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范老爺站在門外，雙手作揖道，「各位，早餐已備好，請下後廳食用。」

  三人見得一老人家上樓相邀，連忙小跑過去。

  「范老爺太客氣了，我們失禮了，」周正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范老爺再作揖，說道，「諸位是我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來了范家莊，蓬蓽生輝啊。」

  三人隨范老爺來到了後廳，只見得大大的圓桌上早早地擺上了十多個鍋和盤子。

  廖歡一見，心中大喜，好久沒見過如此豐盛的早餐了，想來心中早早已吃煩了幸福公寓樓下的肉包子，已然忘記了早餐應有的樣子。

  「紫紅之色，大小均勻，」廖歡拿起碗盛了滿滿的一碗八寶粥，用筷子夾了其中一個紅棗，說道，「這粥真的就是八寶粥麼？」

  「正是……」范老爺說道，「這粥也稱佛粥、五味粥、七寶粥其中的用料以糯米為主，其餘的輔料，如紅棗、桃仁、山藥、花生、桂圓、百合、蓮子、松籽仁……當然還有枸杞、綠豆、赤豆等，沒有特定的說法，只憑個人喜好而搭配便是了！」

  「好……真是好……棗肉厚實，味道香甜，細膩不粘牙，」周正吃著紅棗，點點頭說道，「上等佳品。」

  「三位謬讚了，」范老爺又作揖道，「都是山里貨，粗茶淡飯而已。」

  而一旁的林雨田則看上了大鐵鍋中的一鍋紅薯，也許是原來在大城市的時間多，林雨田並未見過這等山裡的紅薯，心中十分好奇，他關心最多的則是紅薯裡面的東西。

  「好吃！紫芯肉質細滑，澱粉顆粒小，有很高的糖份，」林雨田吃了一口感嘆道，「我想如果把它做成糖，必定是有別於甘蔗的另一款糖，保不齊也是一個戰略物質呢。」

  「林先生嘗了也覺得好？」范老爺說道，「這紅薯是本家下人在後院種的，專供貴客。」

  「差點忘記了，雨田兄是化學的專家，」周正說道，「我就不同，每個紅薯吃起來都差不多。」

  「那確實，豬也這樣想……」廖歡使壞地說道。

  「這是在罵我麼？」周正問道，「要這麼說，豬吃起粥的時候，腦子裡也分不清哪一款粥，只管埋頭苦「吃」便是了。」

  廖歡眼見占不得便宜，白了周正一眼，專心吃起早餐，而眼角則一直在注意著二樓的樓梯。

  ……

  就在此時，聽得「咚、咚、咚」下樓梯的聲音，林雨田三人默契地停止了說話，裝成一臉不知的模樣。

  「爹！」一個女子披頭散髮地邊走邊說道，「來客人了？」

  眾人一見，這女子的面紗早已不見蹤影，但一眼就能認出，此人確實就是昨日在小溪邊所見之女子。

  「范向語！」周正低聲說道，「范家小姐……」

  「周公子……」范向語走近看了看周正說道，「我現在才真正認出你來了。」

  「啊，真是你？山中女俠？」廖歡從椅子上站起，作揖說道。

  那女子走近餐桌，掃視一眼，說道：「又見面了，各位，歡迎到我家做客。」

  那范老爺一看，那還了得，這女孩子家，太過於散漫，連忙作揖道：「各位先生，見笑了，都怪我平日裡家教不嚴，寵壞了，宏壞了。」

  「爹，您別太迂腐了，周公子是老熟人，這兩位我們上山時已見過面，人家不喜歡你這一套說辭，」范向語在范老爺身邊坐下，摟著范老爺的脖子，親了親范老爺的臉頰，說道，「看樣子他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年紀輕輕的，最多只是一個小『商人』。」

  「這，你這幹什麼呢？……休得無禮……」范老爺用手抹了抹臉頰，作揖道，「越來越不像話了。」

  「爹，您有所不知，我們都是年青人，」范向語坐下後，拿了個肉包子，吃了起來，說道，「而且我們還是好朋友，用不著這般客氣。」

  「這？真的？」范老爺一臉狐疑地問道。

  「是真的，正如范小姐所言，我們幾個加上向輝都是熟人，」周正接話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了，自然不用拘束。」

  經周正這麼一打圓場，范老爺的心裡似乎好過了很多，但還是不忘批評多一句：「熟人也得有禮數，去把枸杞豬雜湯給貴客端上。」

  「張媽！張媽！」范向語聽了范老爺的話，並沒起身，而是臉紅脖子粗地向著廚房方向大叫道，「枸杞豬雜湯好了沒？」

  「這……」范老爺又作揖道，「見諒，見諒……」

  「范女俠，你們昨夜裡什麼時候到的？」林雨田問道，「好生驚訝，太有緣分了。」

  「三更天不到，就到范家莊了，」范向語說道，「我見了門前的車子，就曉得你們三位是我爹的客人，我這才想起原來小溪邊的眼前人竟是多年不見的周公子。」

  「范女俠好生聰明，什麼事一眼就看盡。」廖歡獻媚說道。

  「周公子，多年不見，認不得了，你可沒小時候那般誠實。」范向語轉向周正，眼眼一眯，像一把劍，說道，「明明是官家人，卻說成一小商人？」

  「我？怎麼說？」周正裝無辜反問道。

  「我記得你是個警察，昨日在小溪旁，你可沒說。」范向語說道，「這就是不誠實的表現。」

  「你細細想來，昨日說自己是小商人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這位，林先生。」周正說道，「他就是個製糖賣糖的人，說是商人，正合適。」

  「這麼一說來……」范向語琢磨著說道，「也有幾份道理，但你們刻意隱瞞的念頭是有的，這一點，你們不得不承認！」

  「那時不知范女俠是自己人，看你那威嚴之勢，心中惶恐，不敢直言，其實只為自保，不敢惹事而已。」周正站直，學著范老爺，雙手作揖道。

  「好一張利嘴，很會強詞奪理，將來必是一亂世奸雄！」范向語大笑道。

  「無禮，不得無禮！」范老爺急了，說道，「快拿著盆子到廚房吃著去！」

  「盆子？」范向語笑笑道，「狗才用的盆子……」

  「不妨事，不妨事，」林雨田連忙說道，「范小姐直言直語，性格真誠，是年青人應有的樣子，范老爺不必過分約束她。」

  范老爺又是站了起來，雙手作揖……

  「向輝呢？」周正問道，「不下來吃早餐？多年不見了，昨日戴個墨鏡，我竟一時認不得了。」

  「我哥，他累壞了唄，不睡到中午，怕是見不到他的人影了，」范向語把頭埋在碗裡，說道，「你們先上寧安寺，我們隨後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