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大規模鬥毆和棋牌社槍擊案過去三天後，這麻煩就找到了新時代公司。首先，負責管理奶線的幾個小頭頭，被莫名其妙的讓公安局給帶走了，隨後正在裝修的會所這邊，也是以沒有遵守消防條例被叫停。

出事兒的當天，沈天澤找到了孔泉，但後者直接告訴他：「我幫你聯繫聯繫，晚上出來吃頓飯。」

「……會所被叫停，我心裡大概有數，但被抓住的那幾個小孩，你估計今天能出來嗎？艹，過了二十四小時，再往外弄就麻煩了。」沈天澤有點急的問了一句。

「今天肯定出不來了，晚上你好好談談吧。」孔泉話語隱晦的沖著沈天澤說了一句。

「跟誰談？」沈天澤試探著問道。

「反正肯定不是跟我談。」孔泉賣了個關子。

……

晚上，九點半。

孔泉帶著沈天澤去了一家很普通的火鍋店，給他介紹了一下市局的李副局長后，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酒席上，沈天澤包里放著十五萬現金，正琢磨著怎麼送給李副局長的時候，沒想到對方卻率先開口了：「小沈啊，你那個會所往裡投了多少錢啊？」

沈天澤聽到這話一愣，眨眼應道：「呵呵，會所不是我自己投的錢，背後有兩個浙的股東，我就是站在前面的打工仔。」

「……我聽說你這個會所光買地可就花了好幾百萬啊。」李副局長只吃著青菜，言語平淡的再次說了一句：「這麼多錢投進去，你準備啥時候盈利啊？」

「生意這東西不好說，我儘力往好了做唄。」沈天澤不明白對方想說什麼，所以話語謹慎的回了一句。

「……那怎麼好好做？」李副局長扭頭看著沈天澤，再次逼問了一句。

沈天澤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所以沒有馬上接話。

「小沈，能幹你這麼大買賣的人，肯定腦子都不空。」李副局長略微停頓半晌，輕聲補充道：「孔泉跟我認識時間也不短了，要不然，今天我也不能來見你，明白嗎？」

「明白。」沈天澤點頭。

「有人在通鬧事兒，那邊就得找我們協查，我們不管是瀆職，我們管了又有很多人情找過來……打個比方，你要在通跟誰發生點矛盾，整一幫小孩在大街上又打又砍的，人家本地公安機關找我們協助調查，那我跟你就是私交再好，迫於壓力，那該抓也得抓，明白嗎？」李副局長雙眼盯著沈天澤說道。

「……我心裡有數了。」沈天澤笑著點頭。

「上千萬投入的會所都快開業了，咱還扯那些亂碼七糟的事兒幹啥啊？！這沒出大事兒，可能找不到你身上，但真出了大事兒，你自己不但容易再進去，會所也可能捎帶腳被牽進來，對不對？」李副局長再問。

「對！」

「哎，你歲數不大，腦袋靈，我一說你就懂了。」李副局長笑呵呵的拍著沈天澤的肩膀說道：「吃飯，吃飯。」

話音落，沈天澤就陪著對方喝起了酒，吃起了菜，但二人卻沒有在酒局上繼續談「點到為止」的話。

……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二人都吃好了后，沈天澤找了借口出去買單時發現，李副局長已經把錢付完了。

「呵呵，我老來他們家吃飯，老闆都認識我了，只找我買單，誰付賬都不收。」李副局長擦著嘴從包房內走出來后，拍著沈天澤的肩膀再次說了一句：「給你管奶線的那幫小孩，一人得拘十五天，你也別找人撈他們了。字兒是我親自簽的，他們亂收費，是得收拾收拾了。」

沈天澤再次一愣，隨即點頭應道：「行，教育教育挺好。」

「晚上家裡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我送您！」

「好勒！」

話音落，二人邁步出了飯店后，沈天澤就目送李副局長打車離去。

站在馬路邊上，沈天澤點了根煙后，就不自覺的伸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滴玲玲！」

電話鈴聲響起。

「喂，泉哥？」沈天澤接通了手機。

「李局跟你談啥了？」孔泉直奔主題。

「艹，跟我談啥了，你還不知道啊？」沈天澤反問。

「我能猜到一點，但具體的還真不知道。」孔泉笑著回應道。

「敲打我了，隱晦的告訴我，再嘚瑟上面就開收拾了。」沈天澤嘆息一聲回應道：「給我管奶線的那幫小孩，一人被拘了十五天。」

「最近你和韓東平鬧的太厲害了，通和赤這邊的官口肯定通氣兒了。」孔泉話語簡潔的回應道：「要不是你倆上面都有點人，估計現在真都開抓了。」

「是啊，今天晚上這頓飯吃的我直哆嗦啊。」沈天澤點頭附和道：「……我還以為通的事兒響了，管奶線的那幾個小孩，全被刑拘了呢！」

「哎，你也別上火，你被約談了，韓東平那邊也好不了，他們更是一屁股屎沒擦乾淨呢。」孔泉聲音平淡的勸說道：「這段時間別嘚瑟了，好好研究研究會所吧。」

「嗯。」沈天澤點了點頭。

……

另外一頭。

韓東生帶著傷去了市局坐了整整一天後，才在晚上的時候被放出來。

深夜，醫院內。

「老郭，小溫找的你？」韓東平躺在病床上問了一句。

「對。」韓東生點頭。

「幹啥啊？」

「……你說能幹啥？告訴我最近事兒整的有點多，省廳派專案組下來了，要嚴查涉黑團伙。」韓東生斜眼回了一句。

「艹，嚇唬你呢，要真是省廳準備查了，那還能提前告訴你？」韓東平搖頭回了一句。

「我知道他是嚇唬我，可也是個信號，明白嗎？」韓東生皺眉回應道：「上面有點煩了，回頭咱要繼續頂風跟沈天澤鬧，弄不好可真得挨收拾。小溫今天都跟我明說了，要不是他在壓著，市裡有人這次就想動咱們了。」

韓東平聞聲沒有回話。

「要不你聽我一句，黃旭東願意乾地下商城就讓他干吧，咱這段時間別搭理他了。反正他買賣在通，以後有的是機會，明白嗎？」韓東生勸了一句。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韓東平陰著臉回了一句。

「你咋就不聽話呢，你他媽還想進去啊？」韓東生有點急了：「上面找你談，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咱不能給臉不要臉明白嗎？」

韓東平舔了舔嘴唇：「上面的面子要給，這仇我也得報！……東生，黃旭東現在跟沈天澤關係這麼近，倆人又準備在地下商城的項目上分股份，那沈天澤以後一定得進通。現在不弄他……以後更麻煩！你沒聽說嗎？他要弄個會所，準備也在裡面擺局……明白嗎？」

「那你想怎麼干？」韓東生抻著脖子問道。

韓東平目光陰沉，沒有回話。

……

深夜點左右，北某地。二妮白天在某劇組跑完龍套后，晚上就一直在一家快餐店內打零工。

明亮的餐廳內，二妮穿著工作服，額頭滿是汗水的將一張張椅子，整齊的擺在桌面上，又拿著拖布將花格子瓷磚擦的鋥亮……

一切弄妥后，二妮累到虛脫的坐在門口小馬紮上，低頭打開已經有些微涼的便當，正準備吃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

「刷！」

猛然抬起頭，二妮向落地玻璃外看去，街道上除了穿梭的車輛和路燈，根本沒有行人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