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你恨他什麼
苗翠紅可不知道劉陽心裡怎麼想的，倒滿了兩杯酒，接著說道：「今天我找你出來，你知道是什麼事兒吧？呵呵，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丈夫是一中的副校長，分管後勤、總務處的那個，叫王慶利……」
「你是……因為他被公安局抓了去，才過來找我的？」劉洋就看了他一眼，問道。
「這不廢話么？要不是他被抓了，你說我一個窮教師，我找你這大書.記幹什麼？你別這麼看我，我知道當初你喜歡過我，可現在就算我主動投懷送抱，你也不見得會要我啊……靠，什麼不見得，那是一定的了。在你這個位置上，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著？就我這個……上下一般粗，跟水桶似得，躺你床上你也不會看一眼的……」
苗翠紅這個話說的……儘管知道她這是憋了一肚子邪火，在沖自己發泄，可劉洋還是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一陣亂跳。
這簡直就是刺果果的勾引啊！
你別看苗翠紅這個話說的當真不當假的，劉洋絲毫都不懷疑，只要自己現在稍微勾勾手指頭，這位老同學說不定馬上就會一屁股坐在自己大腿上，任憑自己予取予拿。
你別看苗翠紅身材豐腴，但她那張臉蛋兒卻粉撲撲的紅潤。因為皮膚下面油脂豐厚的緣故，她臉上連個褶子都沒有，一張臉蛋兒水嫩光滑得如同剛剝了殼的雞蛋似得。
尤其是她穿的那件長袖衫，上面兩個扣子沒扣……估計就算是她想扣也扣不上。就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肉，以及鼓起來的兩個半球，上稱稱估計得有十幾斤重。
胖則胖矣，卻豐滿的美極！最起碼，苗翠紅胖的勻稱，絕對不能算得上丑。這樣的女人壓在身下，當是別有一番滋味。
要說她脫光了躺在床上自己看都不看一眼那是假的，但劉洋現在卻真的沒有和她怎麼樣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現在的苗翠紅和原來記憶中的變了一個樣子，這個感覺怎麼說呢？原來苗翠紅在自己心中那就是天上飄的女神，現在的苗翠紅卻越看、越聽她說話，越像極了市井村婦。
「和咱們年齡大小相近的許多人模狗樣的惡毒無恥的男人，現在有不少已經在領導崗位上了。他們有的在縣政府裡面、有的在縣委裡面、有的在公檢法司等其它的行業機關裡面做官。他們有的送錢買官、有的送女人換官、有的是通過人情關係要官，不管是用什麼方式，總之人家現在掌握著你的生死……你不服氣又能怎麼辦？」
說著，苗翠紅又灌了一大口酒，眼角里開始流眼淚：「其實，也不能說別人，你知道我丈夫的這個副校長是怎麼來的么？那是我用自己的身子換來的……一想起我被那個半截老頭子壓在身下的那一幕，我的心裡就酸的要命。可我的付出得到了回報，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苗翠紅說的話有點顛三倒四，越說越不像話起來。但是，劉洋卻能夠分辨得出來真假。他默默地坐著，靜靜的看著她，既不開口勸慰，也不問她今天約自己出來到底想幹什麼。
他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等著。等著苗翠紅帶著傷感，慢慢的述說……
「王慶利是我的學兄，我們都是任州師大的學生，他比我高一屆，我到學校報到的第一天，就是他接的站。因為大家是一個縣的老鄉的關係，在兩年的同校生活中，他對我很照顧。後來過周日或者是寒暑假的時候，我們兩人都是約好了一起來回，從那個時候就慢慢的產生了感情。他比我早一年畢業分到了一中，等我一畢業我們就結了婚，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小日子過得很甜蜜……」
說到這裡，苗翠紅用手捂臉，抽泣著悲傷了一陣子以後，突然抓起酒杯又幹了一杯，這才接著說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當時總務處有一個科長的位置空缺，就這麼一個在外面根本就算不上是幹部的位置，卻讓王慶利食不下咽，輾轉難寐。他說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可能就永遠也沒有出頭的時候了。我國那你就請領導吃頓飯，或者是給領導送點禮。他卻搖頭說這沒用……」
說到這裡，苗翠紅就看著劉洋問道：「你猜他怎麼給我說的？」
劉洋的那張臉陰沉似水，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得出來，王慶利會怎麼給苗翠紅說。一個不要臉說了，一個不顧廉恥做了，這兩口子一個怨不得一個，都不是什麼好鳥。要不然的話，也就沒有了今天的王副校長。
一座雖然有點模糊，但卻近乎於完美的殿堂，忽然之間在劉洋的心目當中倒塌。自己認識的那個苗翠紅已經死了，隨著歲月里的流失，她也早就消失在了歲月長河洶湧的波濤之中。
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徒有苗翠紅的軀殼，卻已經不是原來自己認識的那個人。
「咯咯……他竟然給我說，主管總務處的趙副校長看上我了……他說趙校長說我的身子雖然有點胖了，但是胖了以後顯得更加豐滿、更加性感迷人，更有著少婦特有的成熟美麗和性感韻味。趙副校長說我怎麼怎麼漂亮，氣質怎麼怎麼好，比他家的黃臉婆強多了，他要是有這樣一個女人就好了。他給王慶利說，你要是能讓我和你妻子睡上一次，這個科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說實話，聽了王慶利的話之後，當時我很生氣，和他分居了好幾天，還一度想要和他離婚。可反過頭來再想想，就算是離婚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會找一個陌生的男人，撅著屁股讓人玩弄？只不過是說得好聽一點兒，那是後夫，怎麼玩弄都是冠冕堂皇的，其實質意義還不是一樣的？再說了，趙副校長據說攀上了上面的關係，馬上就要當校長了。如果我不答應他，不要說王慶利這個科長當不上，我還不知道會被他怎麼穿小鞋呢？他大權在握，收拾我們兩口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劉洋，現在你也是當官的，我當時的這種心情你能理解吧？不管你罵我不要臉也好，說我不知廉恥也罷，反正我是想通了。我讓王慶利請趙副校長來家裡吃飯，就在我和王慶利結婚的婚床上，我把自己送給了那個能掌管我和王慶利命運的人……」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的心在流血，無盡的羞辱使我失落身竭，我在一次次的問自己：我這是在做什麼啊？我這麼做，到底是在報復王慶利的無情，還是我本身就是一個無恥的賤女人？」
「『弟妹，你放心，這次提人的事情，我一定幫忙的，那還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啊，你就放心好了！』當時，我也很彷徨，很猶豫，很驚懼，不知道他會怎麼對我……但是，隨著他對我做出了保證，我的意志便陷入了一團模糊……」
「後來，王慶利就如願以償的當上了科長？」劉洋抓過酒瓶，給她倒了一杯酒，嘆了一口氣說道。
苗翠紅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僅僅如此，他當上了校長之後，還把我調到了教研組，經常以談工作的名義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裡面幽會。我心裡雖然感覺到很屈辱，但隨之而來的美好生活，卻讓這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等到王慶利當上了副校長之後，我們家從普通教職員工的宿舍搬到了校領導的大房子裡面，吃的喝的用的也和那些普通的老師有了根本上的不同。這一切都是我用自己的身子換來的，可也是他給的。按理說，我不應該恨他，還應該感激他才對……」
劉洋偏轉了頭不再看她，輕輕的問：「你恨他嗎？」
「我……我為什麼不恨？」
「你恨他什麼？」劉洋再一次發問，那口氣卻異常凌厲，像刀子一樣直插苗翠紅的心窩：「從你剛才描述的過程當中，我根本聽不到你有一點點的恨意。你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一種生活，已經習慣了權利帶給你的榮耀，其他的事情都被這種榮耀遮掩在了你的心底深處。你不僅不恨他，反而還很感激他……當然，也不排除日久生情。但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已經離不開他了……」
苗翠紅獃獃的看著劉洋，雙眼裡面帶上了一層怒色：「你……你胡說，不是這樣的，不是……」
「……」劉洋淡淡的冷笑，心說不是么？才怪呢。你的行為和神態，已經出賣了你的內心世界……
「嗚……嗚嗚……」苗翠紅趴在了桌子上，拉著長音，哭的跟火車鑽過山洞一樣的沉悶。看她肩膀那劇烈的抖動，就知道這一刻她是真的很傷心。
好半天，苗翠紅才總算是哭著直起身子：「嗚嗚……劉洋，你說我能怎麼辦？他們一個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一個是我真正的男人，不論他們哪一個人出事，我都會……都會很傷心的……」
「……」能說出這句話來，苗翠紅也算是夠奇葩得了。但是，卻還正是她的這句話，打動了劉洋的心。
最起碼，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苗翠紅是真誠的。剛才她說的這句話，其實才是她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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