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車裡，某個人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夜莫深扣住她的手，咬牙：「那又如何？只要照片是你的，你就是我的妻子。」

韓沐紫微微一笑，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那你錯了，在法律上我們不是夫妻，在現實中更不是。況且當年，你還給了我一份合同，這些你難道忘了？」

提到那份合同，夜莫深的臉色更難看了。

合同是他給的，現在卻被她當成拿來拒絕他的理由，他這算自挖墳墓嗎？

「夜莫深，你憑什麼以自己一人之力去壟斷別人？你說要我就得給，你說不要我就得立馬滾蛋。五年前你對我的傷害難道還不夠？想五年以後再重演一次？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還會再陪你重來？人生只有一回，這五年我已經想得夠明白了，我韓沐紫人生想要重新開始，那就是離你遠遠的。」

這些絕情又堅定的話已經讓夜莫深的臉色從鐵青轉到蒼白。

「翹翹……」他不自覺地喚出她以前的名字，「你聽我解釋，當年的事情……」

而韓沐紫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厲聲道：「別叫這個名字，沈翹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韓沐紫。我姓韓不姓沈，當年那場戲，就當作是一場鬧劇吧。請你以後……不要再強行介入我的生活。」

說完，韓沐紫想去推開車門，卻發現還鎖著，她怒道：「你把鎖給我打開。」

他沒動。

韓沐紫自己動手，夜莫深又扣住她的手，「我道歉。」

韓沐紫的動作一頓。「五年前是我傷害了你，但當時……」

「你知道嗎？」韓沐紫突然抬起頭：「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當時是因為什麼理由而那樣對我，這些年我沒有過問沒有調查，是因為我是打心眼裡不想知道。因為，我只知道結果是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去在意過程是什麼。無論你是被逼的，還是有苦衷，我都不想原諒你。」

她從來都不覺得，苦衷可以讓一個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在她的原則里，她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夜莫深眼神裡帶著痛苦，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倔強難搞，可偏生他就是喜歡她這種性格，倔強得要命，要強得不行。

而且，還只認死理。

「那怎麼辦呢？」夜莫深低笑，笑聲帶著濃濃的自嘲：「你不想原諒我，可我不想放棄你，這輩子都不想。」

無疑，這些話是說到韓沐紫心底去的。

她咬了咬下唇：「那你就離我遠遠的，看著我就行了，不要影響我的生活。還有……」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話：「不許你傷害我的家人！」

夜莫深起初以為他說韓清，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她要說的是韓清，估計剛才提的時候也就說了。除了韓清之外，那她還說的是誰？

夜莫深忽然想起那天在醫院電話里聽到的那個小男孩的聲音。

對方奶聲奶氣地喊了她一聲媽咪，當時韓沐紫的眉眼之間都是柔和之色。

那個孩子，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吧。

一想到當年她懷著前夫的孩子嫁進來，然後又拚死護著那個孩子留下來的事情，夜莫深的心底就很不好受，可是不好受又能怎麼樣？

他愛著眼前這個女人，就算是有別人的孩子，那又如何？

想到這裡，夜莫深艱難地開口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家人，那個孩子……」

聽到他提孩子，韓沐紫的臉色果然一變：「你是不是調查我了？」

夜莫深微蹙起眉：「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

見他否認，韓沐紫的心裡稍微鬆了口氣，提到小米豆她就有些不淡定，再加上她最近碰到了夜凜寒，他畢竟跟夜莫深有淵源，而且他看見了小米豆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轉念一想，按照夜莫深的性子。

如果讓他看見小米豆的長相，他是不會可能會按兵不動到現在的。

想到這裡，韓沐紫立即開口道：「那你答應我，你這輩子都不準再調查我。」

夜莫深蹙起眉：「為什麼？難道你瞞了我什麼？」

韓沐紫冷笑：「當年你調查了多少次？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夜莫深猜想她只是覺得自己的調查中傷了她，便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聽到他答應，韓沐紫覺得自己心裡的石頭落了大半：「這可是你說的，我都記住了。」

「我不會調查你。」夜莫深補道：「無論你現在成什麼樣，帶著誰的孩子，我都能接受。」

聽言，韓沐紫感覺心口瑟縮了一下，她嘴唇動了動。

無論她帶著誰的孩子，他都能接受？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夜莫深點頭，墨色的眼眸望進她清冷的眼底：「我很清醒，不用懷疑。」

誰讓他非她不可呢？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個女人身上栽了個大跟頭，然後再也起不來。

「我自己可以照顧孩子，不需要你。還有，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你也沒關係。」

夜莫深忽然覺得，她在提到孩子的時候有點不對勁，而且後面說的這些話也很怪異。

為什麼她一定要跟他強調說，這個孩子是她自己的？

夜莫深的心裡漸漸起了一點疑心，或許，他真該讓人去調查一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轉念一想，自己剛才才答應了她不調查她。

該死的，她真的是限制了他所有的思想和行動了。

「你可以當我的客戶，但是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的關係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以後再有，我們會直接在法庭上見。夜莫深，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永遠都不要調查我。」

說完，她直接伸手去開鎖，這一次夜莫深沒有阻止她。

韓沐紫開鎖后，自己打開車門走了。

夜莫深坐在車裡，還在想著韓沐紫剛才說的話那些話。

半晌他眉頭緊蹙，拿出手機想給蕭肅打電話。

不調查他心裡好奇，調查的話他就違背了跟她的約定？

夜莫深，你剛答應她的，轉瞬就忘了？

這樣做的話，只會讓她更恨你。

最終，夜莫深的手無力地垂下。

第一次，他覺得如此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