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巧妙的設計,它把一件事的很多要素分成幾塊,交給不同的人,」林雨田說道,「只有在特定的環境下才可能又重新拼成一整件事。」
「這寧安寺十多年前發生過什麼大事麼?我真沒聽說過,」周正自言自語道,「但這裡已然是廣東的邊界,又臨近幾個省,如若是在外省犯的事,不知道也是正常,能知道的也是檔案中的隻言片語。」
「那母子會不會有危險?」廖歡似乎想到了什麼,站起身子說道。
「暫時不會有危險,」周正說道,「有緣人還沒真正注意到他們,更沒得到暗語,哪來的危險?」
「在有緣人出現前,要把孫朝芳母子帶到安全的地方,」林雨田說道,「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了。」
「對了,廖歡,那個明覺小和尚怎麼見到你就不再糾纏了呢?」周正問道,「野人?小野人?什麼意思?」
「只因我戳中他的要害,」廖歡神秘地說道,「江希陽在林中告訴了我很多秘密。」
「他是不是說,明覺小師傅經常和他一起玩,不時私下帶了寺中的飯菜給他們母子吃?那『小野人』是江希陽的外號?」林雨田說道。
「這?你也知道?」廖歡不死心地追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不是明明白白的事麼?」周正說道,「這寺中的素菜,下的是香油,這個味道,小木屋裡也有。」
「我們想到帶寺中的食物給江希陽,自然也有人會想到。」林雨田笑笑說道。
……
這一天,用過早飯之後,林雨田坐在室外的走廊里,一直在發呆中,周正和廖歡不敢驚擾他……
「別吃太多,中午有人宴請。」周正看著廖歡還在啃食饅頭,便說道,「范家大公子剛才來過了,說是中午請我們到他住的農家好好地吃一頓。」
「啊!」廖歡開心地叫出聲來。
……
「白牆紅字?」林雨田突然對周正說道,「應該說的是在這字安寺中有一處白牆,上面寫有紅字。但這麼些天了,紅牆、黃牆倒是有,並未見得有白牆,更別提有什麼紅字了。」
「為什麼只得在寧安寺中?」廖歡不解地問道,「別處不可以麼?」
「孫朝芳用來傳遞信號用的是銅鐘,暗語說的是『喪鐘』,敲七下停七下,這一切都與一個祭祀的儀式或者場所有關,」周正很肯定地說道,「再者,這周圍幾里地內,並無像樣的房子,更別提什麼『紅牆』了。」
「周隊分析得有道理,」林雨田說道,「你曾在這寺中生活過一段比較久的時間,你有無發現寺中有白色的牆?或者說有什麼奇怪的文字麼?」
「嗯……」周正停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還真沒印象有這些東西,這紅牆、黃牆倒是到處都有,白牆可不多,更別提有什麼字了。」
幾盞茶下肚,眼見中午到了,林雨田並不死心,帶著周正和廖歡兩人,悄悄地把寧安寺走了一遍,三人裝作若無其事,邊走邊打鬧,在東、西偏殿中停留的時間最長,除了杜家叔侄的草藥外,並無其他發現。
「這兩人該不會是又上山收藥了吧?」廖歡看著一袋又一袋的草藥感嘆道,「大手筆啊,像是個做大買賣的生意人,這麼多草藥夠一個軍隊吃好久了吧?」
「軍隊?」林雨田好像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
快到中午時,周正領著林雨田和廖歡神神秘秘地來到了山門外,遠遠地就望見了范向輝,那范向輝小跑著迎了上來,後面自然還跟著范向語。
幾人一頓寒暄之後,范向輝在前面引路,翻了幾座小山丘之後,到達一處農家小院,門楣上有四個字「愉悅農家」。
此處農家小院與林中小木屋截然不同,前面有一片開闊的菜地,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蔬果,東邊有一條小溪,流水發出微微的滴答聲,屋後的山間有一處緩坡,林間傳來了雞鳴聲……廖歡聽罷,吞了吞口水,三人相視後,發出了一陣傻笑……
迎面而來的是阿勇,見了林雨田三人,倒不像上次那般拘束,而是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這范家幾人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熱情了?」廖歡壓低聲音說道,「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人家圖你什麼?是財?還是色?」周正也壓低聲音說道,「試問,你有哪樣?」
「這財嘛,暫時倒是沒有,」廖歡說道,「這色,可不好說,我是有自信的。」
「說不定是有求於我們,」林雨田說道,「這些飯可不是能白吃的。」
午宴的肉菜按時上到,林雨田三人這時才感覺到了飢餓,幾天以來三人只是沉迷於探案,每到飯點,就用素菜應付而過,直到此時,才真正坐下來,才想起了肉的味道。
「廖兄弟,這雞肉可好吃?」范向輝見著廖歡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卻假惺惺地問道。
「嗯……嗯,」廖歡這一口吃得太滿,差一點說不出話來,「好吃!確實好吃!」
「貴客來點酒吧,」說話間,阿勇哥拿了幾個大碗,將酒倒上。
「少喝點,少喝點,」周正見了,心中大喜,但卻壓住自己的內心,說道,「一會讓住持大師知曉了,該責罰我了。」
「那就喝少點?」林雨田說道,「此時離夜晚還有幾個時辰,到時那酒氣自然也就消了,無人知道。」
周正和廖歡一看林雨田已然放開,也不再拘束。
那范向輝見三人吃得心花怒放,也跟著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而一旁的范向語則心事重重一般,手拿著小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飯菜。
「老范!你這個老范!」周正喝了點小酒後,故意借著酒意說道,「你找我們什麼事?直說了吧!」
「這?……」范向輝望了范向語一眼,又轉頭假惺惺地說道,「只是老朋友,好兄弟之間的敘舊,哪來什麼事叨擾?」
「不說……實話?」周正手拿大碗,加滿了酒,走近范向輝,說道,「你肯定有……事,你原來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關鍵時刻,范向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種扭扭捏捏的樣子又如期出現……
「知識份子,大學教授都這樣的麼?」廖歡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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