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江省揚州。

所以我很吃驚，怎麼有人敢在這裡跟蹤我的？

就算我現在還是易容狀態，沒有人認識我，可我頂著這張臉也沒得罪過任何人啊，怎麼會有人跟蹤我的，難不成是盜聖和盜神老兩口的仇人？他倆老說自己一生結仇無數，難不成是真的？

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不能進去了，不能暴露了他們的住址啊。

這麼想著，我便繼續往前走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在我的地盤上跟蹤我。

片刻，我便拐進一條小巷，想藏起來看看是誰。讓我沒想到的是，對方人還挺多，竟然迅速堵住了兩邊出口，烏怏怏的至少好幾十人，各自手握刀棍、殺氣騰騰。

我很吃驚，能在這裡組織這麼多人，只有當地的地頭蛇了吧，否則我的龍虎商會也太廢物了，還能容忍這樣的人存在？

定睛一看，差點沒讓我樂出來，帶頭的人竟然是李賀春！

靠，這老傢伙搞什麼鬼，難道要背叛我？

不可能啊，這傢伙現在對我忠心耿耿，在我手底下也沒少賺錢，地位也穩，想幹什麼？

不過我現在是易了容的，李賀春認不出我，或許是有什麼誤會。

我便開口說道：「李賀春，你要幹嘛？」

說話的時候，我是故意變了聲的，自從能靠老兩口易容以後，我就習慣用另外一個聲音說話了。

李賀春很驚訝的樣子：「你還認識我啊？」

我笑著道：「揚州城嘛，不認識你才不正常！」

李賀春得意起來：「那倒是，整個揚州城內，誰不認識我李賀春……」

李賀春喜歡裝逼的毛病真是到死都改不了。

很快，他又變得陰沉沉了，眯著眼睛說道：「小夥子，不是我要和你作對，有人花錢買你的命！等你下了地府，找閻王告狀可別提我！」

有人買我的命？

我頂著這張臉，實在是沒得罪過任何人啊！

我當然是一頭霧水：「誰啊？」

「是我！」

另外一個聲音響起，有人從李賀春的身後走了出來。

我頓時就瞪大眼，竟然是楚斜陽！

「楚斜陽，怎麼是你？！」我當然很吃驚了，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還雇傭了李賀春買我的命？

楚斜陽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憎恨，但是沒搭理我，而是轉過頭去，對李賀春說：「李老哥，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嘿，小意思！」李賀春還是一臉得意，語氣卻故作淡然：「等我去了蕪湖，有什麼事還得找你幫忙！」

楚斜陽志氣昂揚地說：「放心吧李老哥，蕪湖以後就是你第二個家，只要有我楚斜陽在，你在那就橫著走！」

李賀春慢慢地點點頭：「好、好！」

兩人雖然不是一個省的，但都是各自地區的霸主，想交朋友也算容易，能夠互利互惠，李賀春很願意幫他這個忙，說不定以後在蕪湖還要有事。

和李賀春客氣完了，楚斜陽才回過頭來，重新看向了我。

我現在已經確定，就是楚斜陽找李賀春買我的命，原因不用多說，就是為程依依。楚斜陽偽裝了幾天好人，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來了，也得虧是露出來了，我都打算明天和他攤牌了啊……

要是過了明天，我一交代我的身份，他想整我更是易如反掌！

我輕輕嘆著氣，說實話挺失望的。

還以為楚斜陽是值得交的朋友，沒想到是這樣——還想靠他挖掘出南宮卓的真面目，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我對你很失望。」

楚斜陽一開口，就把我震住了。

我靠，我還沒說對他失望，他怎麼敢說對我失望？！

看我目瞪口呆，楚斜陽繼續說道：「張龍，我一開始……」

「等等！」旁邊的李賀春突然叫了一聲：「他叫什麼名字？」

楚斜陽重複一遍：「張龍。」

李賀春頓時哆嗦了一下，接著詫異地朝我看來。

楚斜陽說：「李老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小南王！」

我的通緝令好歹貼滿整個徽省，楚斜陽當然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的長相。

「我知道他不是小南王……」李賀春又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我就是聽到這個名字有點哆嗦，而且是控制不住的哆嗦……不行了，我得尿一下。」

李賀春走到牆根，解開褲子嘩啦啦地尿了起來。

顯然是嚇尿了。

還不錯，我的名字還有這種功效，再一次考驗了李賀春對我的忠誠度。

我很滿意！

楚斜陽挺無語的，但還是繼續說道：「張龍……」

李賀春又哆嗦了一下，哀嚎著道：「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叫這個名字，我實在是怕得不行啊……」

「好……」楚斜陽無可奈何，接著沖我說道：「一開始我對你印象還挺好的，覺得你是個好男人，一定可以給她幸福！」

楚斜陽所說的她，當然就是程依依了。

「相信不用我說，你也心裡明白，我確實是喜歡她，一直想和她在一起！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如果你真是個好男人，我願意放手！但是你看一看，你都幹了什麼？」

我莫名其妙地問：「我幹了什麼？」

「非讓我戳破嗎？」楚斜陽越說越憤怒：「你每天下午四五點鐘就要離開，一直到天黑才回去，問你去哪，你說你去逛街。一開始我沒當回事，後來覺得不太對勁，逛街怎麼老是一個人去，怎麼從來不帶她呢，而且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後來我試著跟蹤你，發現你總是跨省來到這裡，找……找……」

說著說著，楚斜陽的臉都有點紅了：「我真是為你感到羞恥！你說，你有什麼資格配得上她！她是那麼好的女人，卻被你這種人渣欺騙，我看不起你，鄙視你、噁心你！張龍，你這樣骯髒的男人就該死掉！」

旁邊還沒撒完尿的李賀春又哆嗦了一下，再次哀嚎著道：「別說那個名字！」

而我差點沒樂瘋掉。

原來楚斜陽以為我來這裡玩大保健，認為我欺騙了程依依，配不上程依依，才覺得我該死的。

也是，回回進洗頭房，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楚斜陽不誤會才有鬼了。

但我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笑？！」楚斜陽看我這副態度，愈發怒火中燒起來：「你還要不要臉？有那麼好的女朋友，還做這種骯髒無恥的事，你根本不配得到她，我也為她感到不值！所以你還是死了吧，省得讓她噁心！我也給你留點顏面，不會告訴她這件事的。」

「別……」我擺著手，繼續笑著，搖頭說道：「我跟你說，我不是來做大保健的，我去裡面是做其他事情。而且這事，她是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問她。當然，具體是什麼事，恕我不能和你明說，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斜陽行事雖然有些過激，但他一心為程依依考慮，我就原諒他吧。

更何況，這事本身就是個誤會。

楚斜陽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疑惑地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說：「不信你給她打個電話，現在就打，問她知不知道我來揚州，知不知道我去那間洗頭房了！」

我問心無愧，當然很有底氣。

楚斜陽慢慢擰起了眉。

在他心裡，我和程依依本來就比較神秘，屬於「殺手」那個行業的，有些秘密的、掩人耳目的小據點也很正常。我都敢這麼說了，楚斜陽也知道確實是誤會我了，一張臉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我笑著道：「好了，沒事了，你回去吧，天黑我也就回去了。」

我得趕快去盜聖、盜神兩口子那，再不補妝就該掉了。

李賀春湊過去，問楚斜陽：「楚公子，還殺不殺了？」

楚斜陽看了我一眼，沉默一陣，從口中擠出一個字來：「殺！」

這回輪到我的眉毛擰起來了。

「抱歉，張……」楚斜陽本來想叫我名字，想起李賀春還在身邊，硬生生把「龍」字咽回去了，陰沉沉道：「只要你還活著，她就不可能喜歡我……所以，今天你必須死！而且你是死在揚州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

楚斜陽咬牙切齒，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透露著殺氣。

這次才是真的露出了狐狸尾巴。

什麼替程依依感到不值，什麼覺得我配不上程依依，什麼觀察了我好幾天，如果我是好男人就放棄程依依，無非都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他恨我，恨到了骨子裡，哪怕沒有洗頭房的事，他也會找機會幹掉我的。

至於為什麼那天救我，顯然只是為了在程依依面前邀功罷了。

雄性間的競爭就是這麼可怕，上學的時候為了女孩子打架，有權有勢以後弄死對方都很正常。

「李老哥，那就麻煩你了。」楚斜陽沖著李賀春微微頷首。

「小意思！」李賀春「啪嗒」一聲，給自己點了支煙，接著擺了擺手，「兄弟們，跟我上！」

李賀春甚至主動從旁邊的人手裡接過一柄砍刀，帶著眾人大搖大擺地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