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風一路疾行,忍著全身的疼痛,連夜趕到西地。驚風怕驚動那群人,化裝成撲通百姓,進了城。
「你聽說沒有。今天一早,西王就下了令,三天之內要各家各戶上繳一百擔糧食。逾期的,要砍頭」驚風低頭走在市井間。城牆上貼著告示處,不少百姓圍觀著,百姓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驚風擠進去,就看見,上面新帖的告示,告示下方還蓋著西王印。驚風心一驚。自從西地成了爺的番地后,即便是打仗,爺也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告示。一家一百擔糧食,那可是夠一百人幾個月的口糧。
這樣苛刻的要求,怎麼會是自家爺下的命令?驚風不信,可是上面蓋著的西王印卻是絲毫沒有作假的。
驚風咬牙出了人群,一路快行,在城西冊,後門,摸進了西王府。驚風弄暈了府里一個小斯,換上他的衣服。順便在臉上抹點黑灰,灰頭土臉的,即便是個認識人,也一時半會認不出他的真面目來。
驚風低頭往前院走。府內不少下人議論紛紛。
「沒想到驚風侍衛居然會背叛王爺」
「王爺此次深受重傷,居然是驚風所致」
「誰能想到,跟隨在王爺身邊五六年之久的驚風侍衛居然是別國派來的姦細」
「虧我還曾經喜歡過他,沒想到居然是個姦細」一丫鬟憤憤說道。
驚風低頭,籠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緊。從他一路行來,府內下人所議論言談中,驚風可以聽出。
王爺深受重傷回府了。而他則成了陷害王爺,致使王爺深受重傷的別國姦細。
驚風銀牙緊要。他對爺忠心耿耿,怎麼就成了姦細?錦居,西王的寢室。
驚風在外面替一個小廝接過葯盅,雙手端著托盤走進錦居。
床上,戰北雷胸前束著白帶,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床邊,飛影恭敬的站立在那。
「傳令下去,捉拿驚風這個姦細」戰北雷有些無力吩咐道。
飛影眉頭微皺「爺,驚風對爺忠心耿耿,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戰北雷聞言,冷漠的看向飛影「你這是在質疑本王嗎?」。冷漠的聲音,不容置喙的口吻,讓飛影不由得一怔。
驚風是孤兒,跟著爺的時間比他還長。如果是姦細,這麼多年來,多多少少都會漏出馬腳。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發現驚風有任何異常舉動。
此次王爺深受重傷回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捉拿驚風這個姦細。無憑無據,他怎麼能相信?
而且,飛影總絕得有些怪異,王爺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驚風剛剛走進門口,聞言,端著托盤的手一緊。「爺,該喝葯了」驚風壓低聲音說著。然後走進內室,將葯放在桌子上。退到一旁站立著。
「爺,您內傷很重,先喝了這葯吧」飛影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卻沒有多想,這一路也不知道爺遇見了什麼,導致性情大變。
他探查過爺的脈象,沒有問題。也就是說眼前這個西王,是真真實實,他們的那個王爺。
「本王一會會喝,你先退下去吧」戰北雷緩緩說著,說完閉上眼睛,表明不想在多說話。
飛影欲言又止,最終也只能退下。
驚風也跟著悄悄退下。飛影走出錦居,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廝,眉頭微皺「你跟我來」
飛影直接回了府中他的葯室。飛影所在的葯室,平時很少有人來。因為裡面中滿了毒藥。因而,這葯室也就成了南王府唯一沒有守衛的地方。
「回來了,怎麼不走正門?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驚風剛走進葯室,耳邊就傳來飛影的質問聲。
驚風抬頭,看著飛影,苦笑道「如今我成了別國姦細,王爺下令追拿。我怎麼干光明正大的出現」
飛影眉頭緊皺「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爺帶著驚風出去一趟,回來后,王爺身受重傷,驚風就變成了別國姦細。
「我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黑袍人的襲擊」驚風將路上所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我醒來時,除了飛影衛十幾人的屍體,不見任何人。現唱只留下這個」驚風攤開手,掌心裡放著一枚精緻的紫玉。飛影接過來,細細觀察了一番「這是王爺從不離身的紫玉」
「我也不相信你會背叛王爺,會是姦細」飛影看著驚風,神情非常堅定。
驚風苦笑「謝謝你」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飛影問道。「我敢肯定這個是假的」驚風指著錦居的方向,小聲說道。
飛影微微一挑眉「我也覺得王爺有些怪異。可是我試探過幾回,他沒有任何異樣」
驚風指指飛影手中的紫玉「這就是個線索」
「找機會,我試一試」飛影點頭贊同驚風的提議「這裡不安全,你最好儘快離開這裡」
「倘若王爺真被那黑袍人所擒。我想他肯定近期會調動西地駐軍」驚風話未說完,突然身形一晃,靠近葯室的門,只見遠遠有幾個黑衣暗衛朝這邊飛掠而來。
「我先走了」驚風說完,從葯室後面的門離開。飛影收起紫玉,將一盆開著鮮艷花朵的毒花放在後門處。然後轉身走到放置各種藥材的架子上,挑挑揀揀。
葯室門被大力踹開。幾個黑衣暗衛,衝進來,到處搜查。
「滾出去」飛影厲聲喝道。那幾個黑衣暗衛不理會,到處搜查,將藥草弄的滿地都是。
飛影怒了,抬腳就將眼前的一個黑衣暗衛,給踢出了葯室「滾。這裡連王爺進來,都要事先前門,你們算什麼東西?」
其他三個黑衣暗衛聞言,冷冷的掃了一眼暗衛,邊退邊威脅道「我們奉王爺命令,捉拿姦細。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我們現在就去稟告王爺,請王爺定奪」
三人退出葯室,飛快離開。飛影看著狼藉的葯室,心裡怒火叢生。剛剛那幾個暗衛,他分明見都未見過。飛鷹衛,雖然身穿黑衣,但是飛鷹衛在見到同伴時,會有特殊的手勢,來告知身份。
葯室中又憑空出現幾個黑衣暗衛,幾人出現,連連打了三個手勢,然後低聲問道「堂主,可需要屬下做些什麼?」
「那幾個人身份可疑,給我密切監視。還有派出幾個武功好的,密切注意錦居的一舉一動。我懷疑,王爺是他人假扮的」飛影看著地上凌亂的草藥,一字一字的說著。
幾名飛鷹衛你看我我看你。驚風是他們的首領,王爺一回來,就下令,捉拿驚風首領,還說驚風首領是姦細,飛影衛,每個人都不信。如今,飛影堂主又下了這樣的命令,看來,不是他們多疑,而是確實王爺有些問題。
剛剛那幾個暗衛,各個武功高強,殺氣凜凜,如果真是飛鷹衛的人,一定會知道,葯室是王府禁地,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包括王爺每次來,都要先敲門。
「去吧,小心行事」飛影揮揮手,然後彎腰,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藥草。
不出飛影所料,不過半盞茶時間,王爺就讓人叫他過去。
飛影抖抖衣服上的塵土,緩步走進錦居,抱拳行禮「屬下見過王爺」
戰北雷靠在床上,目光陰冷的盯著飛影「本王聽說你將本王派去搜查姦細的暗衛給打了」
飛影心裡冷笑「爺,您難道忘記了,葯室是府中禁地,就連您到葯室,都要先敲門」
「本王的西王府,竟不知從何時有了本王不能進去的地方。本王竟不知,這西王府,何時有了禁地?」戰北雷厲聲說道「飛影,是不是本王對你太寬容,你已經忘了,這裡是西王府,而不是你飛影的府邸!」
飛影抿唇,如果說先前,對驚風的話有所懷疑,那現在,他也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王爺是假冒的了。他家王爺溫潤有禮,雖然有時心狠手辣,但是他家王爺從不會如此說話。這裡是西王府,要說這西王府禁地,還是王爺他自己圈出來的。就因為,葯室剛落成時,包括驚風都無意中在葯室碰了毒藥,自那之後,王爺就將葯室化為禁地,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就連王爺自己進入時,也會先敲門。
敲門不是因為西王府是他飛影的地盤,敲門,是為了給飛影提示,告訴飛影,他來了。每次,飛影都會將毒藥收好,然後才打開門。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證王爺的安全。
可是眼前這個陌生的王爺,雖然一臉冷漠,可是眸中涌動的那情緒,那點點不易被發覺的殺氣,還是被他發現了。這怎麼會是他家王爺?
「本王準備五日後帶兵攻打東地,你是大夫,就跟著大軍一起去吧」戰北雷沒有在責備飛影,反而是說出他找來飛影的目的。
飛影心一驚「爺,北地現在在南王手中,如果我們去攻北地,就是要和南王為敵。爺,這樣做非常不妥」
戰北雷冷冷掃過飛影「本王做什麼需要你來置喙嗎?」
飛影一驚,當即跪下「屬下只是覺得此時出兵攻打北地,時為不妥」
戰北雷陰森帶著殺氣的目光停留在飛影頭頂「你這是要阻止本王了?」
飛影手一緊「屬下乃是忠言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