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旭的咳聲才算好了些，這才緩過來，對門外道：「不必了。」

「是，皇上。」

月姬看向他，「你這身子？」

她離開他時，他還是英俊瀟洒的模樣，此時，真是垂垂老矣。

不過才過來二十一年，已經過了這麼久嗎？

久到，她都有些認不出他了。

慕容旭見她終於軟了些語氣，復又拉住她的手，「朕命不久矣，能在臨死前，見到你，心中甚喜。」

此話一出，月姬面色倉惶。

他要死了？

她才見他，還沒好好恨他，他就要死了？

那她這忍耐的二十一年，又算什麼？

……

終於，國師進宮。

直接入了紫宸殿。

烏孫夙面色被迷霧覆住，教人看不清神色。

月姬沒有見過他，看他這副裝扮，不禁多打量了兩眼。

慕容旭坐起身，輕聲問道：「國師可帶了窺天鏡來？」

「帶了。」

「好，朕想請國師幫個忙。」

「皇上請說。」

「幫朕看看，他的至親，是不是朕？」

慕容旭伸手指向玉無邪，烏孫夙紫眸閃動了一下。

玉無邪不就是之前的大荊翼王嗎？和西狄的皇帝有血親？

但他還是平靜地掏出窺天鏡，至於玉無邪跟前。

「將指尖血滴在鏡面上，一試便知。」

「我為何要照做？」

這話卻不是對烏孫夙說的，而是對慕容旭。

「我不喜歡皇宮，更對你慕容一氏不感興趣，不論我體內流著誰的血，我只是玉無邪，你只當沒我這個人便罷了。」

他沒心思玩什麼認祖歸宗的遊戲。

剛擺脫大荊的身份，並不想因此陷入西狄的泥沼中。

如今，西狄四位皇子爭奪皇位，慕容旭重病，不久就會有一場血雨驚風，他何必要在這時候攪入？

他只想和煙煙好好的在一起，對其它的都不感興趣。

「你不想認朕？」慕容旭不明白，他貴為一國帝皇，他竟不想與他關係更親密些？

若能討得他的喜歡，指不定，西狄的皇位，就是他的。

可惜，玉無邪很肯定地答了兩個字，「不想。」

「由不得你！」

「竹兒，將他的血，滴入窺天鏡中！」

若還不從，就是違抗聖意，御林軍就在外面。

「你真以為，朕與君玄齡一樣，由得你想脫離皇宮脫離身份，就能瀟洒走的？」

他不是君玄齡，他是慕容旭。

殿中的人，此時才算見識到他的威儀。

玉無邪根本不懼他，外面的御林軍，也攔不住他。

只是，煙煙亦在殿內，雇傭聯盟又在狄風城。

玉無邪一番思索，他記得，他曾試過這窺天鏡，當時一片漆黑。

他不信，今日會有什麼變化。

讓他們死了心，也好。

慕容竹不情不願地抽出腰間的匕首，準備在他指上一刀。

玉無邪卻已經用內力劃破指腹，迅速地將血滴在窺天鏡上。

師煙煙也偷偷盯著那鏡子。

她當然記得那次玉無邪試過，難道，今天會有什麼不一樣？

突然鏡面一轉，不再是之前的一片漆黑——

鏡子上出現了慕容旭的樣子，正是此刻紫宸殿中的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