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飛逝，距那天沈翹甩了夜莫深一耳光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周的時間，沈翹自從在韓雪幽面前承認自己喜歡夜莫深，要在餘下的時光里守著他之後。

她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或許，一開始就是她自己想得太多，要求得太多，所以兩人之間才會有那麼多的矛盾。

如果她什麼都不在意，佛系看待，或許她和夜莫深可以在餘下並不多的共處時光里做一對平淡的夫妻。

所以沈翹想明白了，與其斤斤計較，倒不如心平氣和地相處。

她自己看開了，夜莫深卻被她搞糊塗了。

他是個何其傲嬌的人，在沈翹的面前永遠都是互不承認，又或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對沈翹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起初她只是聯姻里的犧牲品，漸漸的……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了。

但若說別的，好像又沒有。

本想看她吃醋抓狂，誰知道她那天過後居然平靜得不像個正常人，睡醒的時候看見他，居然跟他打招呼了。

然後若無其事地起床去洗漱，在公司也沒有再反抗，每天認真工作，認真吃飯，認真下班。

下班以後認真地跑到商場里去研究營銷的套路。

這一切夜莫深都看在眼裡，原本就如同墨水一樣顏色的眸子越來越沉。

「她是發瘋了么？」夜莫深突然問了一句。

跟在夜莫深身後的蕭肅愣了一下，沒明白夜莫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片刻后才慢慢地反應過來，小聲地問了句：「夜少指的是二少奶奶？」

夜莫深煩躁地回了句：「難道還有別人？」

「呃。」突如其來的暴躁令人害怕。

蕭肅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摸了摸腦袋，「沒有啊，二少奶奶最近不是很正常么？」

每天都心平靜和地跟夜莫深說話，就算是夜莫深毒舌挖苦她，她也沒有跟以前一樣跟夜莫深置氣，反正整個人平和得要命，所以蕭肅倒覺得這樣挺好的。

如果兩人一直這樣相敬如賓地相處下去，會慢慢地生出感情來的。

是啊，很正常。

夜莫深眼神冷了幾分，但就是太正常了，所以才反常。

「正常？」夜莫深不爽地問了一句。

蕭肅愣了愣，「難道不正常？」

「……豬腦子。」看來跟他說話是說不出什麼來了，夜莫深眯起眼睛懶得再搭理他。

然後蕭肅就自己想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夜少是在氣二少奶奶沒跟您鬥嘴？」

夜莫深：「……」

蕭肅摸著下巴作思考狀：「畢竟以前她常常跟您鬥嘴，最近忽然沒有再頂撞夜少了，所以夜少不習慣了？」

夜莫深：「你可以閉嘴了。」

蕭肅一副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不過夜莫深沒讓他說話，他也沒再說了，只是心裡鬱悶，想著要不要呆會提點一下沈翹。

所以趁著沈翹去茶水間泡咖啡的空當，蕭肅偷偷地溜了過去，然後問了她最近的事。

「二少奶奶，您最近……怎麼回事啊？」

「什麼？」沈翹攪拌著咖啡，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二少奶奶好像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言，沈翹的動作卡殼了一下，然後她勾起唇道：「不好嗎？每天這樣心平氣和的，我覺得挺好的。」

至少，她不用再為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傷心置氣難過。

「心平氣和？」蕭肅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她清冷的眼底看了別樣的情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是不是他自己看錯了，於是愣頭愣腦地問了一句：「那二少奶奶是真的心平氣和，還只是表面的？」

沈翹：「蕭肅，你到底想說什麼？」

被她這麼一問，蕭肅趕緊擺手替自己解釋：「沒，我只是想提醒少奶奶一句，夜少……其實對您還是很不一樣的，而且我也盼著你們好，所以……」

話還沒說完，沈翹的眼神便有些詫異起來，她記得之前蕭肅對她的客氣雖然客氣，但他卻是不喜歡她的，還讓她不該問的不要問。

「我還有很多工作，而且我還要去給夜少送咖啡，先走了。」沈翹並不想跟他深入談這個問題，說了幾句便直接離開了茶水間。

等她走後，蕭肅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表情有些懊惱。

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啊？

蕭肅以前的確是不喜歡沈翹，可是相處下來他發現沈翹也挺可憐的，前夫是個渣男，可她卻一直保全著自己的孩子，甚至跟夜少簽訂了契約。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她對夜少怎麼樣蕭肅也都看在心裡。

她絕對不是起初他們以為那種貪戀權貴，愛慕虛榮的女人。

在她身上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只怨命運弄人，也或者……是她自己瞎了眼。

*

辦公室

落地窗前，夜莫深坐在輪椅上隔著玻璃窗看著底下的景觀，墨色的眼眸似乎在看著下方，可如果仔細一看的話，是可以注意到他的眼睛此時是沒有焦距的。

自從沈翹變得正常以後，他發現自己變得不正常起來，每天都會想故意找她的刺，可是每次她的反應都告訴他，他這一掌是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沒有什麼用。

叩叩——

門被推開來，沈翹端著咖啡走進來，她目不斜視地走到辦公桌前，將咖啡放下，然後平靜地開口：「夜少，您的咖啡，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說完，沈翹就直接往外走。

夜莫深側眸斜睨了她一眼，還真的是公事公辦。

「站住。」

沈翹的步子頓了頓，停下來轉身，「夜少還有什麼吩咐？」

「過來。」

沈翹垂著的眼帘睫毛動了動，步子卻像生了根似的未曾挪動半分，半晌她才重新發問：「夜少，是有什麼吩咐嗎？您說。」

「讓你過來，也要那麼多廢話嗎？」夜莫深聲音里泛起冷意，危險地眯起眼睛盯著她。

沈翹抬頭瞧了他一眼，發現他這副樣子就好像野獸盯著自己的食物，那眼神一模一樣，最近……她一直在跟他和平共處，可沒想到今天……他是又要發作了么？

沒辦法，沈翹只能緩緩邁步走到他面前，「夜少，我過來了，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