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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 第746章 745自縊字體大小: A+
     

    許三姑娘用打量的目光地看著端木緋。

    端木緋優雅地以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葉,每一個動作都是說不出的漂亮,帶著一種氣定神閑的氣度,彷彿優雅已經銘刻在她骨子裡。

    有一瞬間,許三姑娘幾乎以為這是一個世家貴女,而非端木府這等寒門養出來的姑娘。

    許三姑娘纖長濃密的眼睫顫了顫,隨手從匣子里抓了把魚食撒向窗外的池塘,立刻就有幾十尾金色的鯉魚被吸引了過來,你爭我搶地吃起魚食來,那一條條甩動的魚尾巴在池塘中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許三姑娘柔柔地又道:「端木四姑娘,其實這幾年,祖父祖母一直都很擔心炎表哥,怕他一個人在京城受委屈。有些話他們不好問,我才大膽多說了幾句。」

    她一本正經地看著端木緋,目光清澈,言下之意是,她知道自己交淺言深了,不過都是因為孝順。

    端木緋微微一笑,「幸好,都過去了。」

    她也抓了把魚食,朝池塘撒了下去,池塘里的那些鯉魚更激動了,紛紛朝魚食圍了過來,有的甚至從水中飛躍而起……

    見端木緋不接自己的話,許三姑娘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

    她抬手做了個手勢,大丫鬟就遞來了一方月白色的帕子。

    許三姑娘把這方帕子放在了兩人之間的小方几上,道:「端木四姑娘,你上次送我的珠花精緻漂亮,一看就是江南那邊的貢品,可是貴妃娘娘賜的?比起我贈與姑娘那個荷包,實在是太珍貴了,讓我實在有些受之有愧。」

    「這帕子是我在老家的四喜坊買的,小小心意。」

    許三姑娘之後也進宮去拜見過她的表姑母鍾嬪,連鍾嬪賞她的見面禮都不如端木緋那日送的蝴蝶珠花。

    有了比較,許三姑娘才確信,這位端木四姑娘確實十分受寵,不僅用的東西是最好的,比如她身上的熏香是江南品香記澧蘭香,連她送人的東西也同樣是最好的。

    既然許三姑娘把帕子作為回禮,端木緋也就收了,贊道:「這帕子的雙面綉可真精緻。」

    這方帕子素雅大方,帕子邊緣綉著一圈湖藍色的雲紋,其中一角綉著朵粉色的並蒂蓮,另一面則是一隻活潑的喜鵲,兩者皆是惟妙惟肖。

    端木緋將那方帕子賞玩了一番,就把它遞給綠蘿讓她收好。

    「……」許三姑娘又是笑容一僵,帕子攥得更緊了。端木緋並沒有正面回答自己關於珠花的那個問題。

    一次遺漏也許是無意,兩次三次那就顯然是敷衍了,對方在敷衍自己。

    許三姑娘眼圈微微一紅,有委屈,也有不悅,抿了抿櫻唇。

    許三姑娘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姑娘,還遠遠沒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端木緋自然察覺到了對方的不悅,不過,她根本不在意許三姑娘高興與否。

    端木緋繼續往池塘里撒著魚食,自得其樂。在她看來,這池塘里的鯉魚也比某些心眼太多的人要有趣多了。

    這一池鯉魚養得不錯,且運氣也好,這要是在楚家,那些鯉魚時不時就會落入白貓雪玉的魔爪。

    許三姑娘垂首抿了幾口茶,當她放下茶盅時,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溫溫柔柔地繼續與端木緋閑聊:

    「端木四姑娘喜歡這池子里的鯉魚?」

    「聽祖父祖母說,這些鯉魚二十幾年前就在這裡了,以前大姑母也喜歡來這裡餵魚。」

    「祖母也沒想到這些鯉魚居然還活著,也是這宅子里的下人照顧得好。」

    「……」

    許三姑娘說個不停,端木緋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說的基本上都是「哦」、「嗯」之類的詞,有些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基本上在池塘里的荷花、蜻蜓與鯉魚上,短短一盞茶功夫,倒是在心中勾勒了好幾幅綉樣,琢磨著待會回府後可以畫下來。

    許三姑娘也看出端木緋的漫不經心,但是面不改色,笑語盈盈,若是不聽兩人在說什麼,只是遠遠地看著,倒讓人覺得她們相談甚歡。

    很快,那魚食匣子就空了,許府的丫鬟本來想再去取一匣魚食,卻被端木緋攔下了:「不必。魚食喂多了,過猶不及。」

    「還是端木四姑娘細心,炎表哥真是好福氣。」許三姑娘嫣然一笑,柔聲贊道,「我有個京中的故友也像姑娘這般很喜歡這池鯉魚呢,前幾天,她來府中與我敘舊,我還聽她提起了端木四姑娘和炎表哥,她說,炎表哥為了姑娘,拒絕了泰郡王送的美人。」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真是讓人羨慕!」

    許三姑娘一臉艷羨地看著端木緋,一雙杏眸顯得格外明亮,格外澄凈。

    「是啊。」端木緋微微一笑,眉眼彎彎,笑得十分得意的樣子。

    端木緋的反應又一次超出了許三姑娘的預料,讓她再次語結,接不下話。

    許三姑娘的眼圈又開始泛紅,啟唇道:「端木四姑娘……」

    她還想說什麼,但是,端木緋已經不想聽了。

    跟這位許三姑娘說話實在是太累了,對方說一句藏三句,十句話有九句是在打探什麼,聽得人煩。

    端木緋霍地站起身來,也懶得勉強自己繼續應付這位心思太重的許三姑娘,淡淡道:「許三姑娘,我自己隨便逛逛吧。」

    說完,她也不等許三姑娘反應,就自顧自地走了。

    端木緋這句話等於是當著許府下人的面直接打許三姑娘的臉了,花廳內的丫鬟婆子們目瞪口呆。

    端木緋走了,綠蘿自然也不會留著,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家姑娘離開了,一副雲淡風輕、習以為常的樣子,與周圍的許府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綠蘿在心裡默默嘆氣,覺得自家姑娘這些年真是被老太爺、大姑娘、岑督主還有未來姑爺給寵壞了,做什麼事都隨性得很。

    不過,姑娘本來也不需要勉強自己,反正她有這麼多人寵著,又何必忍氣吞聲地委屈自己!

    綠蘿昂首挺胸地跟在端木緋身後,保持三四步的距離。

    「……」許三姑娘微微睜大眼,也站起身來,櫻唇微張,想喚住端木緋,但終究沒喚出口。

    小花廳里,寂靜無聲。

    風一吹,窗外的梧桐葉微微搖曳,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藏在斑駁光影中的眼眸幽深如一汪深潭,深不見底。

    一旁服侍的大丫鬟默默地垂眸,不敢直視許三姑娘的臉龐。

    端木緋可不在意許三姑娘怎麼想,徑直地走出了小花廳,帶著綠蘿在許府的花園中隨意地逛著。

    許府的丫鬟也不敢由著客人在府中亂走,不遠不近地跟在後方。

    端木緋沿著池塘一路往東在花園中逛了一圈,賞賞花,散散步。

    花園中的花木最近應該都修剪過,但是園子畢竟荒廢了十幾年,亭台略顯老舊,花木也有些單薄,但是格局雅緻。

    假山,崎嶇有致;涼亭,高低錯落;石橋,曲徑通幽。

    以水為鏡,水中現景,景內有景,很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韻味。

    也不知道是誰為這花園設計的格局。端木緋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描繪著花園的格局圖,興味盎然。

    要不要乾脆問問這府中還有沒有別的花園?端木緋正遲疑著,一個著鐵鏽色褙子的老嬤嬤朝她這邊走來,笑眯眯地屈膝稟道:「端木四姑娘,長公主殿下請您過去。」

    說話的同時,老嬤嬤不動聲色地朝周圍看了看,似乎有些驚訝,對著一個青衣小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勞煩嬤嬤帶路。」端木緋笑道。

    在那老嬤嬤的指引下,端木緋從花園返回了正廳。

    端木緋是獨自回的正廳,廳堂里只有許明禎夫婦和安平,很顯然,許大公子應該也是被二老隨意尋了個借口打發了。

    端木緋並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二老應該是有話和安平說,這才打發了自己和許三姑娘。

    許明禎夫婦見許三姑娘沒和她一起回來,心裡也都有幾分驚訝,幾分意外。

    二老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許太夫人正想問一句,安平已經招呼端木緋到她身旁坐下。

    這時,許三姑娘也跟著一個青衣小丫鬟回來了,與她一起的還有許大公子。

    「玉姐兒,」許太夫人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沒有好好陪緋姐兒逛逛?」

    許三姑娘朝端木緋看了一眼,眸子里泛著若有似無的水光,低低地說道:「祖母,是我不會說話,才……才會……」

    她微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又委屈巴巴地看了端木緋一眼,好似一隻受驚的白兔般,令人浮想聯翩。

    安平勾了勾紅艷的嘴唇。端木緋是什麼樣的人,安平再清楚不過,再說了,安平身為公主,在後宮中什麼勾心鬥角沒見過,自然看得明白這位許三姑娘在玩什麼花樣。

    小姑娘家家的,心眼不少啊。

    安平不置可否,漫不經心地端起了一旁的粉彩茶盅,姿態優雅地飲著茶。

    許太夫人又如何看不明白,心裡暗暗搖頭。

    這若是沒有方才與安平的那一番對話,許太夫人恐怕多少會對端木緋有幾分疑心,可是現在二老已經知道這個外孫媳婦到底是怎麼來的,也知道這丫頭與外孫慕炎的感情,對於她的品性,更是再沒有了質疑。

    安平把慕炎養這麼大,教得這麼好,慕炎如今能建下這片足以流芳百世的不世功勛,他的眼光自是不會錯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想著方才的那番交談,許太夫人的心柔軟似水。

    至於玉姐兒……

    許太夫人看著許三姑娘的眼神有些糾結,她這個孫女的性子像她娘,總是多思多慮,行事有些小家子氣。

    當年兒媳因時疫過世后,兒媳的娘家來人,提出想把三孫女接過去住些日子,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她接過去撫養。

    其實,他們是不肯的,他們的孫女姓許,哪有送去外祖家撫養的道理,但是當時許家的境況十分不妙,而對方則如日中天,孫女還小,吵著鬧著非要去外祖家,說是受不了老家的清苦,說是思念外祖父、外祖母。

    許家二老無奈,也只能由著對方把三孫女接走了,這一走,就是八年多,直到三年前,孫女才回了許家。

    彼時,許太夫人就注意到這個三孫女被她外祖家養得有些歪了,表面上看來,她的規矩禮數還有琴棋書畫等等都很到位,任誰都要誇她外祖家教養她十分精心盡責,問題在於,她所學所行皆是浮於表面,說話行事喜歡彎彎繞繞。

    原本在老家時,三孫女與人往來應酬的機會不多,也還好,而自打到了京城后,許太夫人這些日子看下來,覺得這個孫女的心胸委實不夠開闊,不適合嫁入高門大戶。

    也幸好,自家沒打算用這丫頭來聯姻。

    許太夫人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許三姑娘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她本來是指望祖母替她做主,卻沒想到祖母根本沒接話。

    廳堂內的沉默蔓延著,這種沉默讓時間彷彿被拉長,也讓她有些不安。

    許三姑娘眨了眨眼,眼眶內含著晶瑩的淚水,楚楚可憐。

    許太夫人皺緊了眉頭,今日有客,不適合教孫女。

    她正打算打發了孫子孫女,廳外又有了動靜,七八丈外,一個中等身形、著天青色直裰的男子步履匆匆地朝這邊走來。

    許大公子忙起身見禮道:「二叔父。」

    來人正是許家二老爺許士程。

    許士程當年也是進士出身,這次回京后被安排到了禮部任正五品郎中,今早才剛去禮部報道。

    見次子在這個時間突然行色匆匆地回來了,許明禎與許太夫人皆是心裡咯噔一下,隱約覺得不妙。

    許士程很快就來到正廳中,他約莫三十齣頭,相貌儒雅,眉眼間有幾分像許太夫人,身姿筆直,形容間透著一股沉穩的氣質。

    只是此刻他因為方才疾行,氣息有些紊亂,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

    許士程先給安平、許明禎夫婦行了禮,跟著,目光就準確地落在端木緋的身上,似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安慰道:「你是端木四姑娘吧?你別慌。」

    他的開場白說得廳中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尤其是端木緋。

    「……」端木緋看著對方儒雅的面孔,疑惑地眨了眨眼,小臉上有些懵。

    安平隨意地掃了許士程一眼,她更在意的是端木緋,覺得小丫頭這副懵懵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端木緋壓下心頭的疑惑,立刻站起身來,乖乖地給對方行了禮,也不認生地隨著慕炎喚道:「二舅父。」

    這還是她還是第一見到許士程。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許士程歉然道:「本來第一次見面應該給你備份見面禮的,但是今日有些匆忙,我改日再補。」

    許明禎忍不住問道:「老二,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五公主殿下在北三所自縊了。」許士程立刻就進入了正題。

    許士程在禮部任職,相較於其他五部,禮部對於皇室的消息一向要靈通得多,禮部掌管著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冊,按時編纂玉牒,並記錄嫡庶、名字、生死時間等等的相關事宜。

    因此,禮部與內廷的人也走得近,五公主自縊的消息幾乎是第一時間傳到了禮部。

    廳內靜了一靜。

    眾人神色各異,多是面有驚色,連垂眸站在一旁的許三姑娘也抬起頭來,微微睜大眼。

    許大公子神情古怪地在許士程和端木緋之間看了看,心裡疑惑五公主自縊與端木緋又有什麼關係。

    相比下,許明禎夫婦知道得多一點,他們曾經在京中特意打聽過端木緋。

    之前御史彈劾端木憲的那道摺子在京中也是掀起過一些漣漪的,普通百姓也許不知道,但是京中各府卻大都聽說過五公主是被端木緋送進北三所的,許明禎夫婦也曾聽聞。

    現在五公主在北三所自縊,難免也與端木緋扯上關係。

    二老皆是皺起了眉頭,眸色幽深。

    「……」端木緋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還是有些懵。

    端木緋還沒說什麼,安平率先開口問許士程道:「人死了沒有?」

    安平神色淡淡,在短暫的驚訝后,臉上再無一絲動容之色,似乎五公主是生是死,對她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許士程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搖了搖頭,「沒死。幸好被身邊伺候的宮女及時救下來了。」

    許士程在心裡暗暗嘆氣,憂心忡忡。

    他同樣知道是端木緋把五公主送進北三所的,現在五公主自縊,事情也就鬧大了,恐怕宗人府那邊也不會繼續裝聾作啞。即便端木緋有靠山,這件事也很難善了,說不定一會兒宗人府那邊就要來人叫端木緋了。

    也幸虧五公主沒死,否則說出去,就等於是端木緋逼死了五公主。

    許士程心裡越想越擔憂,便尋了個借口請了假,趕緊回府通知,也好讓端木緋有個心理準備,可以早早安排對策。

    端木緋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就像是一隻任人揉搓的小奶貓似的,單純無害。

    許士程看著幾步外的小丫頭,腦海里不禁想起他在禮部聽聞的那些傳聞,至今還無法把傳聞中那個驕橫跋扈的「混世小魔王」與這個天真無害的小丫頭對應在一起。

    這小丫頭真的有這麼嬌蠻、不講道理嗎?!

    心念只是一閃而過,許士程也沒太糾結,畢竟事已至此,現在想這個也沒用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設法解決這件事。

    許士程定了定神,對許明禎道:「阿炎現在不在京里,父親,這件事不如由您出面吧?是不是還要派人和端木首輔說說。」

    以端木首輔的地位,想來宗人府那些王爺也要給幾分臉面的。而且,五公主終究沒出事,那麼他們想要保下端木緋應該也不難。

    許明禎思忖地捋了捋鬍鬚,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安平,「殿下,您覺得如何?」

    安平依舊雲淡風輕,與許士程的憂心忡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平優雅地撫了撫衣袖,淡淡道:「上個吊都死不成,看來是宮裡的白綾太不結實了。」

    「……」

    「……」

    「……」

    許家人聞言,神情變得有些微妙,尤其是許家二老多少品出幾分安平話中的意味深長。

    許三姑娘皺了皺眉,眼神複雜地看著安平。

    安平展顏一笑,明艷的面龐愈發奪目,尤其是那雙與慕炎相似的鳳眸明亮如火。

    她笑吟吟地又道:「許士程,本宮依稀記得禮部要在玉牒記錄宗室子女的生死時間、謚號、安葬事宜什麼的,可要記錄公主一輩子自縊了幾次?」

    「……」許士程怔了怔,這才搖了搖頭,「自是不用。」他心裡其實一頭霧水,總覺得安平語含深意,又摸不著頭腦。

    聽到這裡,許大公子至少明白了五公主自縊與端木緋之間有著莫大的關係。

    許明禎夫婦剛聽聞五公主自縊的消息時,也有些擔心,此刻見安平和端木緋都是氣定神閑,心緒略定,此刻是疑大於憂。

    安平似乎知道二老在想什麼,唇角揚得更高。

    「緋姐兒。」她對著端木緋招了招手。

    端木緋召之即來,立即朝安平走近了兩步,站到安平坐的太師椅旁。

    安平順手把端木緋腰側配的環佩正了正,語調親昵地說道:「這小丫頭的『靠山』硬著呢!」

    安平神色坦然地迎視許家幾人,透著幾分傲然,「別說朝露沒死,就算真死了,誰又能拿緋姐兒怎麼樣!誰又敢拿緋姐兒怎麼樣!」

    安平的眸子里精光大作,令人幾乎無法直視。

    許明禎和許太夫人對於安平的性子也有幾分了解。

    自今上登基后,安平為了慕炎這十九年來一直收斂鋒芒,可是真正的安平便是如此,肆意張揚,光芒萬丈,就連今上在未登基時,也懼他這位皇姐三分。

    端木緋只是抿嘴淺笑,乖得不得了。

    這個時候,她的沉默無疑等於默認了安平的話。

    「……」許士程欲言又止,心裡還有幾分猶疑。

    許明禎與許太夫人又一次對視了一眼。

    他們當然知道安平口中端木緋的「靠山」指的那位威名赫赫的岑督主。

    其實,剛剛許太夫人就想問問安平關於岑隱的事,京城中都說端木緋認了岑隱為義兄,這些年在京城裡作威作福,而慕炎是靠著端木緋才與岑隱結成了聯盟,對抗今上。

    慕炎和岑隱之間的聯盟怎麼看都是岑隱強慕炎弱,二老多少擔心岑隱會不會拿慕炎當作傀儡,藉此把持朝政。

    方才許太夫人也試探地問了一句,然而,安平避而不答。

    安平自然沒漏掉二老那複雜的表情,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究竟想問什麼,可是關於岑隱的問題,實在是不好答。

    岑隱不想更多人知道他是薛家人,他寧可讓世人都以為薛家早就覆滅,無一人存活。

    岑隱心底的那份痛、那份糾結,知他如安平和慕炎自然可以理解,誰又能忍心去違岑隱的意思。

    安平在心裡默默嘆氣,再次端起了茶盅,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臉上的異樣。

    岑隱的身世就能解釋許家二老所有的疑惑,可是她不能說,除開這個,無論她怎麼擔保岑隱和慕炎之間沒問題,旁人也不會全然相信,心底總會有那麼一分質疑,而這種質疑只需要稍稍添油加柴,就可以如野火肆虐。

    既然說了也是白說,安平乾脆就不答了。

    反正歲月終究會回答他們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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