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飛羽高聲一喚，「白安！」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白安立在門口靜候吩咐。

「將菜都端下去熱了！」

「是！」

師煙煙才看見滿桌的菜，似乎有些涼了。

「你在等我用膳？」

君飛羽語氣有些涼，「愛妃，你說好的，天黑前回來。」

可是，他明明等到天都黑了，她食言。

「呃——外面不是還有些亮么？」師煙煙指了指外頭天色。

「愛妃指的是月光嗎？是啊，月亮都升了，你才回來！什麼小事，這麼牽絆你？」

幾分幽怨，師煙煙聽出來了。

來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冬天快來了，天黑得早了些，我計算失誤了……」

「是嗎？可否告訴為夫，你急匆匆地去了哪裡？」

他是恨不得能時時刻刻掌握她的消息，可再怎麼想知道，也不會偷偷派影衛跟著，要問就正大光明地問。

「我去了太子府。」師煙煙實話實說。

「太子府？」君飛羽不明白她要去太子府做什麼。

突然，想到她之前曾向千機閣買了兩個消息，一個是關於他母妃的，一個是關於拂曉的。

拂曉……

消息是千機閣給她的，君飛羽當然清楚拂曉是誰。

「你去太子府，是見扶蘇？」

剛說出這名字，他猛然一驚，和……

師煙煙自然而然地從將一個竹罐放在了桌上，「你既然知道扶蘇，那應該也知道我為什麼去太子府。」

君飛羽此刻當然知道，不就是去向他報消息嘛！

急匆匆地，還以為要去哪裡，原來，是去見別的男人！

君飛羽盯著桌子上的竹罐，幾乎要將它盯出個花來，「這是什麼？」

「扶蘇給我的花茶。」師煙煙倒了些出來，添了些熱水，隨意泡了一杯，輕輕吹了兩下。

君飛羽眉心狠狠一皺，「你不是不喝茶嗎？」

他給的，就喝？

「這花茶味道還挺好的，和別的茶有些不一樣，你嘗嘗——」

師煙煙將手中微微吹涼些的茶杯遞過去，君飛羽盯著茶杯，眸光映襯著油燈，似乎有火花在跳躍。

煙煙遞給他的，他不能不喝。

君飛羽沒接過來，直接就著她的手，輕輕一呡花茶，一股馨香湧入喉間。

不知怎麼，他卻覺得有些微苦，苦哈哈地咽了下去。

「不好喝。」君飛羽冰冰地吐了一句。

「是嗎？」師煙煙將茶杯收回，聞了聞，還挺香的，一口飲盡。

見她將他喝過的茶飲了，君飛羽有些欣喜，又看她似乎極為注重那扶蘇送的花茶，不忍浪費，心情複雜。

「你若想要喝茶，府里應有盡有，這花泡的茶，不知對你身子好不好，我拿去給夫余研究研究，如何？」君飛羽以商量的口吻道。

「你醋了？」師煙煙再不懂，就真傻了。

君飛羽承認的也快，「煙煙知道就好。」

「……」師煙煙舉著茶杯，看著他，微微勾起唇，「不過就是一罐花茶。」

「何止？」君飛羽從旁邊的柜子里翻出了另一件東西，「還有他的手帕！」

又幽幽地加了一句，「你及笄那日，還特意給你送了那根綉著扶蘇花的髮帶！愛妃好好想想，一併解釋解釋。」

師煙煙看著他手中的那塊手帕，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只不過，他特意將一角的那小小扶蘇花綉指給她，想不看到，都不行。

不是他突然將帕子拿出來，她都快忘了這事兒。

「手帕是他借予我用了一下，髒了就沒還他，沒什麼特別之處，至於那條髮帶，也十分普通，你有什麼要問的？」

「我只想問，煙煙你是怎麼與他相識的，你與他的關係，有多深厚？」

君飛羽幾乎是咬著牙，說出最後兩個字，他不願相信，煙煙與扶蘇的關係不淺，可事實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會在她及笄的時候送禮物，煙煙會為了他特意去探尋拂曉的消息，這還不夠親厚？很是親厚！

師煙煙開始回想第一次與扶蘇的相遇，確實是極大的偶然。

「是我從覓香樓出來后的第二日一早，在荊都城的大街上偶然遇見的，當時，得他幫了個小忙，後面又偶然有幾次交集，便找機會還了他人情。而拂曉是從將軍府出去的，說起來，我也有些責任，於是，順道探了拂曉的消息，就是這樣！至於我和他的關係，應當算的上是朋友！」

果真只是朋友？

「那江天寺那一次呢？」君飛羽幾乎要將扶蘇與她的事，刨根究底。

師煙煙輕咳一聲，「那一日，我服藥之後還未完全恢復，身體不能動彈，而扶蘇不小心摔在了我身上，剛好門打開，你們看到的就是那一幕。」

「煙煙，在你心中，他果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嗎？」君飛羽問的很認真。

只要在她心中，確實不曾將扶蘇視作特別的人，那他便可忘卻之前發生的種種。

她已是他的妻子，她的一切，都要是他的，她的心裡，只能有他，不能有別人佔去哪怕一角。

「特別？」師煙煙手撐著下巴想了一想。

君飛羽見她還要考慮，臉都黑了。

「好像是有些特別……」

何止臉黑，幾乎都要氣炸了！

就想立馬就要飛去太子府，來個毀屍滅跡。

「不過，再特別也只是朋友，而你，是我的夫君啊！」

君飛羽周身氣溫回暖，還知道他是她的夫君。

哼，算小狐狸識相，明白這點就好！

「煙煙，我不許你的心裡，有任何別的男人的影子。」

「我的心這麼小，除了你，哪裡還裝得下別的男人？」

光裝下她，就將她的心佔滿了。

當初下定決心，接受他的愛意，是多麼艱難的決定。

她的心門，如此難以打開，開過一次，便也夠了，不會再向他人開第二次。

「夫君，我餓了——」

「主子，王妃大人，菜來了——」

白安將菜端進來，君飛羽走近她，如往常一般，將她摟在懷裡，又開始喂飯的日常工作。

「我自己便好了，可不能養成這般壞習慣。」

「煙煙，我就是想將你養壞，這樣，你便只能是我的了，因為，別人都受不了你的壞！」

「……」

「乖，為夫喂你，你的手若閑著，便抱著為夫吧！」

「你不餓嗎？」

「等你吃飽了，為夫再吃。」

「一起吃吧！」

「不，等你吃飽了，為夫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