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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 第488章 487賜婚字體大小: A+
     

    皇帝越想越覺得如此,臉上不露聲色,笑眯眯地說道:「涵星,那我們就沿著湖去你說的白塔走走。」

    皇帝一邊說,一邊在內侍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又撣了撣袍子,優雅而不失率性。

    「父親。」舒雲緊跟著也站起身來,「女兒覺得外邊有些冷,想去玉林街找間茶樓小坐。」

    這天氣是有些冷,皇帝就隨口應了。

    舒雲對著皇帝行禮后,就帶著宮女退下了。

    涵星撅著小嘴抱怨了一句:「要不是爹你把我們叫回來,現在這會兒,沒準我和緋表妹都爬到塔頂了。」

    皇帝又被她逗笑了,隨口道:「你陪著你爹我去,這叫孝順。」

    舒雲才剛走到了一丈開外,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身子微僵。被涵星這麼一挑撥,豈不是顯得自己不孝順了?!

    封炎也同樣不太滿意,他本來是想自己帶蓁蓁在周圍玩玩的,怎麼皇帝父女倆非要拽著他的蓁蓁不鬆手呢!……一個兩個真沒眼色!

    一行人在皇帝父女倆的說笑聲中漸行漸遠,站在原處的曾元節臉上很是尷尬。

    他當然也想跟著一起去,本以為以這段時日皇帝對自己的寵信與看重,應該會主動召自己隨駕,沒想到皇帝連看也沒看自己一眼,似乎已經完全把自己給遺忘了。

    他身旁的另外四個學子暗暗地交換著眼色,其中一個青衣學子輕聲安慰道:「曾兄,官家想來是一時忘了。」

    「是啊。」另一個棕衣學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官家要惦記的那可是天下,哪有空注意這些細節。」他的話中透著一絲嘲諷。

    四個學子神情各異,有的寬慰,有的幸災樂禍,有的覺得曾元節也不過如此,被一個太監壓得啞口無言……

    就在這幾人複雜的目光中,皇帝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紅梅林中。

    由涵星帶路,皇帝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他們之前觀白塔的地方,皇帝有些意外,脫口贊道:「妙!最妙是雪湖!」

    涵星得意洋洋地說道:「父親,我就說這裡的雪景好吧!我不會作詩的人都想賦詩一首了。」

    皇帝忍不住就朝李廷攸又看了一眼,心裡有些無語:哪有姑娘家就這麼把自己不會作詩掛在嘴邊的,外人聽了還以為慕家公主都不學無術呢!……不過,李家反正是武將,應該不在意吧?

    皇帝「啪」地收起摺扇,本來想回京再定下這門婚事,看來還是得再快點。

    哎,他當個爹容易嗎?給女兒挑駙馬簡直比他當皇帝還難!!

    想著他這幾個不省心的女兒,尤其是舞陽,皇帝心裡長嘆了一口氣,喚了聲:「阿隱。」

    岑隱應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走在皇帝的身側。

    湖畔的雪景清冷幽靜,不少遊人都沿湖往前走著,在雪白的積雪上留下一道道凌亂的腳印。

    「嘎吱,嘎吱……」

    一行十數人三三兩兩地并行,一雙雙鞋履踩在湖畔厚厚的積雪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愈顯寧靜祥和。

    「你覺得剛才那幾個舉人怎麼樣?」皇帝一邊沿著湖畔往前走,一邊把手裡的扇柄往掌心敲了敲,「朕想從他們中挑一個為駙馬。」

    涵星在後面當然聽到了,就像是被餵了一口黃連,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她就知道!

    涵星連忙伸手拉了拉端木緋的袖子,對她投以求助的眼神,怎麼辦,怎麼辦?

    她心裡不禁想起了端木貴妃,覺得母妃真是太不靠譜了,上次明明說她會幫自己的,怎麼還沒打消父皇的這個蠢念頭呢?!

    「老爺,」岑隱陰柔的聲音自前面傳來,如常般從容優雅,「您可打算用這幾個舉人?」

    皇帝怔了怔,阿隱的話乍一聽文不對題,細細一品,又似乎透著幾位意味深長的感覺。以阿隱的性子,不會說廢話。

    涵星看著皇帝若有所思的側臉,更緊張了,壓低聲音湊到端木緋的耳邊道:「緋表妹,你得給我出個主意。」

    端木緋安慰地拍了拍涵星的手,一點兒也不擔心。

    跟在兩人身後的李廷攸隱約也聽到了,腳下的步子緩了緩。

    這嬌滴滴的小公主要選駙馬了?!

    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前方驚慌失措的涵星,心口忽然有種古怪的鈍痛,又似乎像是中暑般有些悶。

    周圍又靜了幾息,遠處隱約傳來遊人的說笑聲,若有似無。

    皇帝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問身旁的岑隱道:「阿隱,你怎麼看?」

    後方的文永聚也忍不住把耳朵豎了起來,屏息聽著。

    岑隱微微一笑,還是如常般氣定神閑,雲淡風輕,「臣以為這些舉子不堪大用。」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寒風一吹,聲音就消散在了風中。

    而距離岑隱不過才五六尺遠的文永聚當然聽到了,暗道果然。

    岑隱這個人一向錙銖必較,因為這些個舉子適才得罪了岑隱,所以岑隱這是要斷了他們的前程!

    岑隱果然是個心胸狹隘的陰險小人,別人不過在言語上得罪幾句,他就要十倍百倍地還之,令對方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自己被岑隱害到了如今這種地步,文永聚就是一陣心潮翻湧。

    不過……

    這一次,岑隱恐怕沒那麼容易得逞!

    皇帝對曾元節等幾個學子還是頗為看重的,在岑隱沒到姑蘇城以前,皇帝曾經多次說過,他們幾個是大盛將來的股肱之臣。

    岑隱卻說這些舉子不得用,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以皇帝的性子……

    文永聚嘴角微翹,眸底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情緒。

    皇帝率先邁出步子,一行人繼續沿著湖岸往前走,沾染著殘雪的根根柳枝隨風搖曳。

    周圍又靜了下來,沒有人敢隨意出聲打攪皇帝的思緒。

    皇帝沉吟著思考了片刻,點頭道:「阿隱,你說的是。」

    本來,皇帝還覺得曾元節幾個挺對自己胃口的,但是從方才他們幾人的表現來看,說話談吐還是流於表面,不能窺其本質,這幾個舉子難登大雅之堂!

    什麼?!文永聚就像是當頭被倒了一桶雪似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岑隱到底是對皇帝下了什麼蠱?!

    文永聚如何甘心,下意識就插嘴道:「老爺,奴才倒覺得曾舉人才學……」

    「放肆!」

    文永聚才剛說了沒幾個字,就被一旁的一個中年內侍打斷了。

    對方掀了掀眼皮,攔著文永聚不讓他再往前走,低斥道:「皇上在和督主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文公公,人要看得清自己的身份!」中年內侍毫不掩飾話中的嘲諷與輕蔑。

    前方的皇帝也聽到了後方的動靜,回首看來,眉心微蹙,臉上充斥著厭煩之色。

    文永聚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糟糕,他太急了!他還是低估了岑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後方的幾個京官與當地官員幾乎是走在最後面,與前面的皇帝隔著有三四丈遠,因此對前方皇帝和岑隱之間的對話聽得並不太真切,只隱約地聽到了幾個詞語,比如「舉子」,比如「不堪大用」,還看到了皇帝對著岑隱點了點頭。

    方才那幾個舉子怕是再沒有什麼遠大前程了!

    幾個京官並不意外,但是應天巡撫、孟知府和文敬之卻是震驚不已,直到此刻,才感覺到這位傳聞中的岑督主竟然如此得皇帝的寵信。

    幾個大小官員目光複雜地看著前方。

    皇帝又打開了手裡的摺扇,舉止風雅地扇著,有些可惜地嘆道:「要是用不得的話,那就不適合選作駙馬了。」

    皇帝心裡無奈:以舞陽的心高氣傲,這駙馬的人選若是不夠出色,怕是看不上眼,他硬要指給她,她恐怕會怨死他的。

    兒女真是前世的債!

    皇帝在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朝涵星看了一眼,所幸涵星有著落了。

    「父親,您說的是。」涵星連忙點頭,笑眯眯地附和道,「我看著這些舉子那麼沒用,根本就不適合當駙馬!」她心裡慶幸地想著,還是岑督主最好!岑督主果然是火眼金睛,所以才會選了緋表妹做義妹!

    聞言,李廷攸暗暗地鬆了口氣,身子也又放鬆了下來,步履悠閑地走在封炎的身旁。

    皇帝看著涵星那古靈精怪的樣子,心裡覺得有趣又好笑,調侃地斥了一句:「你這丫頭真是臉皮厚,口口聲聲駙馬駙馬的!」

    他臉上笑吟吟的,毫無一絲怒意,想著既然說起了這個話題,就乾脆順勢問道:「涵星,你覺得這幾個舉子不適合當駙馬,那誰適合呢?」

    皇帝其實是半開玩笑,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涵星卻當真了。

    她這個父皇她還不知道嗎?!特別喜歡亂點鴛鴦,偶爾還會腦抽經,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來。

    涵星心裡琢磨著,覺得這時候必須把話說清楚,立刻道:「我看著那幾個舉子夸夸其談,只會說好聽的,沒見做什麼實事。身為舉子不是應該好好讀書,等著以後春闈金榜題名嗎?這幾個舉子沒事就跑到您跟前賣弄學問,一看就不踏實!」

    涵星一鼓作氣地說了一通這些舉子的缺點,皇帝有些驚訝,仔細想想這個女兒說得也不無道理。

    涵星往周圍打量了一番,眸子定在了某人的身上,一把就把對方的袖子扯了過來,把人拉來當擋箭牌,「父親,我看那幾個舉子還比不上攸表哥呢。」

    「……」李廷攸完全沒反應過來,驚得雙目微微瞪圓。

    皇帝也樂了,心裡忍俊不禁,不動聲色地扇著摺扇,又道:「涵星,你這丫頭像我,倒是有幾分眼光,李廷攸確實不錯。」

    「那是當然。」涵星得意洋洋地說道,心裡卻想著:明明是自己比父皇要有眼光好不好!

    父皇還好意思說她厚臉皮,他自己才厚臉皮呢!

    什麼好的都往他自己身上扯,明明之前他還識人不明地看中那個曾元節!

    涵星還扯著李廷攸的袖子一時忘了撒手,李廷攸默默地看了一眼她的手,也沒說話。

    看著這對小兒女,皇帝只覺得自己彷彿都年輕了好幾歲,回到了自己年輕時,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來到江南這兩個月,也總算是有一件喜事了。

    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

    皇帝臉上的笑容更深,忽然又停下了腳步,俯首看著涵星道:「涵星,既然你覺得李廷攸不錯,那乾脆朕就給你們倆賜婚吧。」

    皇帝都自稱「朕」,這當然不是一個玩笑。

    啊?!

    四周霎時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中,涵星、李廷攸和端木緋都震驚地瞪圓了眼,目瞪口呆,涵星鬆開了李廷攸的袖子,腦子裡一片空白。

    湖畔還是寒風陣陣,吹得柳枝呼啦作響。

    這一刻,端木緋幾乎感受不到寒意了,差點沒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她沒聽錯吧?!她對著封炎眨了眨眼。

    封炎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

    看著這幾個孩子那驚詫的模樣,皇帝覺得有趣極了,手裡的摺扇停了下來,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好了,那就這麼決定了!」

    皇帝心裡決定等一回滄海林,就下旨。

    這一趟南巡,定下了兩個女兒的婚事,也算是卓有成效了。皇帝心裡沾沾自喜地想著。

    後方的幾個大臣也聽到了皇帝的這番話,被這出人意料的發展驚住了。

    短暫的驚訝后,他們很快就回過神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恭賀皇帝道:

    「恭賀慕老爺覓得佳婿!」

    「四姑娘與李公子真是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

    「……」

    一時間,湖畔好不熱鬧,連周圍的其他遊客都對著他們這邊探頭探腦。

    涵星的小臉有些糾結,下意識看看李廷攸。

    仔細想想,她反正早晚要挑駙馬的,與其那幾個莫名其妙的舉子,還不如攸表哥呢!

    哼,母妃還說什麼給她挑駙馬,挑了幾年了都沒動靜,一點也靠不住!

    而且,父皇偶爾也會靠譜一回,比如緋表妹和炎表哥似乎還處得挺好的。

    涵星又朝封炎和端木緋看了看,心忽然就定了:是了,賜婚後,就不用再想這挑駙馬的事了,一了百了!

    她覺得有好多悄悄話想和端木緋說,拉起端木緋的手道:「父親,白塔到了,要不要比一比,看誰先爬到塔頂。」

    說著,她就拉著端木緋快步走向了前方的白塔。

    皇帝怔了怔,心裡還以為涵星是含羞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皇帝搖了搖摺扇,也跟了上去。

    白塔也不過才七層高而已,涵星雖然搶了先機,但是最後還是被皇帝等人後來者居上。

    端木緋的體力太差了,才爬了五層樓,就上氣不接下氣,封炎、涵星和李廷攸就在後邊等著端木緋,四人最後才爬上了白塔的第七層。

    皇帝含笑看著這四個孩子,越看李廷攸越滿意,暗暗思忖著:他得讓貴妃提醒下涵星別那麼嬌氣,免得把駙馬給嚇跑了……

    白塔上可以遠眺上清湖的景緻,俯瞰下方,幾葉扁舟在湖面慢慢地行駛著,湖水碧藍,在湖畔的白雪映襯下,顯得更為通透澄凈。

    皇帝一行人在塔上待了一炷香功夫,就下了白塔。

    本來打算原路返回,文永聚忽然指著西南方出聲道:「老爺,我們方才沿湖繞了大半圈,從這裡走到玉林街更近一點。」他還特意詢問孟知府,「孟大人,我說的沒錯吧?」

    孟知府朝文永聚指的方向看了看,點頭應了一聲,拱了拱道:「見笑。老夫在姑蘇三年,論起認路來,還不如公公。」

    文永聚笑呵呵道:「孟大人客氣了。認路也是咱家的本分。」

    文永聚說的也沒錯,他現在掛在都知監,都知監就是為皇帝前導警蹕的。

    於是一行人就沿著湖岸朝著西南方行去,後方的幾個內侍暗暗地交換著眼神,目露嘲諷之色。

    一行人簇擁著皇帝又往前走了十來丈后,前方隱約傳來一陣抽泣聲,在寒風中若有似無。

    皇帝的眉梢動了動,循聲望了過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身披玫紅色斗篷的少女正站在幾棵柳樹下獨自啜泣,纖細的身影在寒風中輕顫不已。

    皇帝覺得這道背影看來有些眼熟,還是一個中年內侍出聲道:「老爺,這不是三姑娘嗎?!」

    皇帝怔了怔,對了這綉著蝶戲百花的玫紅斗篷確實是舒雲今天穿的那件。

    舒雲不是說去茶館了嗎?!皇帝一邊想著,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舒雲的方向走去。

    後方的幾個大臣面面相覷,沒敢上前,不管三公主是怎麼了,這都是皇家的私事。他們當臣子的還是少管閑事的好。

    落後了幾步的涵星湊到端木緋的耳邊與她咬耳朵:「也不知道又怎麼了……」

    「……」端木緋眨眨眼,她又怎麼會知道。

    涵星拉起端木緋的小手,風風火火地往前沖,「緋表妹,我們去看看……」

    說話間,岑隱正好在他們身旁走過,抬手不動聲色地在身上的大氅上撣了撣,給封炎使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封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連忙伸手拉住了端木緋的另一隻手,「蓁蓁,等等。」

    另一邊正拉著端木緋往前走的涵星也就順帶被拽住了,三個人好似螞蚱一樣串在了一起,自然而然引來好幾道打量的目光。

    「……」

    兩個小姑娘齊刷刷地轉頭看向了封炎,疑惑地眨了眨眼。

    封炎朝舒雲那邊瞥了一眼,淡淡道:「別污了眼睛。」

    封炎說得含糊不明,但是端木緋與涵星卻是眸子瞬間亮了起來,表姐妹倆互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也就是說,有熱鬧看了?!

    表姐妹倆目光灼灼地看封炎,那眼神似乎在說,一起過去看看吧!

    封炎懶得理會涵星,卻無法無視端木緋,只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這麼一霎不霎地看著他,就讓他差點就妥協了。

    封炎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更為用力地握著端木緋纖細的手腕。

    端木緋愣了幾息,才遲鈍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力隔著料子傳來,眼睫微顫,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幾步外的岑隱也註定到了這一幕,唇角微翹,心道:阿炎還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舒雲。」皇帝加快腳步走到了舒雲的身後,蹙眉喚道,「這是怎麼了?」

    前方的少女身子又輕顫了一下,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那張俏麗的臉龐上梨花帶雨,臉上淚痕斑斑,看著楚楚可憐。

    「父皇!」舒雲一看到皇帝,眼睫微顫,那眼眶中的淚水如雨般自眼角滑落,她如乳燕歸巢般撲入皇帝的懷抱中,哭得愈發可憐。

    自打舒雲漸漸長大,皇帝已經七八年沒看過她哭成這副樣子,也有些心疼,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背,問道:「舒雲,到底怎麼了?你快說,父皇給你做主!」

    舒雲反而哭得更厲害了,抽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皇帝的懷抱中抬起頭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然後抬手指向了湖面。

    舒雲支支吾吾地說道:「父……父皇,那個曹秦風他……他竟然行事如此輕狂,他『冒犯』了女兒的宮女……」

    沿著湖畔停了三四艘小船,船艙外的帘子垂下,看不到了裡面。

    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其中的一艘船,怒道:「你說什麼?!」

    舒雲的淚水又悄然滑落,收回了目光,似乎是不忍直視,她又執起帕子擦了擦淚,才又道:「這門婚事是父皇您欽賜的,女兒對這門婚事也很是看重,沒想到,沒想到……」

    皇帝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抬手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一個中年內侍立刻就靈活地跳到了方才舒雲指的那艘船上,船身因此微微地晃蕩了一下,湖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中年內侍大步上前,挑開了帘子,一股濃重的酒氣混著熏香撲鼻而來……

    舒雲撇開了眼,沒有去看,岸上的皇帝蹙眉朝船艙里望去,船艙里一男一女親昵地卧在一起,皆是頭髮凌亂,衣裳不整,男子的上半身更是赤裸了大半。

    內侍的打簾聲驚動了裡面的人,那個男子嘴裡「咿唔」了兩聲,頭稍微往一側偏了偏,他的容貌也因此映入皇帝的眼帘,醉得臉頰通紅,意識迷離。

    曹秦風,還真是曹秦風!

    皇帝氣得額角的青筋亂跳,風一吹,船艙里的酒味隨風飄了過來,鑽進了皇帝的鼻尖。

    酒後亂性。皇帝幾乎可以想象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他欽點的駙馬竟然做出這種荒唐事,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陰沉得要滴出墨來。

    舒雲悄悄看著皇帝的臉色,又擦了擦淚,哽咽說道:「方才女兒本來是要去茶館小坐的,正巧看到曹秦風也在上清湖畔遊船賞梅,就讓宮女來叫他,想與他見上一見……結果女兒等了半天宮女都沒回來,女兒就自己過來了……沒想到竟然看到那種……」

    說著,舒雲再次哽咽了,眼睛又紅又腫,猶如白兔般嬌弱可憐。

    寒風從敞開的帘子里灌進了船艙里,還有岸上舒雲的啜泣聲也傳了進去。

    被曹秦風摟在懷裡的女子動了動,然後,嘴裡發出一聲尖銳而驚恐的低呼聲,她手腳並用地推開了壓在她身上的曹秦風,連連後退,一直把身子縮到了船艙的角落裡。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地將身子蜷成一團,臉色白得就像一張紙。

    身體傳來的那種撕裂感告訴她之前發生了什麼,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數片段在眼前閃現。她無法思考,更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舒雲飛快地看了船艙里的宮女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用著擦淚的動作掩飾她的異狀。

    哎。

    她心裡微微地嘆了口氣,多少有些愧疚。

    小蓮在她身旁服侍也有四年了,她也不想用這種手段,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貼身宮女,怕是不能起到此刻這般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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