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菠蘿坐在髒兮兮的餐桌旁邊,低頭看了一眼菜單,點了一大碗雞絲麵,並且要了一碟泡椒。
老闆站在吧台內,看似低頭擺弄著酒櫃,但實際上卻不停的瞄著大菠蘿,足足看了能有一分多鐘后,才張嘴喊了一聲:「小李啊,我出去買盒煙,你看著點。」
「好。」裡屋有人回了一句。
話音落,老闆邁步就出了吧台,推門向道路對面走去。
這時是上午九點多鐘,早餐高峰已經過去,吃午飯的時間又沒到,所以屋裡就大菠蘿這一桌。但奇怪的是老闆出去之後,裡屋竟然沒出來人,只能聽見叮叮噹噹的做飯聲。
「服務員,給我拿一瓶礦泉水。」大菠蘿回頭喊了一聲。
「在吧台,你自己拿吧。」屋裡的人也用中文喊著。
「啊?」大菠蘿心裡感覺有點不對勁,起身走到冰櫃旁,伸手拿礦泉水的時候,一扭頭就看見了吧台上擺著兩盒煙。
大菠蘿稍稍愣了一下,皺眉又喊:「得多久能做好啊?」
「快了。」
「……算了,不吃了,別做了。」大菠蘿站在吧台旁回了一句,但卻沒有馬上邁步離開。
屋內的人沒有回話,而是等了將近半分鐘,才挑開門帘往外探頭看了一眼,並且正好跟大菠蘿對上了眼神。
雙方你瞧著我,我瞧著你,都愣了一下后,門帘後面的青年立馬縮脖關上了門。
大菠蘿冷汗直流,轉身就向外走。
街道上,老闆站在十字路口處的一輛警車旁邊,正指著自己飯店的方向,沖著三位穿著軍綠色警服的男子神情激動的說著話。
大菠蘿邁步衝出飯店,習慣性的向左右觀望時,正好看見了飯店老闆,而對方也正在向這裡看著。
雙方對視半秒,大菠蘿轉身就向左側走去。
「站住!」
不遠處的三名警員,有一人掏出槍,兩人拽下警棍,邁步就奔著這邊追了過來。
大菠蘿跛著腳,快步走了十幾秒后,轉身就鑽進了路邊的衚衕,隨即探頭往外一看,就見到領頭的警員手裡攥著槍,大步流星的跑向自己這側,並且他身後一人手裡還拿著對講機在不停的喊著。
「嘩啦!」
大菠蘿掏槍,擼動槍栓。
三個警員腿腳利索,眨眼間就衝過了小飯店,距離衚衕不足十米。
「亢亢亢!」
大菠蘿探出腦袋,沖著對方連打三槍。
「呼啦啦!」
三個警員一鬨而散,紛紛找了掩體。
大菠蘿收槍回身,消失在了衚衕口。
「追,追!」
三人就跟不要命似的,立馬從掩體內衝出來,跑向衚衕口。
「亢亢!」
大菠蘿探頭再打兩槍,擊中了領頭警員的腿部。
「啊!!」
街道上的女性行人發出尖叫聲,紛紛跑進了路邊兩側的門麵店。霎時間衚衕周圍五十米的範圍內,已經空無一人了。
兩名警員見領頭男子中彈,立馬拽著他的胳膊躲在了垃圾桶後面。
大菠蘿這回沒有再等,邁步就在衚衕內狂奔了起來。
連續在衚衕內轉了兩個彎,大菠蘿見到前面有一排一米多高的柵欄,頓時將槍別好,雙手扶著柵欄頂部,邁腿翻了過去。但他腿腳不便,身體右側蹭到牆壁上的鐵絲,撕拉一聲就將肩膀處刮出一個深可見骨的口子。
「他媽的!」
大菠蘿立馬脫掉外套,順手扔在地上,低著頭跑出衚衕,沿著路邊快步行走了起來。
一路向前行進將近一公里后,大菠蘿才算鬆了口氣。站在路邊掏出煙盒,他正想低頭打個電話的時候,扭頭就看見一家音像店內正播報著新聞。
「密支那警方負責人表態,對犯罪嫌疑人劉安,曾用名趙雪松實行現金獎勵通緝。提供有效線索者,獎勵十萬人民幣;提供確切抓捕地點,並且成功緝拿犯罪嫌疑人,獎勵一百萬人民幣……。」
音像店門前,大菠蘿看著電視上的新聞,以及屏幕上顯示的自己正臉照片后,目光愕然。
……
大約一個小時后。
大菠蘿躲到一處垃圾場內,低頭撥打了金泰宇的號碼。
「喂?你在哪兒,我們進小勐拉了。」
「宇哥,我路上碰到警察了,開火了。」
「開火了?!你怎麼樣?」金泰宇語氣急迫的追問著。
「我跑了,沒什麼事兒。」
「你別急,我馬上就去接你。」
「……!」大菠蘿握著電話,低著頭沉默半晌:「哥,我……我……我就不回去了。」
「什麼?」
「密支那通緝我,開一百萬懸賞。」大菠蘿強笑著說道:「就這我長相,到哪兒別人都多看兩眼……我回去幹什麼?給大家都害了嗎?!」
「你別他媽放屁!」金泰宇皺眉喝罵道:「你到底在哪兒?」
……
蒙Y瓦。
萊朋坐在辦公室內,指著張永佐說道:「小張腦子靈光啊,我剛接完電話,在小勐拉市郊發現了大菠蘿。」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張永佐坐在沙發上,笑吟吟的說道:「咱們緬越的人都窮,一百萬啊,有幾個人見過?還不用他們抓人,只要提供線索就行,那誰看見他不舉報啊?!」
「這就好找了。」萊朋點頭附和道:「他一出現,警力就全部集中在了小勐拉區域,地方就這麼大,他藏不住的。」
「最多兩天,他肯定落網。」張永佐很有信心的說道。
萊朋斟酌半晌,突然問了一句:「哎,那我們也現金懸賞沈天澤啊?」
「這招用在他身上不一定奏效。」張永佐搖了搖頭說道:「他們現在沒被找到,那是有政治關係在幫他,估計他們也不會接觸生人,你明白嗎?」
「也是。」
「還是跟大菠蘿,如果沈天澤接他回去,那這一百萬就幹了一千萬的活兒。」張永佐笑著說道:「等等消息就完了,實在不行,那我自己出錢,懸賞通緝沈天澤。」
……
垃圾場內。
大菠蘿低著頭,聲音沙啞的沖著金泰宇說道:「哥……別犟了,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