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內，沈燼南剛跟陸濤通完電話，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孫智喊著問了一句。

「開門。」李夜臨的聲音響起。

孫智聞聲打開了門，李夜臨邁步就走進了屋內。

「怎麼了？」沈燼南回頭問了一句。

「齊江川有異常。」李夜臨咽了口唾沫，邁步就走到了飲水機旁邊。

「他發現你們了？」沈燼南很緊張的問了一句。

「我干這活兒多少年了，他能發現個JB！」李夜臨搖頭回應道：「是他的行為很反常。」

「怎麼說？」沈燼南追問。

「他今天從公司離開后，沒有回家，也沒有應酬，只去了一家茶館呆到了晚上九點半，然後返回了公司，也不知道進去搞什麼，弄了大概半個小時后才出來。」李夜臨話語詳盡的解釋道：「從公司出來后，他先去了福萊小區，不知道幹什麼，在那兒停留了二十分鐘，現在又去了農村……我感覺事兒不對，就先讓東來他們跟上了，我正好回來加個油，順便跟你打個招呼。」

沈燼南聽完李夜臨的話后，立馬問道：「以你的經驗，他這種行為像什麼？」

「像要跑，臨走前交代一些事兒。」李夜臨完全出於本能的回了一句。

「我也是這個感覺。」沈燼南背手在屋內轉了一圈，皺眉嘀咕道：「可他要走的話，先回公司一趟幹什麼呢？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呢？」

李夜臨和孫智聽到這話，也不敢貿然接茬。

「不太好。」沈燼南斟酌半晌后，立即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把自己手裡的事兒全放下，集中注意力，就盯他一個。我估計明天一早，他想幹什麼……咱就清楚了。」

「好！」李夜臨點頭回應道。

……

呼市周邊某農村，齊江川坐在堂弟家的炕上，輕聲交代道：「我爸媽都到北J了吧？」

「到了，房子我都給安排好了。」堂弟點頭應道：」我給他們在郊區租了個大院子，環境挺好的，你不用惦記了。」

「我可能要離開內M一段時間，暫時回不來，所以我爸媽這邊就靠你照顧了。」齊江川從包里拿出二十萬現金，擺在炕上說道：「我爸愛耍錢，愛喝酒，所以這錢放在你這兒，你隔三差五給他們一些就行。剩下的你家裡有事兒，可以用，不夠再給我打電話。以後千萬記住，不管誰來打聽我，你就說早都跟我絕交了，咱們很長時間不聯繫了……而且我父母在哪兒，你跟誰都不能說。」

「你放心吧，我也不傻，我知道該怎麼辦。」堂弟點了點頭。

「還有，跟我在一塊的小芸身體也不太好，還領著孩子。」齊江川聲音沙啞的說道：「以後，你要沒事兒就過去照顧照顧，能幹點啥，就幫她干點啥。」

「哎！」堂弟再次點了點頭。

「行，那就這樣，我一會回市區。」

「這都幾點了，你還回去幹啥啊，在家住唄？！」堂弟挽留了一句。

「不，我得回去。」齊江川擺了擺手：「回頭我給你個新號碼，有事兒你打我那個。」

「妥！」堂弟拿起外套：「走，我送送你。」

「走吧！」齊江川點頭后，步伐匆匆的就向外趕去。

……

當夜無話，第二日一早。

曹猛眼珠子通紅，像是一夜未休息好的出現在了辦公室。

「滴玲玲！」

座機鈴聲響起。

「喂？」曹猛皺眉接起了電話。

「曹總，我法務部劉相。」

「啊，咋了？」曹猛問了一句。

「你有時間嗎？咱們中午吃個飯。」劉相笑著問了一句。

曹猛聞聲摸了摸腦袋：「有很重要的事兒說嗎？我一會可能還有事兒。」

「很重要，不然就別等中午了，咱們現在吃也行。」法務部一把手笑著說了一句。

「好，那對面餐廳見吧。」曹猛點頭應了下來。

……

早上九點左右。

曹猛在公司對面的餐廳內見到了劉相，二人簡單點了一些東西后，就直奔主題。

「說吧，啥事兒，我最近有點忙，一會可能還要出去。」曹猛吃著油條問了一句。

「唉，呵呵。」劉相一笑：「我是向你來告別的。」

「啥意思？」曹猛頓時愣住了。

「……我要離職。」劉相表情無奈的回了一句。

「離職？為什麼啊？！」曹猛放下油條，不可置信的問道：「有啥好去處了嗎？」

「呵呵，哪有啥好去處啊。」劉相有些心疼的看著曹猛問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曹猛一臉茫然。

「我，老韓，方洲，今天早上都接到了總公司發來的傳真。」劉相低聲回應道：「總公司命令，我三天內處理私事兒，下周去緬D報道，主要負責賭場的法務問題。」

曹猛呆愣。

「這是逐客令啊。」劉相表情無奈的說道：「你說那賭場能有什麼法務問題，我能去緬D嗎？！我老婆孩子都在這兒不說，更何況那邊太亂了……我去了，萬一一步走不對，那不小命都沒了嗎？」

曹猛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漲紅了起來。

「我剛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當場就發火了，也沒控制住情緒，就質問總公司什麼意思。可人家拿話點我了……說他們手裡有我一些貪污，濫用職權的資料……！」劉相搓著臉蛋子說道：「所以，如果我不聽命令，那就立馬離職。如果扯別的，公司就起訴我，直接把我扔笆籬子里。」

「艹他媽的！」曹猛瞬間暴起，轉身就要往門外走：「我去找沈燼南。」

「啪！」

劉相一把抓住曹猛的手腕，話語簡潔的說道：「以前叫你曹總，現在我也不準備幹了，那我就叫你一聲猛子吧。」

曹猛聞言回頭。

「公司還是那個公司，江山還是沈家的。」劉相滿臉感慨的說道：「我要說工作這麼多年，一分錢沒貪過，一分回扣沒吃過，那是扯犢子。可猛子，就當初干盛世萬豪二期的時候，我做的合同給公司起碼維護了上千萬的利益吧？我是有錯，我承認……承認這些年有點飄……可是我再怎麼說，也是這幾年盛世萬豪的元老吧？我他媽罪不至死吧？我至於混到今天這一步嗎？！沈燼南一回來，大貪的，小貪的，全他媽一棍子打死，只要身上有一點錯的，那就是個整。所以啊，我們這些打工的怎麼抗爭也沒用……該到離開的時候，那就離開吧！但臨走前，我跟你說一句話……在沈燼南眼裡，咱們這些抱團就是派系，他現在要想改革公司，首先要改革人事。所以，猛子啊，你留點心吧。」

曹猛聽到這話，眼圈通紅的看向了劉相。

「臨走前，叫你出來吃個飯，主要是想謝謝。」劉相拉著曹猛坐下，由衷的說了一句：「說實話，在經營大公司方面，你不一定是個面面俱到的好老闆……可你是個好朋友。我劉相這些年沒少受你照顧……所以，謝謝要當面說！」

曹猛看著劉相，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恥辱感，一股無力感，因為他感覺，他誰都護不住了。

……

出租房內。

躺在沙發上，同樣疲憊不堪的沈燼南，突然聽到了電話鈴聲響起。

「喂？！」

「齊江川沒有去公司上班，而是跟董翰一塊去了市郊的一家酒店……董翰手裡還拎著行李。」李夜臨語速很快的說道：「他們肯定是想跑了，怎麼辦，我動他們？」

「不，再等等！」沈燼南立即打起精神：「那個叫雙龍，雙全的肯定會接應他們，咱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