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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 第577章 576掌權字體大小: A+
     

    皇帝病了?!底下的群臣皆是大驚失色,一片嘩然,有人悄悄地仰首瞥著岑隱,卻是沒人敢與他對視。

    雖然岑隱沒說皇帝病到什麼程度,可是這都休朝了,而且也沒說何時可以重開早朝,顯然,皇帝應該是病得不輕。

    不少臣子都在下方交換著眼神,窸窸窣窣地低語著。

    一個中年御史從隊列中站了出來,挺直腰板,對著前方的岑隱朗聲問道:「岑督主,監朝一事非同小可,可有皇上旨意?」

    岑隱略略偏過身,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那中年御史,神色間似笑非笑,帶著一分邪魅,兩分淡漠,三分傲然。

    「許御史,有又如何?」岑隱淡淡地問道,「沒有又如何?」

    許御史眉頭緊皺,心道:岑隱這個意思莫不是說他沒有皇帝的旨意?!

    「岑督主,如此未免不和規矩。」許御史直言道,一派錚錚傲骨的樣子。

    岑隱根本就不兜圈子,也懶得兜圈子,又道:「皇上卒中,昏迷不醒。現在這大盛朝,本座就是規矩。」

    岑隱這番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了,金鑾殿內的氣氛瞬間冷凝。

    滿朝文武神色各異,或是皺著眉頭,或是露出震驚之色,或是憂心忡忡,或是不以為然……卻是一時無人敢反駁。

    許御史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紫,額角青筋亂跳。這……這岑隱實在是太放肆了一點!

    眼看著氣氛僵硬,端木憲也從隊列中走了出來,清了清嗓子,笑呵呵地打圓場道:「許御史,岑督主監朝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不是順理成章嗎?」

    許御史的眼角又抽了抽,他心裡多少也怕得罪了東廠,既然連端木憲堂堂首輔都這麼說了,他也就順著台階下了。

    岑隱根本不在意下方的群臣,自顧自地離開了。

    下方的群臣目送岑隱離開,跟著金鑾殿內又喧嘩了起來。

    岑隱從側門出了金鑾殿,也把這一屋子的喧囂拋在了身後。

    「督主。」守在屋檐下的小蠍立刻給岑隱披上一件綉白鷹的玄色斗篷。

    迎面的秋風拂面而來,溫和地吹過岑隱的鬢角,把那玄色斗篷吹得獵獵作響,斗篷一角翻飛如蝶。

    斗篷上的銀線在旭日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那展翅的白鷹彷彿那瞄準了獵物般,銳氣逼人,鋒芒畢露。

    璀璨的陽光中,岑隱長翹濃密的眼睫如扇子般半闔半張,襯得瞳孔幽邃得深不見底。

    時機太差了。

    本來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每一步,層層推進,接下來,封炎的即位定然可以得到士林和百姓的支持,帶著一種撥亂反正、水到渠成的氣勢。

    接下來最多一年。

    只要一年,他們一定可以收復南境,平定各地匪亂,整頓朝局,整飭吏治,穩定民心……雖然不能讓這千瘡百孔的大盛在一夜之間穩固下來,但也不至於如此刻般分崩離析,搖搖欲墜。

    然而,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

    為了不讓北燕有機可趁,也只能先把北境安頓住。

    可惜了,等穩定了北境,他們之前為封炎的造勢怕是也會緩下來……也許還會因此再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阻礙。

    岑隱微微嘆了口氣,眸底閃過些許的無奈,些許的慨嘆,些許的寒意。

    一閃而逝。

    很快,他的眼神就變得沉澱下來,冷靜而銳利,鎮定而從容。

    那紅艷如火的薄唇微微翹起,露出一抹銳利的笑容。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沒什麼好遲疑了!

    岑隱修長的手指隨意地一撥斗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父王說過,自己所選擇的路,無怨無悔!但求問心無愧!

    岑隱的步伐更堅定了。

    今日的陽光是那麼燦爛,溫暖,灑遍了整個京城。

    京城裡卻是不太平。

    早朝後,關於皇帝昏迷不醒,朝政將由岑隱掌管的事立刻就在朝野上下宣揚了開來,京城各府炸開了鍋。

    有言官對此提出質疑,更有人去請幾位宗室的王爺,要禮親王等親王郡王作主,共同擇定監朝人,那些王爺們也是游移不定。

    大盛朝也有百餘年的歷史了,包括崇明帝在內,共有十一任皇帝,每一任帝王的交接也不都是順順利利,五十年前,英宗皇帝在秋獵時,被猛虎所傷,昏迷不醒。

    當時英宗皇帝也才不過三十四歲,同樣也沒有立太子,最後是由宗室的眾位王爺和內閣大臣共同選出當時的三皇子監國,不到半個月,英宗皇帝就駕崩了,也沒再醒來過,三皇子就成了睿宗皇帝,在位足足三十五年,也是大盛歷史上為人稱頌的一位明君。

    那些王爺們和幾個言官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問題在於,沒有人敢第一個提。

    承恩公夫人為此進了宮,面見皇后。事關這至尊之位,這宮裡的一雙雙眼睛自然都盯著,連端木貴妃都有些按耐不住,但是想著皇后的娘家人剛來,她就把自己的娘家人找來直接打對台,又覺得不太妥當。

    於是,涵星被端木貴妃差遣著跑了一趟端木府。

    也不用人迎,涵星就直接進了端木緋的房間,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甜氣味,鼻子動了動。

    屋子裡擺著兩個冰盆,氣溫舒適涼爽,端木緋就坐在窗邊,賞賞花,吃吃糖水,模樣悠然自在,美極了。

    涵星看著端木緋悠哉的樣子,羨慕極了。

    「緋表妹。」

    涵星步履輕盈地走了過來,在端木緋的身旁坐了下來。

    她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冰鎮果子露吃,又剝了好幾顆葡萄吃,渾身總算是舒爽了。

    「緋表妹,外祖父什麼時候回來?母妃讓本宮遞封信給外祖父。」涵星一邊問,一邊拿帕子擦拭著指尖。

    端木緋用茶水漱了漱口,道:「涵星表姐,你運氣不太好,祖父這兩天忙,都沒回來過。」

    端木緋其實也猜到了端木貴妃這封信到底是想打聽什麼,眸光微閃。

    庭院里的樹木擋住了外面的陽光,茂密葳蕤的枝葉映得滿室青翠,寧靜閑適。

    皇帝「重病」和岑隱監朝的事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端木緋如何不知,說句實話,她心裡也是意外的。

    不過,岑隱做事向來是「事出有因」,想必如今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了。

    端木緋又淺啜了一口茶,又道:「涵星表姐,你乾脆把信給我吧,我來轉交給祖父。」

    涵星想也不想地就從懷中摸出了一個信封,隨手往方几上一放,感覺如釋重負。

    好了,母妃交託的任務完成了。

    涵星才輕快了沒一會兒,又唉聲嘆氣起來,噘著小嘴道:「緋表妹,最近宮裡一直亂糟糟的,承恩公夫人天天進宮,還有三皇兄……」

    「父皇都病成這樣了,三皇兄還一直上躥下跳的,江寧妃天天去養心殿門口跪著,說三皇兄擔心父皇,想去看看父皇。」

    「哼,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涵星撇了撇小嘴,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三皇兄哪裡是擔心父皇,是怕父皇病重時,讓四皇弟佔了先機,奪了帝位罷了。

    端木緋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自古天家無父子。

    她順口問了一句話:「涵星表姐,皇上的病情如何?」

    「太醫說父皇是卒中,要好好養著。」涵星說著眉宇間略有些傷感,「本宮也去看過父皇,他到現在還昏迷著……太醫說,這次估計要養上些時日了。」

    端木緋默默地抿茶,沉默不語。

    涵星本來也不是來尋求安慰的,她也就是最近在宮裡實在是憋得慌,隨口發發牢騷罷了。

    一聲呼之欲出的嘆息聲被涵星壓在了舌尖。

    她的父皇是堂堂天子,受萬民跪拜,群臣俯首,高高在上,可那又如何呢?

    當他抱病在榻之時,這宮中上下這麼多人,又有幾個是真的擔心他能不能康復?!

    想著這兩天在宮中的種種見聞,涵星的眸子里明明暗暗地閃爍不已,心裡有些複雜。

    這時,一陣微風自窗外拂來,吹得窗外的樹木搖曳,還有掛在窗口的一對鈴鐺發出叮咚的聲響,彷如敲冰戛玉般清脆悅耳。

    有些恍惚的涵星被那清澈明凈的鈴聲喚醒,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仰首細細地觀察著。

    這是一對以碧玉雕成的玉鈴鐺,在陽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澤,風一吹,玉鈴鐺就隨風飛起,像是兩朵飄在半空中的碧花。

    「風吹玉振……緋表妹,這是占風鐸嗎?」涵星揚著下巴,好奇地問道。

    占風鐸是一種用來測風的器具。

    「差不多,這是從番邦來的風鈴。」端木緋笑眯眯地起身從窗口把其中一個風鈴解了下來,遞給了涵星,「好看吧?」

    涵星細細地打量著,這風鈴做成了半放的荷花狀,十分精緻,惟妙惟肖的玉花瓣一層疊著一層,每一瓣都是輕如雲、薄如紙,陽光幾乎能穿透那輕薄的玉花瓣。

    「好看!」涵星的眸子閃閃發亮,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涵星表姐,番邦人喜歡把風鈴掛在佛殿、寶塔的檐下,據說可以靜心養性。」端木緋微微一笑,「這玉風鈴是一對,你一個,我一個,好不好?」

    涵星雙目睜大,抿唇笑了,「緋表妹,你對本宮真好。」

    涵星把那玉風鈴抓在手裡,隨意地搖晃著玉風鈴,「叮咚叮咚……」清脆的聲響隨風飄散了出去。

    無論父皇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總是她的父親,她終歸是希望他能好起來。

    屋裡屋外,氣氛恬靜,洋溢著一種春光般的明媚。

    涵星懶洋洋地往高背椅子上一歪,羨慕地嘆道:「緋表妹,還是你這裡舒服又安靜,本宮在你這裡歇個午覺再走吧……」

    等等!

    涵星忽然眉頭一動,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一下子又把身子坐直了。奇怪,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端木緋看著涵星忽然一驚一乍的,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

    涵星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一會兒,終於靈光一閃,福至心靈。

    對了!

    就是太靜了!這湛清院太靜了……

    「小八!」涵星轉頭看向了端木緋,問道,「你家小八呢?」

    是了,她來到湛清院都好一會兒了,那隻最喜歡湊熱鬧的小八哥卻還一直沒見影。

    一說到小八哥,端木緋嘴裡的花茶差點沒噴出來。

    她的神情實在是太過微妙複雜,看得涵星好奇極了,柳眉挑得更高了。

    端木緋咽下了嘴裡的花茶,又拿帕子擦了擦嘴,才用一種古怪的語調說道:「它離家出走,跑去別人家住下了。」

    端木緋一臉家有「逆鳥」的樣子,搖了搖頭。這隻蠢鳥怕是要「月」不歸宿了。

    離家出走?!涵星傻眼了,神情也變得十分古怪。

    小八哥還學會離家出走了?!

    涵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眼睛都半眯了起來。

    端木緋跟著也笑了起來,兩個小姑娘的笑聲與風鈴聲交錯在一起。

    看端木緋這副樂呵呵的樣子,涵星就知道小八哥應該是跑去熟人家裡了,直覺的想法就是——

    難道是炎表哥?!

    不對不對,小八哥不是一向很怕炎表哥嗎?!

    涵星對於這個問題也沒糾結,笑呵呵地說道:「小八還真是聰明。」

    涵星說著朝端木緋湊了過去,撒嬌地說道:「緋表妹,下次讓小八跟本宮到宮裡住一陣好不好?」

    小八哥那可是最有主見的,端木緋可不敢替它答應,笑嘻嘻地說道:「你要是能哄小八跟你回去的話……」

    涵星精神一振,樂了,「緋表妹,那可是你說的!」

    「小八哥最喜歡熱鬧了,本宮找些小夥伴陪它,它一定跟本宮走!」涵星信誓旦旦地說著。

    端木緋但笑不語,小八哥「鳥」心難測,可沒那麼好哄,好像除了她和姐姐以外,也就岑隱尤其討它的歡心……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緣分」?

    端木緋一不小心就魂飛天外了,腦子裡開始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涵星終究是沒等到端木憲回來,她一直待到夕陽落下才離開。

    端木緋親自送涵星去往儀門處,朱輪車已經備好了。

    涵星正要提著裙裾上馬車,又想起了端木貴妃的囑咐,忽然停下了。

    夕陽的光芒柔和地灑在了表姐妹倆的身上,映得這對漂亮的小姑娘好似那玉雕的人兒般。

    「緋表妹,」涵星揮退周圍的下人,低聲問道,「最近是不是時常有人給紜表姐提親啊?」

    涵星不禁在心裡腹誹:母妃最近還真閑,管得真多。紜表姐的婚事自然有外祖父做主。

    「是啊。」端木緋點頭應了。

    最近上門求親的人說是快踩爛門檻也不為過,因為祖父最近經常不在,所以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大嫂季蘭舟招待的。

    涵星說著說著來勁了,神秘兮兮地湊到端木緋耳邊,小聲地跟她咬耳朵道:「緋表妹,你知不知道皇后也想把她的侄兒承恩公府的世子說給紜表姐?」

    端木緋眨了眨眼,有這麼回事嗎?!

    涵星一看端木緋的神情,就知道她什麼也不知道,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心道:要是沒有自己,緋表妹要錯過多少熱鬧啊!

    涵星繼續道:「緋表妹,你跟紜表姐說,承恩公府看著是不錯,不過這門婚事千萬別答應。」

    「母妃說,那個謝思長得是人模狗樣的,不過風流得很,不但是院子里熱鬧得很,還喜歡流連青樓楚館,配不上紜表姐!」

    事關姐姐,端木緋很慎重地點了點頭:「涵星表姐,你放心,我記住了,我一定會告訴姐姐和祖父的。」

    涵星輕輕拍了拍端木緋的左肩,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緋表妹,紜表姐到現在還沒定親,她是不是有心上人啊?」

    涵星其實也是順口一問,沒指望端木緋這個沒開竅的傢伙能回答她這個問題,不想,端木緋竟然答了:「是啊。」端木緋湊在涵星耳邊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什麼?!涵星目瞪口呆,緩緩地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沒聽錯吧?

    「緋表妹。」涵星趕緊拉住了要退開的端木緋,再也顧不上什麼儀態,與她勾肩搭背,「誰?是誰?」

    端木緋抿唇笑,眉眼彎成了一對月牙兒。

    剩下的就不宜多說了。

    涵星猶不死心,繼續纏著端木緋,撒嬌道:「緋表妹,你就與本宮說說嘛!」

    「本宮現在被你勾得心痒痒,晚上回去肯定要一夜睡不著!」

    「紜表姐的心上人,那一定是人中龍鳳吧?」

    「你就算不能說名字,總也可以稍微多透露一點吧?」

    「他多大了?哪裡人士?」

    「……」

    涵星纏著端木緋追問了好一會兒,直到玲瓏見時辰不早,只好提醒主子道:「殿下,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宮門就要落鎖了。

    涵星鬱悶地噘了噘小嘴,差點就想賴著不走了,但是終究也只是想想,不甘不願地上了朱輪車。

    端木緋在儀門處目送涵星的朱輪車出了端木府的角門,正要轉身回湛清院,大門的方向又傳來了動靜,有門房的婆子嘴裡喊著:「大姑娘回來了!」

    端木緋乾脆就留在原地不走了,等著端木紜的馬車進來。

    夕陽已經落下了一半,天空被夕陽映得一片金紅色。

    「蓁蓁,」端木紜笑吟吟地下了馬車,夕陽的餘暉把她照得眉目生輝,神采奕奕,「我剛才好像看到涵星的馬車了……」

    「是啊。」端木緋親昵地挽著端木紜往內院方向走,「貴妃姑母讓涵星表姐來給祖父送信,不過祖父不在。」

    端木紜應了一聲,笑吟吟地說起她今日的收穫:「蓁蓁,我今天和外祖母一起把你的嫁妝單子重新理了一遍,還是外祖母懂得多,我竟然漏了這麼多……」

    端木紜今天是去了祥雲巷的李宅,與李太夫人一起給端木緋理嫁妝單子,忙活了大半天直到現在才回來。

    端木紜一說起端木緋的嫁妝就來勁了,走了一路,就說了一路。

    回了湛清院后,端木紜迫不及待地把新改好的嫁妝單子塞給端木緋,「蓁蓁,你自己看看,可還有缺什麼沒?」

    這嫁妝單子折起足足有兩根手指那麼厚。

    端木緋看看嫁妝單子,又看看端木紜那雙殷切的柳葉眼,一言難盡。

    「姐姐,」端木緋把嫁妝單子放在了小方几上,小臉一本正經地問道,「你自己呢?」

    以前姐姐是沒有心上人,不想嫁,所以沒給自己準備嫁妝,現在可不同了?姐姐總該也考慮一下自己吧!

    雖然端木緋半個字沒提岑隱,端木紜卻被妹妹那灼灼的目光看得臉頰都微微地熱了起來,暈出一片淡淡的紅暈。

    端木紜的眼底泛起些許旖旎,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異色。

    再抬眼時,端木紜的神情已經鎮定下來。

    她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跟她說道:「蓁蓁,這是大人的事。」沒有及笄的都是小孩子!

    「……」端木緋被噎住了,小嘴微張。

    她還想再說什麼,這時,湘妃簾被人從外面挑起,碧蟬快步進來了。

    「四姑娘,老太爺回來了。」碧蟬脆聲稟道。

    話落後,碧蟬敏銳地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怪異,好像是自己打斷了什麼。

    不過……

    碧蟬無辜地看著自家姑娘,她也是奉命去看著老太爺何時回來,不是存心打斷兩位姑娘的。

    端木紜卻是眼睛一亮,連忙道:「蓁蓁,你不是要給貴妃姑母送信嗎?」

    端木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端木紜從椅子上拉起來,「蓁蓁,你趕緊去吧,萬一祖父又走了。」

    端木緋一不留神就被端木紜推了出去,小臉上還有些傻乎乎,心道:總覺得這一幕好像發生過……

    她正想著,迎面忽然一陣微涼的狂風吹來。

    端木緋怔了怔,抬眼朝天空望去。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天空中一片黯淡的灰藍色,陰雲層層疊疊地堆砌在天際,庭院里的花木被狂風吹得搖晃不已,散發著些許頹廢的氣息。

    夜色籠罩,再也沒有了白天的絢麗。

    端木緋停下了腳步,站在屋檐下,靜靜地望了夜空片刻,低喃道:「快要下暴雨了吧。」

    碧蟬連忙道:「姑娘,奴婢去取傘。」

    天色越來越暗沉,空氣中開始凝結起水汽,越來越沉重。

    從當天晚上起,京城連下了兩天暴雨。

    瓢潑大雨「噼里啪啦」下個不停,把整個京城變成了一個水汽朦朧的世界,雨水如煙如霧。

    朝中也同樣不太平。

    司禮監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其中最重要的一條——

    就是令現任的簡王君然即刻返回北境,全權接管北境大軍。

    這條指令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朝堂都為之震動了,其震撼程度幾乎可以與皇帝重病相媲美。

    立刻就有人提出反對,表示皇帝在昏迷前,還沒決定是與北燕求和還是一戰,岑隱如此私自開戰,實在是大逆不道,有違聖意。

    雖然休了朝,但是御使以及主和派都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幾位內閣大臣,各種施壓,讓內閣一定要阻止這種荒唐的行為,端木憲焦頭爛額。

    更有人慫恿去找皇后,義正言辭地表示大盛歷史上也有太后垂簾聽政,輔佐幼主,既然內閣指出四皇子年紀太輕,那麼就效法前人。

    朝里朝外亂作一團。

    這些主和派不願接受大盛與北燕繼續開展,比他們更不敢置信的人是君然。

    雖然封炎暗示過自己遲早能回北境,可君然本以為這件事不知道會耽擱多久,沒想到今天竟然接到了這道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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