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睡到半夜的時候，沈翹覺得後背好像有點痒痒的，但是又很舒服。傷口好像有人在替她揉著，她的傷口一直有些疼有些癢，現下卻居然感覺很舒服。

她困得不行，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下意識地嚶嚀了一聲。

在她背上的手停頓了一下，夜莫深無奈地看了睡夢中的沈翹一眼，薄唇抿了一下，「該死的女人，我在做什麼？」

明明她已經說要跟自己離婚了，不跟自己過下去了，把他氣得半死以後，可他居然還是放心不下她的傷口，大半夜的等她睡熟了過來扒她的衣服給她上藥。

這種事情……

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他是怎麼做得到的？

夜莫深手指收緊，握成拳頭，片刻后看到她熟睡的眉眼之後，心口的憤怒與煩躁又瞬間被心疼和無奈所取代。

拳頭鬆開，他的動作變得輕柔無比，一點一滴地給她的傷口抹上藥膏。

期間，沈翹一直睡得很熟，沒有醒過。

等夜莫深終於忙完以後，他才盯著睡夢中的她凝視了良久，然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沒良心的女人，知不知道那些話也能傷到我？」

「說我毒舌？我真的有那麼毒舌么？」

夜莫深對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在車上問蕭肅。

「我平時說話很毒？」

蕭肅認真地開著車呢，聽到他這麼問，忽然一頓，然後通過後視鏡偷偷地看了夜莫深一眼，奇怪地問：「夜少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蕭肅的眼神看得夜莫深更加煩躁，抿著薄唇回了一句：「沒什麼。」

然後他低下頭，冰冷的目光不知望著何處。

片刻后，他又抬起頭：「我對那個女人怎麼樣？」

蕭肅：「……夜少？」

夜莫深眼神凌厲地盯著他的後腦勺，「說實話。」

「呃，這個……」蕭肅尷尬地扯了扯唇：「按照我的看法，夜少對二少奶奶是真的很不錯，畢竟夜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好過。」

「那她為什麼要跟我離婚？」

蕭肅一驚，手差點打滑。

「二少奶奶要跟夜少離婚？為什麼啊？」

問了以後沒有得到回應，蕭肅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看了夜莫深一眼，發現夜莫深的眼神如鷹隼一樣凌厲，正死死地瞪著他。

蕭肅嚇了一跳，趕緊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輕咳一聲。

「二少奶奶要跟夜少離婚，可能不是因為夜少對她不好，而是……」

「而是什麼？」夜莫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雖然昨天晚上那個女人有說，但他總覺得……那不是她心裡真正的答案。

什麼讓成全他們，什麼雙宿雙飛，都是什麼玩意兒！

「可能少奶奶是不喜歡夜少？」蕭肅硬著頭皮說了一句，然後他就感覺到車裡的氣溫驟然下降，夜莫深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一般：「想死嗎？」

蕭肅嚇得一哆嗦，趕緊改口：「那可能是少奶奶喜歡別人？」

夜莫深：「……呵呵。」

「夜少，其實說句實話，我怕您打死我。」

「說。」

蕭肅：「那夜少得先保證我的性命安全。」

「看來你對這份工作很不滿意。」夜莫深並沒有給他保證，而是出聲威脅。

蕭肅瞬間在心裡叫苦連天，他哪裡敢不滿意這位太子爺的工作啊，只能趕緊解釋道：「滿意滿意，我這就跟夜少說說我的想法！其實夜少對二少奶奶是不錯的，但只是我的看法，在二少奶奶看來，夜少……其實就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

「不……稱職？」夜莫深蹙起眉，思考著蕭肅的話，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只能問：「接著說。」

蕭肅額頭冒了冷汗，幸好此刻紅燈，他將車停下來，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然後才緩緩開口道：「女人都喜歡溫柔的男人，夜少在二少奶奶面前總是兇巴巴的，雖然我知道夜少對二少奶奶好，可是您對她好從來都是不說出口的，也不解釋，二少奶奶怎麼會明白？」

「那是她自己蠢。」夜莫深冷哼一聲。

做不就行了，還得說？

聽言，蕭肅汗噠噠的：「夜少覺得少奶奶蠢，那少奶奶就蠢吧。那夜少……自己也別糾結了。」

「誰說我糾結了？」夜莫深冷瞟了他一眼，不悅地道。

蕭肅瞬間不知道說啥了，感覺說啥都不對。

他選擇閉嘴，謝謝！

紅燈過了，蕭肅就繼續開車。

夜莫深沉默了有一會兒，突然又開口問：「一定要告訴她，她才能明白么？」

蕭肅：我選擇死亡。

「應該是吧。」他尷尬地了笑笑，不敢再說斷定的答案了，免得夜莫深錘死他。

夜莫深沒有再說話，只是往後靠了靠，閉起眼睛伸手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

真是該死的。

第一次受到一個女人的影響這麼深，昨天半夜給她擦藥以後，結果躺回去居然一腦子全是她說要跟自己離婚的畫面，然後一晚上居然完沒有睡意。

夜莫深的作息一直很正常，也自律得很。

可這是他第一次因為一個人而失眠。

蕭肅見他精神不太好，便關切地問了一句：「夜少，今天的行程要不先取消？您好好消息？」

「不必。」夜莫深直接回絕了他，過了一會兒又道：「之前那份合同，毀了吧。」

「哪份合同？」蕭肅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夜莫深說話斷斷續續，想到什麼便說什麼，蕭肅的腦子實在是跟不上他的。

夜莫深身上的氣息又變了，蕭肅就反應過來了：「二少奶奶簽字的那份合同嗎？」

他知道了，了解到一個慣性。

除了二少奶奶的事情，夜少不會說得這麼糾結，而且身上的氣壓也不會忽高忽冷的，以後就用這個判定了。

蕭肅汗噠噠地開著車，心裡慶幸著，幸好有這一點可以預測得到。

「我知道了夜少，晚點我把合同取給您。」

「直接毀掉。」

蕭肅手頓了一下，然後點頭。

那份合同是時間到了就離婚的合同，現在夜少卻讓他直接毀掉，那這是不是說明……夜少已經想好了？不會再跟二少奶奶離婚了？

想到這裡，蕭肅心裡忽然有些痛快。

如果夜少在韓雪幽和沈翹之間選擇了沈翹，那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畢竟那個韓雪幽做的一系列事情，真的是太令人噁心了。

她根本不配作二少奶奶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