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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門貴婦守則 - 6.第6章字體大小: A+
     

    天斉朝經過五王之亂,榮親王之子高璟手握重兵,力挫群雄,登基稱帝,先帝遺皇后曹氏,賢良淑德,母儀天下,朝中上下口碑很好,曾助高璟奪位,高璟對曹皇后頗為敬重,封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聽了景老夫人講的故事,以為是說書的編出來的,道;「世上若有這樣薄情寡義之人,不配為人。」

    景老夫人賠笑道:「太皇太后,別說,真是本朝發生的事,這個人在朝中為官。」

    太皇太后詫異,「景老夫人指著是哪個侯府?」

    景老夫人爆出靖安候府,太皇太后不敢相信,道;「老靖安候夫人是衛卿家的嫡母,曾說這個庶子仁孝,原來看走了眼,朝廷怎麼能用這等不仁不義的人為官,哀家老了,不理這些閑事,實在令人氣憤,這事哀家管定了。」

    太皇太后賣平西候個面子,皇上對平西候倚重,太皇太後生出惻隱之心,傅府敗落,傅府中人竟落得如此凄慘境地,當年若寶押錯了,賭注沒下在高璟身上,自己娘家也跟傅家一樣,虎落平川被犬欺。

    太皇太后趁著皇帝高璟來慈寧宮請安,把這事說了,末了道;「靖安候夫人當姑娘時,跟她母親入宮,哀家曾見過,是個難得的美人,靖安候為一己私慾,全不念夫妻情分,心思歹毒可見一斑。」

    高璟俊朗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深眸暗了幾分,傅書言,那個舉止輕佻,行為大膽,不守家規的姑娘,曾派丫鬟給他傳過書信,他一字未看,隨手扔到爐火里燒了,從那以後更加看輕她,偶爾見面冷淡她,當時,他正值青春年少,冷清倨傲,心思也不放在兒女私情上,京城名媛對他趨之若鶩,傅書言不過容貌出眾,庸脂俗粉而已,入不了他的眼,今日聽到她落到如此下場,冷傲的心性,竟生出幾分憐憫。

    高璟命傳給傅書言診病的御醫,御醫複述一遍診脈結果,當然跟景老夫人所說不差。

    高璟揮退御醫,沉聲道;「傳旨,召大理寺卿方慵覲見。」

    方慵領了聖旨出宮,叫衙役去靖安候府請衛侯爺問詢,衛廷瑾居高位,方慵有上方寶劍,衛廷瑾沒奈何,早料到傅書言出逃,會有這麼一日,夫妻反目,對簿公堂。

    方慵奉旨問案,態度恭謹,言辭犀利,「靖安候夫人指控侯爺對其下毒,預置她於死地,太醫院幾位御醫證詞,尊夫人確系身中劇毒,聖上傳旨,命本官查明此事,說不得委屈侯爺,解釋清楚。」

    衛廷瑾那日沒追上傅書言,心知不妙,後悔疏忽大意,編好說辭,「回大人的話,此事我實是不知,不瞞大人說,賤內性子乖張,時常打罵府里下人和姬妾,得罪人也是有的,微臣回府後查明真相,給大人一個交代。」

    狡辯,方慵意料之中,微微一笑,遂道:「御醫說尊夫人中毒少說已有二月,侯爺說不知道,請問侯爺請大夫給尊夫人看過沒有?」

    衛廷瑾理屈,抵死不承認,「微臣之過,請的是庸醫,並沒看出賤內中毒癥狀。」

    「尊夫人中毒之症明顯,普通的大夫都能確診出中毒,敢問侯爺是哪裡青來的江湖庸醫。」

    衛廷瑾一咬牙,把下毒的事往府里下人身上推,方慵這樣問案怕是問一日也沒有結果。

    方慵親自過平西候府,求見靖安候夫人,傅書言道出房中兩個近身侍候的人,白芷和程媽媽。

    方慵命衙役去靖安候府要人,衛廷瑾回說,侍候夫人的下人失職,都處置了,叫白芷的丫鬟發賣了,程婆子畏罪投井死了,死無對證,其她房中的下人抓了幾個,一問三不知。

    方慵上摺子,奏明衛廷瑾下毒謀害其妻一案,衛廷瑾供詞漏洞百出,皇帝高璟看了,心知肚明,把奏摺壓下,一時朝堂內外,輿論嘩然。

    傅書言幾日沒聽見朝堂動靜,景老夫人來看她,坐在床邊,「孩子,你命苦,朝堂上是男人的天下,不像我們女人相像的簡單。」

    傅書言明白,景老夫人這是提點她,把衛廷瑾治罪絕非易事。

    高璟不是個重兒女私情的人,新朝剛立,根基不穩,百廢待興,正值用人之際,安撫人心,朝廷重臣,公侯伯爵是首先籠絡對象,凡事以國事為重,這等家務事可輕可重。

    上書房,宮燈光線在灰青金磚地面投下狹長的暗影,大太監尚安看皇帝盯著方慵的摺子,眼底浮動著暗昧不明的情緒,良久,沉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回蕩:「你去一趟平西候府,朕的意思…….」

    皇帝身邊當紅太監尚安奉旨去平西候府,把皇帝的意思隱晦地對平西候景鈺透漏。

    景鈺苦笑,靖安候府根基深,牽一髮動全身,影響朝局的穩定,皇帝高璟登基稱帝,是犧牲掉無數將士的性命,用血鋪就的通往金鑾殿至高無上的寶座,一介婦人的小命何足掛齒。

    景鈺長嘆一聲,跟尚安一同過上房後面小院落。

    豆蔻打起帘子,說了聲,「侯爺、公公來了。」

    傅書言撐著坐起來,景鈺不知如何啟齒,難題交給尚安,尚安是何等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上前行禮,「奴才尚安拜見夫人。」

    「公公,恕我失禮。」傅書言吩咐豆蔻,給侯爺和公公看座,景鈺坐在窗下,一旁無話。

    大太監尚安滿臉堆笑,他不齒衛廷瑾所為,皇命難違,來時路上已想好說辭,弓著身子,恭敬地道:「夫人的案子,皇上已派大理寺卿方大人審理,怎奈證據不足不能定罪靖安候,知情者已死,死無對證,只得委屈夫人,皇帝念及夫人的處境,兩個提議供夫人選擇,這一條路,回靖安候府,聖上下旨命靖安候親迎夫人,這二一條路,夫妻和離,靖安侯府出銀錢蓋別院安置,供養夫人,頒皇榜尋天下名醫為夫人醫治,老奴勸夫人夫妻一場,得饒人處且饒人………」

    傅書言明白了,皇上江山社稷為重,區區一個弱女子的冤屈,不足為奇,皇帝高璟還給她兩條出路,不過是看在平西候的面上。

    高璟對傅家素無好感,傅書言對他而言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高璟這種踩著無數人鮮血上位的人,註定鐵石心腸,對這個九五之尊的男人來說,她的命如螻蟻輕賤。

    這時,平西候府外院的一個丫鬟進來道:「回侯爺,靖安候在府外候著,想見靖安候夫人。」

    景鈺站起身,對尚安道;「如此,你我二人移步,容靖安候夫妻敘話。」

    景鈺引著尚安走去東間喝茶,景鈺不敢就走,怕傅書言有閃失。

    不大功夫,屋門口傳來男人熟悉的腳步聲,傅書言正好把碗里的白水喝乾。

    衛廷瑾進門,輕蔑地看了一眼傅書言,不咸不淡地道;「夫人,為夫來接你回府。」

    傅書言看他目光陰涔涔,冷颼颼,估計真跟他回去,決計討不到好去,放下手裡的甜白釉蘭花瓷碗,淡笑一聲,道;「我不會跟你回去。」

    衛廷瑾眯眼,冷厲的目光,把她身體戳出窟窿,「賤人,仗著平西候撐腰,平西候能保你一輩子。」

    「大不了一死,但願我死後魂魄陪在他身邊,我曾把你想象成他的樣子,可惜一個天一個地,他是血統高貴的真龍天子,你是賤婢生的卑賤的庶子……..」

    傅書言聲壓得極低,外間根本聽不見

    說完,目光溫柔地看著手裡的薄薄的金片打造的一枚蝴蝶,露出痴迷的笑容,衛廷瑾被她的話和情痴模樣激怒,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傅書言虛弱地沉醉,唇闔動,「璟郎。」

    餘光掃見衛廷瑾鐵青的臉,當著夫君面對另一個男人,到死不忘,衛廷瑾血沖頭頂,怒聲道;「是高璟送你的?」

    「我五歲那年,他送我的。」傅書言放在心口窩。

    傅書言離開靖安候府時,逃走匆忙間抱著妝匣,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侵入五臟六腑,華佗轉世,也救不活了,把釵環分給豆蔻和許媽,無意間發現這件陳年舊物,正好派上用場。

    衛廷瑾憤怒之下,喪失理智,一把奪過傅書言手裡的金蝴蝶,扔在地上,用腳踩,「去死吧!□□。」

    傅書言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隨即一聲尖叫,撲在床榻下。

    尚安和平西候站在門外,聞聲闖進屋時,傅書言噴出一口鮮血,躺在地上,一隻手伸向那支踩爛的金蝴蝶,指尖顫抖觸碰到蝶翼,氣絕身亡。

    衛廷瑾目瞪口呆,傅書言唇角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襟,方才在衛廷瑾進屋前,她已服了毒。

    尚安厲聲呵斥,「大膽靖安候,御賜之物,你竟敢踩在腳下,實乃忤逆大罪。」

    衛廷瑾回過味來,方警醒中了傅書言的陰招,百口莫辯,悔之晚矣。

    三日後,皇帝下旨,靖安候衛廷瑾斬立決,從犯一併論罪,孔鳳嫻投入監牢,秋後問斬,跟衛廷瑾做了黃泉路上一對苦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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