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喜力一看大菠蘿再次放棄后，就一瘸一拐的拎著槍奔他走去：「機會給你了，你自己不要，那他媽就別怪我了。」

小迷糊坐在椅子上，看著喜力的背影沒有阻攔。

大菠蘿趴在裡屋門口，滿臉淚水的呢喃道：「我下不去手，我不可能殺小吉他爹和他親大哥的……他拿我當兄弟……幫過我太多次。」

「那你就死吧！」喜力抬手就將槍頂在了大菠蘿的太陽穴上。

廳內，原本一直沒動的萱萱，此刻突然邁步向前，伸手一把抓住小迷糊的胳膊說道：「別逼他了，我有辦法，我還能讓他給你們辦事兒。」

小迷糊一愣后，抬頭就沖萱萱罵道：「滾！」

萱萱沉默半晌后，右手還是沒有鬆開小迷糊的胳膊：「我求求你……！」

「啪！」

小迷糊突然站起身，一個嘴巴子就抽在了萱萱的臉上：「艹你媽，你有什麼資格求我？！沒有我，你TM還在浴池上大鐘還債呢。媽B的，我讓你去策反大菠蘿，你他媽反倒被他策反了？今天我要不派人抓你，你是不是就跟他一塊跑了？啊？！」

萱萱臉頰紅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門口處，大菠蘿滿臉淚痕的抬頭，看著萱萱和小迷糊愣住。

「咕咚！」

萱萱猶豫半晌后，突然給小迷糊跪下，雙手抓著他的腿說道：「相信我，我還能繼續讓他給你辦事兒……我們不跑了，真不跑了……你別逼他了，別殺他，他就是個老實人……勸他跑的主意是我出的，我求求你，你留他一命，他還有用！」

「呵呵。」

小迷糊聽著萱萱的話一笑，扭頭看了一眼大菠蘿，言語極盡諷刺的罵道：「你倆這是混.子配婊.子，還他媽整出真感情來了，是嗎？」

大菠蘿靠在門板上，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萱萱，似乎打心眼裡也不相信，這個女人會替他求情……

在大菠蘿的印象中，萱萱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夜場女孩。她平時張嘴閉嘴的就是錢，並且給大菠蘿灌輸的思想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今天她遇事兒竟然沒躲，反而冒險去跟小迷糊求情了。

「媽B的。」喜力嘴裡噴著酒氣，扭頭看著萱萱罵了一句后，回頭就要開槍。

大菠蘿瞳孔收縮，伸手就去抓喜力的槍口。

「亢！」

槍響，門板上盪起陣陣火星子，大菠蘿左手被子彈擦傷，全是鮮血。

「呼啦啦！」

旁邊的馬仔一看大菠蘿還準備還手，頓時就邁步衝上來，圍著他一陣猛踢。

「都給我滾！」喜力怒罵一聲后，抬手就要打第二槍。

「撲咚！」

萱萱衝過來，一把推開喜力，再次跪在地上吼道：「你殺了他，那以前在他身上搭的東西就全沒用了……求求你們，再給我倆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把事兒辦好……！」

「嘭！」

喜力一腳踹在萱萱的臉上，瞪著眼珠子罵道：「滾！」

不遠處，小迷糊看著萱萱求饒的背影，頓時若有所思了起來。

「我求求你，大哥……你留他一命，你讓我們幹什麼都行……！」

「艹你媽！」情緒低落到頂點的喜力，此刻借著酒勁兒，拿著槍柄沖著萱萱的腦袋就猛砸了一下：「沒有你倆玩路子，我兄弟能折嗎？啊？！」

萱萱額頭冒血，但依舊雙手抓著喜力：「大哥，你聽我說，你們整了一個大菠蘿，已經引起了沈天澤的注意。如果他死了，你們再想找個鬼，那就太難了……你留他一命……！」

「嘭！」

「滾！」

「哥，我求求你！」

「艹你媽！」

「嘭！」

「滾，我讓你滾！」

「……！」喜力拿著槍把子，沖著萱萱的腦袋，臉上砸了四五下后，對方依舊死死抓住他的雙腿，繼續低頭求饒，重複著嘴裡的那幾句話。

門口處，被摁倒的大菠蘿，雙眼呆愣愣的看著滿頭是血的萱萱，內心無比觸動。

事情沒辦之前，萱萱總會跟他說：「拿了錢，我和你一塊走。」

大菠蘿每當聽到這話，都會沉默，都會不吭聲，從來沒有給萱萱任何承諾。

他覺得萱萱只是隨便說說，而心裡最終的目的，還是想讓他儘快辦事兒。

而她覺得大菠蘿再傻，再老實，也不可能會跟一個心裡一直想利用他的破.鞋亡命天涯。

他們一個是底層掙扎的混子，一個是人盡可夫的婊.子，在相互利用中，共同自卑著，也相互陪伴著。

可昨天，當大菠蘿拿到錢后，還是給萱萱打了電話。他想試試，對方究竟會不會跟他走。他知道萱萱曾經對他只有利用，但也像個孩子似的想試試，萱萱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有沒有一點點，哪怕一點點就好的真誠。

萱萱懵了，她沒想到大菠蘿竟然在拿了錢之後，還真要帶她走，帶一個破.鞋走。

她有那麼點動心了，因為大菠蘿是她見過的所有男人中，最傻的一個，最老實的一個……所以，一向現實的她，這次在大菠蘿遇到事兒后沒躲，她想幫幫他，幫幫這個要帶自己走的傻子。

不遠處，小迷糊看著萱萱的背影，扭頭就沖曾凱問了一句：「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但他也不動手，拍著有什麼？」曾凱皺眉回了一句。

「他會動手的。」

小迷糊冷冷的回了一句后，邁步就走到了喜力旁邊，低頭沖著大菠蘿問道：「不想讓小吉的老爹和大哥死？」

「……我下不去手。」大菠蘿搖頭。

「好。」

小迷糊點了點頭后，抬腳就把大菠蘿剛剛掉落的軍.刺踢到了他身邊：「那你把萱萱弄死。」

話音落，喜力猛然回頭，萱萱滿眼呆愣。

……

市區內。

「哥，去哪兒？」司機扭頭沖著後座醉酒的蔣光楠問道。

「回家！」蔣光楠低頭掏出了煙盒。

「好。」司機點頭，開車就往蔣光楠的住所趕去。

「啪。」

蔣光楠用火機點燃香煙，扭頭剛降下車窗，就見到了路邊的極L寺。

一眼望去，極L寺燈火通明，蔣光楠宛若瞬間就回到了四年多以前。

那個夏天，極L寺翻修，沈天澤，曹猛，二胖，陳浩，還有他，經常就在路邊擺著小桌喝酒。

蔣光楠閉上眼睛，狠狠吸了口煙后，突然又聲音沙啞的說道：「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