，說著那些胡話。

沈翹本來只是過來求證身份，沒想到聽到了這一番更加扎她心口的話語，她獃獃地望著沈母，粉白的唇瓣動了動。

「在母親的眼裡，是不是覺得……我所有的一切東西只要沈月想要，我就都要讓給她？」

沈母愣了一下，然後搖頭：「也不是這樣說，可是……你是姐姐啊，讓著自己的妹妹這不是應該的嗎？翹翹，就當是媽求你了，你就把這個身份讓給月月吧，月月她會如恩圖報的，以後你也會有很好的前程。」

沈翹忍不住笑起來，笑聲苦澀無比，停不下來。

沈母不明所以看著她。

最後笑聲停止的時候，沈翹的臉上已經變成了冷漠的表情，就連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如果我不願意呢？」

「什麼？」

「如果我不願意把身份讓給她，我自己要做韓家大小姐，母親會怎麼待我？」

「……你不是不喜歡榮華富貴嗎？那把這些讓給你妹妹又怎麼會樣？翹翹，我可是養育了你二十多年的母親，有功勞的！」

「所以，母親就可以一直對我為所欲為，把我所有一切都奪過去嗎？如果是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