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王隱一聽周正如此說,看了看四周人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外套,臉露驚訝尷尬之色。
林雨田一見王隱也來了,連忙說道:「適才有個黑衣人襲擊了廖歡,我們一路追到此處,那黑衣人進了這五號宿舍樓了,我們要進去看看。」
「好!」王隱託了托眼鏡,說道,「我來帶路,這裡我很熟悉。」
於是四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了五號宿舍樓,王隱打著手電筒在前面帶著路,林雨田三人則緊跟在後面,魚貫而入。
這是一棟有一定年代的樓房,地面和牆上顯得有少許破敗,但卻打掃得很是乾淨,除了地上有少許外頭剛吹進的樹葉之外,並無其它的生活垃圾,很容易就能看出,大興糖廠的管理水平比起省城的很多所謂的大工廠,毫不遜色。
林雨田在王隱的身後,看了王隱一眼,敬佩之情有感而發……
「你們真實看清那黑衣人進了這裡?」王隱把手裡的手電筒開到最大光束,照了一下四周,焦急地問道,「怎麼找?」
這是王隱很少見的表情,平日時一向穩重的王隱,此時卻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邊小跑著邊說道:「可別傷了我的工人。」
此話一出,便證實了林雨田心中適才所想已然是謬誤的,王隱剛才的緊張與不安,怕的是黑衣人在樓中作亂,禍害了工人,而並非是自己心虛。
「從一樓一間一間地找上去,」周正說道,「外面上鎖的,就不理,沒鎖的,敲門問問。」其實這時周正心裡也沒什麼底氣,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好,好……外面上鎖的都是上夜班的,人沒在屋裡。」王隱說道,「我來敲門,有些住著小孩,別嚇著他們,他們都認得我。」
林雨田和周正守著一樓的樓梯出口,王隱則帶著廖歡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敲門。
廖歡衝到了最前面,說道:「那黑衣人和我交過手,那輪廓我認得……」
「剛外頭街上有歹人作案,你們要小心,有見得外人要報告。」王隱每敲開一個門,都如此說,工人倒也配合,見了王隱都十分客氣。
第一層樓仔細看完,廖歡和王隱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四人集中往二樓走去,二樓與一樓結構一致,樓梯在整個建築的正中間,左右各有六間屋子,房門與房門正對著,過道則在正中間。
到二樓時,很多屋裡有人的房間,已然自行打開了房門,裡面的大人和小孩很多已走到房門外的走廊中……
餘下房間的門則一間一間地被敲開了,廖歡睜大了眼睛,仔細地辨認著,出現在眼前的似乎都是一些剛從美夢中被驚醒的人,並無陌生人藏匿其中。
搜索很快就到了建築的第三層。
「餵……餵……你們來一下,」廖歡好像發現了什麼異常,和王隱圍在一個門前,對著林雨田和周正說道,「這個門,叫不開。」
「砰、砰、砰……」周正用力砸向大門,裡面依然沒有什麼動靜……
「能睡得這麼死?」廖歡不解地說道。
正說著,一直叫不開的屋子裡傳來了椅子重重落地的聲音……
「305?這好像是大寶的屋子?」王隱皺起眉頭說道,「他是與二寶一起的,二寶今天是夜班。」
「壞了,出事了,」林雨田好像想到了什麼,他馬上用身子開始撞門,無奈房門太過結實,一時競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響起,「啊」的一聲,廖歡狂叫著,從後方一腳飛起,直接踹到門板上,門應聲打開。仟仟尛哾
四人一起衝進了303房裡,應入眼帘的場景著實瘮人,只見大寶吐著長長的舌頭,身穿黑衣吊死在了房間頂上。
那個黑無常的面具,剛掉落在一旁。
月光透過窗戶,地上像被灑了一層霜,屋內氣氛已然變得十分地詭異……
「怎麼成這樣了?」王隱似乎沒了平日裡的從容,聲音裡帶著慌張,「快快,放下來,看看有沒得救?」
「還救哪?舌頭都伸到地上了,」周正嘴裡這樣說,但還是馬上站上了凳子伸出手來,快速地去解開大寶脖子上的繩子。
有幾個隔壁的工友聽聞了聲響,也擠了進來,在眾人的合力下,大寶終於被放了下來,但他早已停止了呼吸,看來是回天無術了。
周正見狀,馬上封閉了現場,讓眾人退了出去,只留下王隱和他們三人。
於是,這四個活人面面相對,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好久了他們圍在大寶身邊,沉默著……
不多會,周正最快從沉默中走出來,開始對大寶和屋裡現場進行勘察……
要說這個王隱真是個人物,換成一般人,見了這樣的屍體肯定很恐慌,但當林雨田望向他時,卻感覺不出他的一絲恐懼,感到的是王隱對于大寶的憐愛之情。
「這個味道與王廠長的一樣,」廖歡走近了大寶,俯下身子,近距離地聞了聞大寶身上的味道,說,「但不是黑衣人的味道。」
「窗戶從外面關了,關得很嚴整,但裡面的栓沒栓好,」周正習慣性地干起了他的勘查工作,習慣性地說著專業術語,「但現場就找不到有價值腳印,估計是兇手用繩子勒死了大寶,換了別的什麼鞋子,或是穿上大寶的鞋走了。窗外是排水的鑄鐵管,剛看了一下,有攀爬過的痕跡,想來那黑衣人是從這裡無聲無息逃走的。」
「這確實,」廖歡用手用盡全力搖了搖窗外的排水管,說道,「很是結實,幾個人同時攀爬也不成問題!」
「應該是廠里的人,對糖廠的每一個角落都很熟悉,身材與大寶相仿,比較強壯。」林雨田說道,「範圍比較廣,工人,辦公室的文員,保衛的士兵,司機等等都有可能,特別是像王廠長這樣的,能自由支配時間的人,更要引起我們的注意。」
林雨田說時,故意看了王隱一眼,王隱輕輕地往後退一步,臉色難看。
「廖專家整夜和我一起哪,」王隱說道,「他可以作證,我是清白的。」
「不是說是你,兇手比你強壯多了,」周正說道,「起碼比你重三十斤以上」
王隱聽到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一會,一台警車就停在了五號宿舍的樓前,周正差人去通知的警察到了。
幾人交待了一番之後,林雨田三人依然留五號宿舍樓內,而王隱則到了樓下,叫來了廠里的管理人員一起安排善後工作,王隱按照剛才的約定,對外宣布大寶為自殺,要求各個車間的主管吩咐下去,不得以訛傳訛,影響工廠的正常生產。
「這世道里,那王廠長真不是一個適合混官場的人,」周正見王隱離開,說道,「他早想離開這個圈子是正確的選擇!」
「為何你有這種感覺?」林雨田問道。
「他見得大寶身亡,說起武成忠身亡……那個表情是裝不出來的,」周正說道,「有這個表情的人,心太軟,不合適!」
「在糖廠製糖不好麼?」廖歡說道,「我感覺會製糖的人,今後的日子會過得甜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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