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支那小飯店門前,大菠蘿瞪著眼珠看著兩個警員,心臟嘭嘭嘭的跳著。
許文娟在車內伸出手掌,費力的拽了拽大菠蘿衣角:「……我沒事兒……孩子還在……你……你別發那麼大的火兒,人家警官對我挺好的。」
持槍頂著大菠蘿額頭的警員,笑著說了一句:「你老婆就比你明事理。」
大菠蘿回頭看了看孩子,緩緩鬆開雙手,二話沒說,邁步來到車前抱起許文娟:「我們回家。」
許文娟的身上滿是挫傷,別人稍微碰一下都會有鑽心的疼痛。可這個女人在大菠蘿懷裡,卻是一聲沒吭。
大菠蘿抱著許文娟進入飯店,順著樓梯就去了二樓,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皺眉問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兒?」
「老公……我聽他們說沈……沈老闆那邊出事兒了?」許文娟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
大菠蘿一聽這話,當場愣在原地。
許文娟看著大菠蘿的表情,立馬喝問道:「你早都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大菠蘿咬著牙,沒有吭聲。
「老公,老公,外面不論發生什麼事兒都跟咱們沒關係。你要記著……你有家了,有孩子了!」許文娟費力的坐起身,嘴角還殘存著血跡勸說道:「……跟他們好好解釋解釋,好好說……行嗎?」
大菠蘿看著許文娟目光複雜,心中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樓梯上泛起一陣腳步聲,在大菠蘿店內幹了兩三年的一個廚師,面色慌張的跑了上來:「兄弟,樓下那幫警察沒走,還領來兩個當兵的,點名要找你。」
「走,下去看看。」大菠蘿轉身要走。
許文娟伸手一把拽過大菠蘿的衣角,滿眼擔憂的勸說道:「記著我跟你說的話了嗎?記住了嗎?!」
大菠蘿伸手握住許文娟的腕子,點頭應道:「我知道。」
夫妻二人對視半晌,許文娟才緩緩放下手臂。
……
十幾分鐘后,樓下廚師和零工小哥住的寢室內,大菠蘿見到了克副官,以及兩個當兵的,三個警員。
克副官腰上別著明晃晃的手.槍,側臉觀察了一下大菠蘿,動作緩慢的從兜里掏出了鐵質的煙盒,並在拇指上磕了兩下,才抽出一根。
警員站在門口,雙眼斜著掃視大菠蘿說道:「知道這是誰嗎?西北軍區總參謀長的副官。」
大菠蘿遲疑一下,立馬伸手拿起凳子,用右臂袖口仔細擦了兩遍后說道:「請坐,長官。」
克副官吸著煙,慢條斯理的坐在椅子上,抬手指著大菠蘿說了一句:「我知道你,趙雪松嘛,大陸逃過來的。」
大菠蘿聽到這話后,身體略顯僵硬。
「哈哈!」克副官伸手拍了拍大菠蘿的胳膊:「別緊張,誰以前還沒點故事呢。這裡是緬D,不是中G,你的事兒算事兒,也不算事兒,呵呵。」
「是。」大菠蘿點頭:「我現在就是干點小本生意,養活一家老小,有些事兒還望長官照顧。」
「可咱倆不熟啊。」克副官吸著煙,眯眼瞧著大菠蘿說道:「我為什麼要照顧你?」
大菠蘿站在人群中,低頭看著克副官沒有說話。
「其實也能照顧。」克副官吸著煙,伸手再次指著大菠蘿說道:「而且你心裡也應該清楚,我為什麼這麼說。」
大菠蘿沉默。
克副官回頭擺了擺手,站在門口的士兵就走了過來,放在地上一個袋子。
「這裡有五十萬,但不是我給的,是老闆給的。他說了,只要你幫忙,後面還有十倍的現金等著你。」克副官狠吸了一口香煙,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我找沈天澤他們。」
大菠蘿聽到這話,臉上表情沒有任何意外,但也沒有回話。
「……人在不在你這兒?」
「不在。」大菠蘿搖頭。
副官咧嘴一笑,低頭問道:「我怎麼信你啊?」
「如果人要在這兒,你們這麼來,他們也跑了。」大菠蘿低頭回了一句。
「他們要是沒在密支那這兒呢?」副官翹著二郎腿,歪脖問道:「如果你老丈人幫忙窩藏了呢?!」
大菠蘿聽到這話,立馬激動的回應道:「你不要搞他們,這事兒跟他們無關。」
「我說的這種可能,有還是沒有?」副官指著大菠蘿的臉,瞪著眼珠子問道:「告訴我,有沒有?!」
大菠蘿攥著拳頭無言。
「邊J那邊的動靜鬧的有多大,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副官掐滅煙頭,起身補充道:「上面下了死命令,讓我一周之內找到重要線索。而我現在的線索就只有你,明白嗎?」
大菠蘿斟酌半晌,扭頭看了一眼門外說道:「我們去後院談行嗎?」
「為什麼去那兒?」副官皺眉問道。
「……沈天澤確實給我打過電話。」大菠蘿低聲回了一句。
副官聞聲愣住。
「別在這裡說,我老婆擔心這個。」大菠蘿再次補充了一句。
「你帶路吧。」
副官此刻為了能找到線索,都恨不得要請算卦的算一算沈天澤在哪兒了。因為上層給他提供了一切可以提供的資源,並且下了死命令,讓他儘快查出結果。而他要沒能完成任務,那在參謀長面前的辦事兒能力就會大打折扣,弄不好還得遭受嚴厲處分。
可副官現在除了大菠蘿,卻沒有其他入手點。所以他目前的心態,肯定不是故意針對已經離開這個圈子的大菠蘿一家,而是他除了這一家,完全找不到更重要的線索。
懷揣著焦急的心理狀態,副官帶人就跟大菠蘿去了飯店後院,並且內心有些激動,期望著大菠蘿能給他重大的收穫。
……
飯店後院是幾間儲貨的倉庫,呈長方形連著前面的二樓,搞出了一個大概不到三百平的封閉式小院。這裡平時會放一些飯店用的食材,貨物,冰櫃之類的,還有一些國內樣式比較新鮮的生活用品,沒事兒賣給周邊的鄰居,賺賺外快。
眾人跟著大菠蘿來到左側的一間房屋門前,那個領頭的警員就趴在克副官耳邊說了兩句,隨即先行一步離開。
「還要進屋嗎?」克副官問了一句。
大菠蘿扭頭看了一眼四周,伸手抓住了克副官的胳膊,滿眼哀求的說了一句:「長官,你別逼我了,我已經很久沒跟沈天澤聯繫了……。」
「你他媽騙我?」
「我不是不想讓老婆,家裡人知道這個事兒。」大菠蘿彎著腰,抓著克副官的胳膊說道:「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嘭!」
話音落,副官右側的士兵一腳就踹在了大菠蘿的肚子上:「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是吧?我開槍打死你這個爛仔。」
飯店內。
那個在大菠蘿店內幹了兩三年的廚師,感覺事兒不對,就拿著電話偷偷溜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