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飛羽微微一笑，「母妃，莫不是不相信兒臣？」

月妃撥弄著指甲，面色溫和漸漸褪去，換上了些落寞，「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哎，娘親想為你做件事，也是不許了，羽兒，果真是長大了——」

直接拋卻封號，自稱娘親，那語氣中儘是幽怨。

與其說是感嘆君飛羽的長大，不如說是感嘆他不聽她的話了！

師煙煙手指在君飛羽手心一劃，立即被對方捏得更緊。

彷彿在說，別擔心，他會處理好。

「母妃，羽兒再長大，也還是您的羽兒，煙煙性子調皮，若由母妃教導，恐怕得讓母妃多費不少心思，羽兒不忍母妃為這些小事費神，還望母妃體諒兒臣苦心。」

君飛羽以「孝」著手，不讓月妃費心教導，是他作為兒子的孝心。

月妃一時無力反駁。

君飛羽立即又道：「母妃，煙煙打擾許久，您恐怕是累了，兒臣便將她帶下去，母妃好好歇息吧！」

月妃看向他，突然出聲，「羽兒，你果真要為了她，這麼對你的母妃？」

他們娘倆，誰都不是善茬，這些個彎彎繞繞，誰都明白。

不忍打攪她？還不是擔心她對師煙煙做什麼，想儘快離開景月宮。

她是真的沒想到，她的兒子會這麼偏幫師煙煙！

君飛羽面色淡定，不急不緩回道：「母妃，我永遠是你的兒臣，這不會變。煙煙即將成為兒臣的王妃，她會與兒臣一起，好好敬愛您的。」

說完，就施了禮，拉著一旁的師煙煙往殿外去。

師煙煙推著他一路出了景月宮，直到走出很遠，她都在想事情，想月妃和她娘親有什麼糾葛，想君飛羽和月妃之間的奇怪氛圍。

一路出了皇宮，上了君飛羽的馬車，他才問她：「母妃有沒有欺負你？」

師煙煙搖頭，不過是說了幾句難聽的，算不得欺負。

罰跪了小半個時辰，這種小事，她還懶得說，何況，她也沒真就下跪。

君飛羽趁機握住她的小手，「煙煙，你看，你不在我的身邊，我都不能第一時間得知你的動向，不如，你還是住去翼王府吧！」

……

他竟還想著這事兒！

「你和你母妃的關係，好似不太好？」師煙煙不喜歡藏著掖著，直接發問。

君飛羽把玩著她的小手，好似握著什麼新奇的玩具，語氣淡淡，「算不得親厚，不好也不壞。」

將她拉得更靠近些，君飛羽又道：「宮中人情冷漠，即便母子、父子之間，感情也都不深，所以，煙煙你別擔心，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她才是陪他度過一生的人，自然是她分量更重，這一點毋庸置疑！

既然他表明態度，師煙煙也不瞞著他，「剛才在景月宮，月妃問我，你蠱毒複發之日發生了什麼。」

師煙煙還想起，那日是君飛羽的生辰，月妃並沒出席宮宴。

君飛羽眸光一閃，「是嗎？她問及此事？」

師煙煙點點頭，「並且，她知道那晚我在。」

君飛羽神色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而後轉為平淡，「煙煙怎麼回的？」

「我自然是沒答。」師煙煙回的理所當然。

君飛羽聽了她的話，忍不住輕輕一刮她的鼻尖，「煙煙真聰明，我心甚慰。」

她看著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

如此，他也不怕，她以後和宮中那些人接觸，會吃虧了！

只是，母妃她……

君飛羽說不清是什麼感情，他自懂事起，就覺得，母妃對他，有愛也有恨，這也是他漸漸疏遠她的原因，她總透過他，在看什麼人。

「以後母妃再單獨召見你，你可不去」，他突然認真起來，「煙煙，不知是什麼原因，母妃對你，似乎有所成見。」

他也發現了？師煙煙點點頭，「我知道。」

「你不必在意，我喜愛你就夠了！」君飛羽湊近她耳邊，低聲問道：「你隨我去翼王府，還是……」

「當然是回將軍府！」師煙煙言辭堅定。

君飛羽神色一暗，嘆了口氣，「離將軍府還有不少路程呢，煙煙，我很想你——」

他這情意綿綿的樣子，好似一隻粘人的鵪鶉，師煙煙有些黑線，「昨日才見過。」

君飛羽立即接話，「是啊，昨日早晨見過，晚上卻沒見過。」

說完，一改病弱模樣，直接一攬她腰間，將人瞬息摟進了懷裡。

突如其來的動作，師煙煙差點條件反射給他一掌，忍了幾忍，放下手來。

她還是沒習慣，隨時隨地的這麼親密。

君飛羽見她放下手，知道她正慢慢習慣自己，不禁心生喜意。

師煙煙坐在他雙腿上，想起昨兒個早晨的情形，一秒都不想待，只想下來！

身體一動，對方低低道：「小狐狸，別再動了——」

君飛羽幽幽地開口，雙眸中染了些****。

師煙煙僵著臉，「這會兒不是早晨，你也發情？」

君飛羽有些無辜，「煙煙，誰叫你身上熱熱的，冰心訣都不管用，我只覺得，一靠近你，呼吸都快了不少，還有一月，可真難熬啊……」

欲求不滿的氣息，充斥著整個車廂。

好不容易熬到了將軍府，師煙煙迅速跳下了馬車，揮手告別了他。

進府之後，直接就去了墨婉樓。

她記憶中沒多少婉婉的印象，她離開得太早，模樣都模糊了。

師煙煙打開了那個錦盒，裡面正是婉婉的畫像。

她將畫像漸漸展開，畫上的人很美，確實與她有幾分相似，只是畫上的人看起來很溫婉，氣質柔和，正如名字一樣。

她毫無頭緒，月妃與婉婉之間能有什麼？

月妃身處深宮，而她娘在將軍府，應該沒什麼交集才是。

若有什麼讓一個女人記恨這麼久，那一定是和感情有關。

難道，月妃喜歡她爹？

她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直到，她仔細看畫像上的人，發現婉婉的眼睛與月妃有些相像。

可是，這又說明了什麼？

月妃總不至於恨一個與自己有一二分相似的女子吧？

師煙煙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