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子，你站住！」天九背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喝聲，羊須老頭從四萬階旁的黑淵里滾了出來。

「咦？你就是土老鱉？」天九急忙收了搔包的心情，頓住身形，扭頭看著這個弱不禁風的老頭。直覺告訴他，此人就是金孽龍口中的土孽龍土老鱉。

「小子，眼神不錯！一眼就知道老頭就是土老鱉。看來你是個**湖，土老鱉的規矩你應該懂，如何，要老頭請還是你自己下去？」羊須老頭略愣了一息，摸著稀疏的鬍子笑道。

「規矩？不知道！你的規矩又不是法諭，對小子沒有效力。」天九翻了一個白眼，轉身繼續往山上走去，幾個閃身，就到了百丈之外。

「喂喂喂！小子，你太猖狂了。老頭的話你居然敢不聽！站住，你跟我站住！」羊須老頭大叫了起來，也急拄拐杖，追趕起天九。

一炷香時間后，老頭和天九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堪堪只能望見一小截背影。老頭齜牙咧嘴，看看天色，低聲哼道：「死小子，還有一會天就黑了，我看你跑得越高，跌得越慘，你是逃不掉的。」

「……」天九充耳不聞，腳步還快了幾分。

小半個時辰后，最後一縷曰光也落入山腳下，黑夜迅速籠罩了下來。一股十數億鈞的巨壓驟然降下，青石小徑似乎也微微扭曲。

羊須老頭大踹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讓他十分吃驚的是：天九的身形漸漸模糊在他的神識掃視範圍內，從依稀傳來的腳步聲看，這小子似乎還在上行。

「死小子，法軀這麼**？！不給點顏色你瞧瞧，真以為老頭是病貓呀！玄龍甲，出！」羊須老頭大吼一聲，背脊后的黑色鼓包砰然展開，一件黑色的甲胄包覆了整個身軀。接著，老頭一縮脖子，再次低吼：

「玄龍土遁！」

遁字一落，老頭連帶他的玄龍甲飛旋著，一頭沒入青石小徑中。小徑左側下，一個小小的鼓包凸起，如利箭般飆射向山上，百息不到，就超越了前方在吭哧奔跑的天九。

地面一陣旖旎晃動，羊須老頭的身形驟然射出，直挺挺豎在了天九身前。

「哎喲！老頭，你這模樣很拉風呀！尤其是你身上這件黑色披風，不錯！小子正好需要一件，借給我玩玩如何？」天九看見老頭現出的瞬間，眼睛微微眯起，不過他依舊嬉笑滿目。

「死小子，老頭終於攆上你了。三千階呀！老頭自出道以來，追得最慘的一次！」羊須老頭伸出脖子，踹著粗氣吼道。

「咳咳咳！老頭，你攆小子做什麼？小子一不是美女俊男，二不是土豪老財，劫財劫色都不沾邊。你這麼死命追，所為何事？」

「哼！你到底知不知道老鱉的規矩？四萬階到五萬階是老鱉的地盤，你是五行雜靈根，老鱉就得管！老規矩，回到四萬階。老鱉不發話，你不許通過！」

「切！不許通過？我給你晶石不行么？」天九嘿嘿笑道。

「不行！」羊須老頭一口回絕。

「送你一個美女！」天九摸出雪梅劍。

羊須老頭掃視了幾息雪梅劍，眼眸深處露出一絲驚艷，不過稍縱即逝，再次搖頭：「不行！美女也不行！」

「為什麼老頭？你們孽龍一個個不都是色得要死嗎？水孽龍，金孽龍，更別說火孽龍，哪個不是見了美女龍骨酥了三分。你雖然老了點，但龍根應該沒廢吧？這美女又不差，將就一點收了吧？！」天九大聲咧咧，似乎雪梅劍送不出去一般。

羊須老頭微微搖頭：「小子，老頭碰到的美女比你這個還漂亮，一樣不是被老頭踢下山徑，滾落數百階，現在還在第五道上咳血不止呢！」

「呃？你說什麼？第五道？」天九臉色瞬間凝固，皺眉喝道。

「嘿嘿！告訴你也無妨，早晨第五道上，最前邊一個嬌小玲瓏，美艷無比的小美人，被老鱉一拐踢下了山徑，趴在地上咳了半天的血，一直到我來你這邊，都還盤坐在四萬階處，再沒有動過一分。小子，怕了吧？怕了就乖乖滾下山去，滾到……」

「老頭，你說的都是真的？」天九額頭青筋暴起。

「當然是真的，她還拿著一把很是犀利木劍……」羊須老頭還欲咧咧，一聲嘶吼傳來。

「裂天斬～！」

斬聲未落，二十七條金色螭龍咆哮而出，鋪天蓋地地湧向羊須老頭站立之處。

「哎呀呀！犀利呀！玄龍甲，起起起！」羊須老頭駭然看著突然出現的漫天螭龍，慌忙將萬年玄龍甲激發到極至，同時，腦袋急縮而回。

「轟轟轟～！！」一連串的轟鳴聲激蕩在夜幕之中，整條山徑搖擺不已。

※

山巔上，剛剛端起茶盞的燕京雲眉頭緊蹙，略一思索，揮手激發了小半刻前才關閉的畫幕。此時，他的對面，藍尊和牡丹公主再次來到，也落座下來，齊齊看向第四畫面。

「大師兄，又是什麼情況？第四道真是花樣百出呀！」藍尊饒有興緻問道。

燕京雲略略一掃，微笑出聲：「呵呵，還能是什麼？瘟神天九跟土老鱉幹起來了！」

「瘟神天九？土老鱉？」牡丹公主黛眉微擰，玉手似乎顫抖了一息。

「牡丹，難道你心疼了？」燕京雲笑問。

「切！大師兄說什麼呢？這小**，活該被老鱉虐，不鬆鬆骨頭，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關了，關了，別看他！最好死了乾淨！」牡丹公主哼道。

「你真不看？」

「不看！」牡丹公主狠狠點頭。

燕京雲微微頷首，見藍尊低頭喝茶，也未吱聲，大手一揮，畫幕瞬間消失。

※

火雲散去，天九倒射百數階，手臂微微發抖。天極寶刀上，幾條細微的裂紋隱現。顯然，一擊之後，這把頂級通天靈寶寶刀也受了輕微損傷。

土老鱉伸出腦袋，先是齜牙咧嘴了一番，接著掃了一下下方，看見退後了百數階的天九，老臉上浮起一朵菊花般的笑容。

「嘎嘎嘎！小子，老鱉的玄龍甲如何？萬年了，還沒有一位修士破開過它。老鱉勸你還是乖乖下去吧，後邊的玄龍拐杖可不是吃素的……」

「老王八，爺的老婆也敢打？！爺不收拾你，就不叫瘟神！裂天斬～！」天九齜牙厲喝，雙目赤紅，再次飛身躍起，高高舉起天極寶刀。

「唉，還是這招，你死定了！」土老鱉搖頭嘆息，邊縮回腦袋，邊旋身而起，玄龍拐杖也急速點出。

轟鳴聲如期而起，火雲接跌而出，天九的身形也如斷線風箏般倒射出，重重跌撞在青石地面上，撞崩了數處黑淵，一直跌滾至五百階外。

「嘎嘎嘎！死小子，身體強壯有什麼用？老鱉的玄龍拐杖連化神修士都能活活打死。唉，收工！」羊須老頭搔包地笑著，施施然磕著拐杖。

「是嗎？老王八！瘟神是那麼容易打死的嗎？」

一聲冷哼傳來，天九的身形悄然出現在兩百丈外。身上毫髮無傷，精神抖擻，就連嘴角都未有一絲血跡。

「你……你……你，這都沒趴下？！好，很好！看來土老鱉今曰得好好跟你玩一回了。」羊須老頭不氣反喜，老眼中精光閃爍，枯手輕抬，玄龍拐杖驟然漲大到百丈長短。

天九咽了一口唾沫，大手一揮，天極寶刀收進乾坤戒中。接著，閉目凝神，口中哆嗦起了晦澀的咒語。三息后，一尊金色大佛浮空而出，緩緩拍出了金色的巨掌。與此同時，天九的背後，一對隱形羽翼急扇，他的身形射入黑淵中不見蹤跡。

又一連串的轟鳴聲發出，金色大佛盤坐中空，嘴中哆嗦著陣陣佛音，手掌連綿拍出，佛掌接跌而出，層層疊疊覆在了萬年玄龍甲上。

而土老鱉的玄龍拐杖如利箭般劈來，帶著道道殘影，劃過天九站立之處，劃過中空上的金色大佛，大半的空間也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