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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 第786章 785報應字體大小: A+
     

    「……」皇帝的嘴巴微張,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此刻恨極,卻又同時惶惶不安。

    他和慕炎已經徹底撕破臉,今日等他再回養心殿後,怕是再也別想出來了,甚至於……

    他很想衝出前殿,很想去告訴外面的那些文武百官,讓他們救駕,可是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別說掙脫兩個鉗制住他的內侍,他連挪動一下也做不到。

    「讓他請罪吧。」慕炎徐徐地又道,神色間平靜如水。

    但是,端木緋、安平和岑隱都知道慕炎的心裡遠沒有他表現的那麼平靜。

    端木緋默默地往前移動了一步,握住了慕炎的手,禮服寬大的袖口垂下來,掩住了她和他交握的雙手。

    安平注意到了這一幕,紅艷的唇角微微翹起,原本沉鬱的心口一松:幸好老天爺待阿炎不薄,又讓他遇上了這個小丫頭!

    禮親王以及在場的宗室王爺們心裡還有些緊張,有些忐忑,皆是神色肅然。

    兩個中年內侍立刻調轉了皇帝的方向,讓他面向前方歷代皇帝的的牌位跪著。

    皇帝的身體太虛弱了,尤其四肢都是皮包骨頭,顯得有些畸形,若非是有人扶著,皇帝連跪都跪不住,怕是要像爛泥一樣直接癱倒在地上。

    皇帝整個人失魂落魄,怔怔地仰望著前方的那些牌位。

    對於皇帝而言,太廟太熟悉了,每年他都至少要來此這裡一次舉行祭祀,曾經,這個地方代表著他的榮耀,因為他是以皇帝的身份主持祭祀。

    皇帝不由想到了十九年前,眸光閃爍。

    當年宮變后,他在正式登基前,也曾來到太廟的前殿,也曾跪在這個位置,向著列祖列宗發誓。

    此刻再回想起來,往事還是那般清晰,恍如昨日。

    包括他當時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憶猶新。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心懷大志,打算一展抱負,讓天下百姓、讓列祖列宗都看到他的功績。

    他並不是為了皇位才發動那場宮變的。

    他只是覺得他比皇兄更加合適當這個天下之主,過去這十九年,他把大盛治理成了一片盛世,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盛。

    什麼外族來犯,什麼天災人禍,什麼內亂……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

    不說大盛,中原數千年來,四方蠻夷一直對大盛虎視眈眈,中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外族侵略的戰事,這些又不是他能左右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慕炎也不過是想把這些罪名強加到自己身上,他不過是想掩蓋他是個亂臣賊子的事實。

    可是慕炎他是騙不了世人的,歷史會還自己清白,還自己公正!

    皇帝的眼睛越來越亮,形容中透著一絲癲狂,嘴裡像著了魔似的反覆地喃喃道:「朕沒錯,朕沒錯……」

    也不知道他是在說服他自己,還是在說服別人。

    慕炎並不意外,皇帝從來不知反省,否則大盛又怎麼會被他治理成這副千瘡百孔的樣子!

    慕炎也不打算再與皇帝多費唇舌,冷冷道:「既然如此,皇叔就在這裡跪著吧,說不定跪著跪著就知道自己的罪在哪裡了。」

    「說不定列祖列宗就原諒你了!」

    話音還未落下,慕炎已經轉過身,對著安平道:「娘,我們走吧。」

    他的手還是牽著端木緋的手沒有鬆開,一起邁出了前殿。

    大門口的張勉華立刻就側身退開了,躬身讓慕炎他們先走。

    皇帝恍若未聞,還在對著牌位念著同樣的三個字:「朕沒錯,朕沒錯……」

    而禮親王和一眾宗室王爺們則是如釋重負,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覺得他們真是撿回了一條命。

    他們趕忙也跟在慕炎和岑隱几人身後也出了前殿。

    跪在殿外的文武百官已經等了很久了,眼看著祝、帛都焚燒完了,但前殿這邊卻久久沒有動靜。

    他們也不敢動,只好繼續跪在原處,也有人好奇地往前殿張望過,偏偏張勉華就像一尊石像似的擋著大門,他們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到。

    見慕炎、端木緋、岑隱他們從前殿中出來了,典儀再次宣布奏樂,樂師便奏響了《佑平之章》。

    眾臣恭敬地給慕炎行了禮,口呼「攝政王千歲」,也有人大膽地往後方的張望著,然而,那些宗室王爺們都出來了,卻不見皇帝出來。

    端木憲根本沒注意皇帝,他只顧著看慕炎身旁的端木緋,目光發亮。

    瞧瞧,這太子妃的大禮服、這九翬四鳳冠可真是襯小孫女,雍容華貴而不失端莊,氣度不凡。

    那些人還說小孫女無國母的風範,他看來可沒人比小孫女更貴氣,更有福相的了!

    端木憲越看越移不開眼,心中湧現了各種讚美之詞,直到他注意到慕炎這個臭小子居然在大庭廣眾下牽著小孫女的手。

    他記得祭禮的儀程中可沒有這個步驟!

    端木憲的眼睛差點沒噴出火來,他沒注意皇帝,可在場的其他朝臣卻是注意到了,一個個有些望眼欲穿,神色複雜。

    他身旁的刑部尚書秦文朔拉了端木憲的袖口一把,對著他使了一個眼色,用口型說,皇上呢?

    不僅是秦文朔,左右好幾個官員都是一臉期待地望著端木憲。

    端木憲愣了一下,又朝前殿方向望去,這才遲鈍地意識到皇帝沒從前殿出來。

    端木憲心一沉,暗暗嘆氣,只能硬著頭皮仰首看向了慕炎,客客氣氣地問道:「攝政王,皇上呢?」

    其實端木憲是一點也不想管慕炎和皇帝之間的閑事,偏偏他是首輔,百官之首,在這個時候是避不開的。

    皇帝今天在眾目睽睽下進了太廟,卻沒有出來,這麼多雙眼睛親眼看到的,自己總要代表文武百官問一句才合乎情理。

    端木憲後方的群臣皆是屏息以待,一眨不眨地盯著慕炎。

    典儀頭疼得很,儀程中可沒有這一步。這下可怎麼辦?

    他想了又想,還是示意樂師暫停奏樂。

    《佑平之章》戛然而止,周圍鴉雀無聲,兩邊種的兩排松柏在秋風中搖曳不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微風把燎爐中的焚燒祝、帛的氣味吹了過來,縈繞在眾臣的鼻端。

    時間彷彿被拉長般,過得尤為緩慢。

    慕炎看著幾步外的端木憲和群臣,目光坦然地勾唇一笑,姿態從容。

    他爽快地說道:「皇叔自覺罪孽深重,從今天起,他會日日夜夜地在太廟謝罪,直到列祖列宗原諒了他。」

    禮親王等宗室王爺們想著方才的一幕幕,神色複雜,卻是無人反駁。

    那就等於默認了慕炎的說法。

    「……」端木憲也說不出話來,嘴唇動了動。

    慕炎的意思是,皇帝被「軟禁」的地方,從養心殿變成太廟了?

    這算是什麼意思呢?!

    端木憲有些摸不透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慕炎、安平和岑隱三人之間來回看了看,然後又看向了後方神情複雜的宗室王爺們。

    他可以肯定,剛才前殿內肯定發生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端木憲只覺得腦門發疼。

    問題是,方才自家小孫女也在前殿中,對於剛才發生的事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說,慕炎沒有瞞著自家小孫女……

    哎!

    端木憲忍不住又在心中嘆了口氣:小孫女知道的這麼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端木憲越想越愁。

    在場的眾臣自然也都聽到了,神色古怪地噤了聲。

    他們同樣也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總覺得皇帝不可能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但是,方才岑隱問皇帝是否要向列祖列宗請罪,皇帝應了。

    而且剛剛在太廟前殿中,有禮親王等宗室在,後來又有旗手衛指揮使趕到,現在無人提出異議,等於是都默認了慕炎的話。

    所以慕炎說得是實話?!

    大臣們三三兩兩地面面相覷,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麼呢。

    皇帝都是卒中的人了,瞧他剛才的樣子,連自己走路都不行,他在養心殿好吃好喝的養病不好嗎,還偏要待在太廟。太廟再好,也沒養心殿舒坦啊!

    眾臣皆是百思不解。

    大部分的朝臣都是以為皇帝是在養心殿養病,可是,幾個內閣閣老和重臣卻是都清楚皇帝早就被軟禁了,他們自然不會信慕炎的話,心裡覺得這件事古怪。

    秦文朔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岑隱,見岑隱都沒說話,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巴,默默地垂眸盯著地面。反正他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

    典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覺得自己簡直快去了半條命,他再次宣布奏樂。

    《佑平之章》再次徐徐奏響,但莊嚴的氣氛早就不復存在,群臣都巴望著趕緊離開。

    慕炎、端木緋、安平等人在旗手衛的護送下,往太廟正門方向行去。

    端木憲等群臣也紛紛站起身來,一個個都跪得膝蓋發疼。

    端木憲也顧不上這些了,抬眼朝前殿方向望去,目光幽深。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皇帝的背影,皇帝被兩個內侍架著「跪」在蒲團上,身體在微微地顫抖著,連腦袋都在哆哆嗦嗦地搖晃著,似乎在嘀咕著什麼。

    只是,他與皇帝相距至少有十五六丈遠,根本就什麼也聽不到。

    「吱呀——」

    前殿中的一個內侍走上前把兩扇門合攏。

    前殿的大門緊緊地閉合,連一絲縫隙也沒有,再也看不到皇帝那明黃色的背影。

    端木憲心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閃了神,直到游君集喚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撫了撫衣袖,也朝太廟外走去。

    眾臣跟在端木憲和幾個內閣閣老身後,也都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有人一邊走,還一邊回首望後方的前殿望了一眼,但大部分人已經把皇帝拋諸腦後。

    不一會兒,前殿前方的空地就變得空蕩蕩的,只有那稀疏的幾片落葉還在隨風飄蕩……

    對於群臣而言,祭禮結束了,但是對於皇帝而言,才剛剛開始。

    一盞茶后,袁直就率領一眾內侍來到了太廟,美曰其名,「伺候」皇帝的起居。

    「袁公公,請!」

    太廟前殿的大門再次打開了,一個青衣小內侍殷勤地引著袁直進了前殿。

    前殿內,除了皇帝外,只有幾個內侍而已。

    「袁公公安。」之前架著皇帝的那兩個中年內侍連忙上前給袁直行禮。

    至於皇帝,早就無人理會,由著他自己歪斜地趴伏在蒲團上,姿態扭曲。

    皇帝不死心地蠕動著身體,然而,四肢、軀體全不聽使喚,猶如一條醜陋的蠕蟲般。

    袁直漫不經意地掃了皇帝一眼,嘆了口氣,用尖細的聲音譴責幾個內侍:「你們幾個是怎麼伺候皇上的!怎麼讓皇上這麼趴著?!萬一受涼怎麼辦!」

    「是小的不是!」

    兩個中年內侍唯唯應諾,趕緊又把皇帝的上半身給架了起來,依舊讓他維持著「跪」的姿態。

    袁直走到皇帝近前,甩了下手裡的拂塵,冠冕堂皇地說道:「皇上在此向列祖列宗謝罪,但攝政王仁慈,體恤皇上年紀大了,也不忍皇上太過操勞,每天跪個六個時辰就夠了。」

    那青衣小內侍連連點頭,附和道:「攝政王真是仁心慈意!」

    「你……」皇帝昂著頭恨恨地瞪著袁直。

    他方才趴伏在地上,連嘴唇都被蹭破了,鼻尖上還沾著些灰塵,狼狽不堪。

    袁直滿不在意,陰陽怪氣地吩咐那兩個中年內侍道:「你們可要把皇上給扶好了。既然要跪,就要跪得端正,別讓歷代皇帝看了笑話。」

    說著,他又轉頭再次俯視著跪地的皇帝,煞有其事地說道:「皇上,您只要真心悔過,好好懺悔,歷代皇帝在天有靈,肯定會聽到的,也會寬恕您的。」

    此時此刻,皇帝連「朕沒錯」這三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已經徹底絕望了!

    他的生路已經全部被慕炎和岑隱這兩個奸佞堵上了!

    皇帝神情惶惶,感覺到自己猶如深陷一片陰冷無底的沼澤中,他越掙扎就陷得越深,現在他周圍的泥潭水已經上升到了唇邊鼻下,眼看著泥潭就要將他淹沒了……

    他真的是真命天子嗎?!

    這一刻,皇帝第一次開始懷疑起這點。

    在他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的時候,他覺得他既然蘇醒了,那便是上天的旨意,是上天讓他撥亂反正,上天看不慣慕炎這亂臣賊子,要借自己的手讓慕炎去死。

    之後的數月,他都是靠這個信念支撐著自己堅持下去,一天又一天地熬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終於等到了祐景願意救駕。

    他還以為他在磨難之後,又迎來了新生,只要祐景能把自己救出去,自己就能脫困,依然是皇帝。

    然而,祐景失敗了。

    皇帝也又消沉了一段時日,直到那日他聽到曹大人的哭訴,得知今日要舉行祭禮的事,才又燃起了希望。

    他以為朝臣中如曹大人一般忠君愛國之人肯定不少,只是因為他被軟禁,那些忠心的朝臣不明真相,而且光憑文臣也不夠,他需要文臣、宗室與禁軍的共同支持才能撥亂反正。

    沒想到萬事俱備,他卻還是失敗了,又一次失敗了!

    他再不可能製造比今日更好的時機,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地知道他已經沒希望了。

    接下來,他該怎麼辦呢?!

    他現在生活不能自理,手腳都不聽使喚,可以說,他活著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但是,他又捨不得去死。

    他明明是皇帝,是真命天子。

    沒錯,他怎麼可能不是真命天子呢!

    皇帝在心裡試圖說服自己,可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是那麼空乏無力。

    絕望、不甘、憤怒、後悔等等的情緒如洶湧的浪潮般在他心口起伏著,腦子裡紛紛亂亂,根本無法冷靜地思考……

    「呼——呼——」

    皇帝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他抬眼看向了前方歷代皇帝的牌位,那些層層疊疊的牌位恍如鮮血般紅得刺眼。

    那一道道牌位似乎都在俯視著他,看得他渾身發寒。

    皇帝的目光停頓在其中某一道牌位上,那是崇明帝的牌位。

    皇帝突然覺得心口像是被針了一下的疼。

    他怕了。

    他的腦海中又想到了十九年前的事,那一幕幕如走馬燈般飛快地閃過。

    彼時,他帶著大軍衝進了皇宮,一路暢通無阻地衝到了乾清宮前,意氣風發。

    皇兄眾叛親離,只能飲劍自刎……

    劍鋒割在皇兄的脖頸上,鮮血如噴泉般噴射而出,甚至還噴在了自己的臉上。

    熱熱的,鹹鹹的。

    「吱呀!」

    一陣風猛地吹來,吹得門扇搖曳著發出重重的聲響,刺耳難聽,把皇帝一下子從恍惚中驚醒。

    秋風瑟瑟不止,差點沒把殿內點的香燭吹熄,一簇簇火苗在那些香燭跳躍不已,火光在眾人以及周圍的牌位、香案、帷幕上投下了詭異的陰影。

    那些內侍的面龐都顯得有些詭譎,帶著一種不懷好意的陰森感。

    皇帝更害怕了,覺得周圍似乎有一雙雙看不到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他再次喃喃自語起來:「朕沒錯,朕沒錯,朕是明君。」

    他看來三魂七魄似是丟了一半,瘋瘋癲癲的。

    袁直淡淡地斜了皇帝一眼,根本懶得理會他,又甩了下拂塵,吩咐內侍道:「你們都好好看著他!」

    袁直匆匆來,又匆匆走。

    之後,前殿的正門就再次關閉了。

    今天來祭祀的人已經都離開了,隨後,太廟的大門也關上了,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太廟之外,京城之中卻並不平靜。

    隨著祭禮的結束,一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中上下,人人皆知今上自知罪孽深重,要長留太廟給列祖列宗謝罪。

    得知消息后的百姓們可比那些朝臣要激動興奮多了,議論紛紛,一個個都連聲叫好,說理當如此。

    自打去歲皇帝卒中過去一年了,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年中,朝臣勛貴們本就錦衣玉食,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是,那些普通百姓都真切地體會到他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最安天樂命的就是這些平凡的百姓,對於他們而言,只要日子能過得下去,他們就會安安分分的。

    如今日子蒸蒸日上,他們自然不想回到今上執政時的光景。

    「皇上是該好好謝罪!」

    「沒錯,要不是他,也不會連年征戰,那麼青壯丁戰死沙場!」

    「就是就是。多少人家因為少了當家的人支撐不下去啊,我表姐的岳母的外甥女的夫婿就是去年戰死北境,現在她一個人帶著四個孩子,最大的那個還不滿十一歲呢。」

    「……」

    茶樓酒館,街頭巷尾,到處都有百姓們在議論這件事,越說越熱鬧,連不認識的人都要湊過去說上幾句。

    「得得得……」

    突然,西城門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背上的小將高舉著一隻手,高喊著:「八百里加急,閑雜人等速速避讓!」

    百姓們都驚得連忙退到街道兩邊,驚疑不定地面面相看,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這不會是北境來的軍報吧?」

    那些百姓都望著馬匹飛馳而去的方向,有幾分忐忑,幾分期待,幾分好奇。

    他們的疑惑當日下午就有了答案——

    簡王先後收復了北境計愷城、湖延城與響山城三城!

    北境大捷!

    大盛與北燕交戰已經超過一年半了,起初邊境履履失守,甚至於先簡王君霽戰死沙場,弄得百姓人心惶惶,生怕北燕大軍會突破關口長驅直入,那麼中原將岌岌可危。

    現在北境終於是轉危為安。

    也不知道是誰大著膽子嘀咕了一句:「果然,只要『那一位』別搗亂,一切都會變好的!」

    「說得是。」

    不少百姓深以為然,又忍不住說起皇帝去太廟謝罪的事,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說,越發唏噓感慨。

    因為北境大捷,整個京城都振奮起來,上至朝臣勛貴,下至平民百姓,喜氣洋洋,就像過年一樣,甚至還有百姓自發地去簡王府的大門口磕頭。

    連著幾日,京城上下都沉浸在這個天大的喜報中,人人都對大盛的未來充滿了憧憬,不少人都盼望著攝政王可以早日登基。

    就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九月十一日一早,第一批從京城派往懷州的舉子出發了,當日,慕炎以攝政王的身份親自為他們送行。

    這五十來個舉子年歲不一,出身不一,氣質容貌也是大不相同,他們不僅是來自京城,也有一些來自京城周邊幾州,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我敬各位一杯,一路順風!」

    慕炎環視這些舉子,高舉著一個白瓷小酒杯,含笑敬了這些舉子們一杯,然後將空酒杯朝下,表示滴酒不剩,就如同君王為即將奔赴前線的將士踐行一般。

    對於這些舉子們而言,這可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舉子們一個個眼眸更亮了,目光灼灼。

    「定不負攝政王所託!」

    五十來個舉子的聲音整齊劃一,也都高舉起手中的酒杯,全都仰首將杯中的酒水一口飲盡。

    飲了別離酒後,這些舉子沒再久留,在百來名禁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偌大的車隊很快就變成了官道上的一片滾滾沙塵。

    慕炎望著車隊遠去的方向,勾唇笑了,那雙漂亮的鳳眸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更明亮,更清澈了。

    在這些舉子之前,慕炎已經以朝廷的名義送了一批僧侶和道士去懷州,這些僧侶、道士會逐步在懷州各城修建寺廟道觀。

    而今天這些舉子過去后,會在新修建的私塾里教導懷州的孩子們,教他們識文斷字,當然,慕炎並不是讓舉子以科舉的標準來教,而是教導這些孩子們「禮義廉恥」以及大盛文化。

    等將來這些懷州的孩子長大了,懷州才能算真正地安定下來。

    這必然會是漫長的一個過程,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慕炎眯了眯眼,又想到了那個意圖復辟的南懷原王室,嘴角勾唇一道譏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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