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染的目光正好落在男人的某個地方,直接就一個枕頭扔了過去。
「流氓……把衣服穿上!」
紀惟言笑著靠近床邊,直接就上了床,順帶著關掉了床頭的燈。
剛洗完澡后的身體帶著清新的沐浴露香,和趙清染身上的香味混在一起,空氣已是灼熱萬分。
趙清染被他從後面抱著,身上已經有些燙了,偏偏他還壞心地輕輕頂了她幾下。
「別鬧。」
身後的硬物讓她臉頰都紅了,她忍不住回頭瞪他一眼。
紀惟言把頭埋進她的發角,壓抑住下身的衝動,在她頸間狠狠吸了幾口。
趙清染被吸得又熱又麻,忍不住轉過身,再次瞪了他一眼。
「正經點,我有事情問你。」
紀惟言揉捏著她的手心,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你說……」
黑夜裡,趙清染盯著他的眼睛,神情突然就嚴肅了起來。
「為什麼不做手術?」
抱著她的男人微微一僵。
紀惟言抬起眸子,看見她眼裡的認真,眼裡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喬約告訴你的?!」
男人的聲音已經染上了些許怒氣,趙清染按住他的手,眸子深邃。
「惟言,就像你說的,任何事情都瞞不了太久……」
上次她瞞著他南舒橙的事,心裡異常的不安寧,她說不了慌,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他比她冷靜鎮定得多,如果他刻意隱瞞,真的能瞞她太久。
畢竟他的情緒從不輕易外露。
可是,這麼嚴重的事,他怎麼能瞞著她?怎麼能??
想到這裡,趙清染的眸子又深了深。
不等紀惟言再次開口,她就已經主動抱住了他。
「惟言,喬醫生也說了,不是什麼大問題,做個手術就好了,你就答應好不好……」
今天下午喬約的話還響徹在她的耳畔,讓她既是震驚又是感動。
「之前因為地震的傷,殿下就一直留下了頭痛的毛病,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我給開的葯。」
「最初服藥還不算太頻繁,但後來次數就有些多了,殿下的身體不能這樣下去了,其實只要做個手術就好了,但殿下卻一直拒絕,甚至不准我再提這件事……」
聽到他因為地震的傷留下了後遺症,趙清染的心當時就隱隱作痛了,這麼久了,他從來都沒有和她說過——
明明只是做個手術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紀惟言卻情願冒著風險吃藥?
她還記得當時喬約看自己眼神,複雜,而又帶著滿滿的意味不明。
「手術基本上沒風險,但因為是頭部手術,就是可能會失去一部分記憶——」
她當即就愣住了。
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殿下應該是怕忘記您,所以……」
喬約沒有說下去,但趙清染卻全都明白了。
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他情願每天吃藥,也不願意去做手術?
「我跟殿下說過很多遍了,這種情況只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基本不會發生,但每次提起,殿下都會發怒……」
喬約也嘆了一口氣。
「殿下說,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在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間,趙清染只感覺心口泛疼。
所以,就是為了那百分之五的可能性,他就拒絕做手術?
「你什麼變得這麼傻了,紀惟言……」
想起這些,趙清染說不出的心酸,眼眶都忍不住泛紅了。
「我以為你每天處理這麼多國家事務,肯定更知道孰重孰輕——」
她看著他,咬了咬牙。
「結果我發現你就是個笨蛋!」
她直接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你說有你這麼傻的么?你真是我見過天下最大的笨蛋!」
虧她現在才知道這一切,她都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
紀惟言低嘆了一聲,然後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好,我是笨蛋……」
趙清染簡直都快被紀惟言給搞瘋了,她只是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你去做手術……」
紀惟言也沒說什麼,只是一直拍著她的肩膀:「別動氣,小心身體……」
抬起臉狠狠一瞪他,趙清然咬了一下唇,語氣堅決。
「你不去做手術的話,我們的婚禮也取消!」
她的話音剛落,面前的男人就微微皺了皺眉。
「清染,別任性,婚禮是一定要舉行的……」
他還是這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趙清染只能繼續堅持著自己的態度。
「我說真的,紀惟言!」
她的語氣嚴肅得不能再嚴肅了:「你不做手術,我們也別結婚了!」
說到後面,她自己倒是更紅了眼眶。
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明明只是一個小手術,他卻擔心會忘記自己,所以一直拖著,導致身體也越來越差?
紀惟言的黑眸里情緒不明,他似乎也有些生氣了。
「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我不准你隨便掛在嘴邊!」
「你先答應我……」
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趙清怕我的聲音也一點點小了下來。
她微垂眸子,神情像是有些落寞:「惟言,我不想你出事,即使那種情況真的發生了,也比現在要好太多……」
就算他真的忘了她又怎樣?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她也沒什麼奢求的了。
「況且,喬醫生都說了,失憶的可能性很小,你就不要糾結這個好不好?」
她溫聲哄著他,希望他能鬆口。
「你就不想健健康康地陪著我么?你這樣長期吃藥也不是辦法,萬一哪天出了事,我和寶寶怎麼辦……」
說著說著,趙清染的鼻子又是一酸。
男人抱著她的力道緊了幾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埋在她頸間的紀惟言才抬起了頭。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我也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知道么,清染?」
男人的聲音悶悶的,趙清染當然懂他的意思,她伸手撫過他的眉眼,神情溫柔。
「不會的,喬醫生不也說了么?那隻會是微乎其微的意外,用不著太擔心……」
只有他一再堅持,拿自己的健康交換,就是為了杜絕忘記她的可能——
趙清染抬頭便去親他,在他臉上輕輕地吻著,邊吻邊緊握住了男人的手。
「就當是為了我和寶寶,好么?你說不想失去我,我也同樣的,接受不了你出事……」
如果他有什麼事,她怎麼辦,寶寶又該怎麼辦?
一切都可以重來,只有健康,怎麼樣也換不到。
她輕輕笑了,故意開玩笑道:「你不就是怕忘記我么?沒事呀,到時候我死皮賴臉一點,對你死纏爛打就行了,你怎麼趕我都不走。」
「你不記得我,我就再讓你愛上我一次……惟言,你是對我沒有信心么?你看現在你都這麼喜歡我,就算重新開始,結果還是一樣的……」
趙清染很自然而然地開口,說完還衝他眨了眨眼睛。
「而且我都為你生了孩子了,到時候婚也結了,就算你不記得我了,也得履行丈夫的職責。」
她撒嬌地抱著他的手臂,還輕輕晃了幾下。
看著這樣的趙清染,紀惟言也不由得低低笑了出來。
他捏了一下她的臉,反握住了她的手:「丈夫的職責,是什麼?」
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他只是回這麼一句,趙清染不禁有些生氣了。
她只能丟下一句狠話:「總之你不做手術,我也不理你了!」
他不准她隨便把取消婚禮掛在嘴邊,她就用別的方法……
說完趙清染便轉過了身,只留給男人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是真的生氣,氣他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後面的男人似低嘆了幾聲,然後雙臂便再次環了上來。
「別不理我,老婆……」
趙清染也不說話,乾脆閉上了眼睛,假裝已經睡著了。
見她沒有動靜,紀惟言又低嘆了一聲,然後也沒說話了,只是緊緊地抱住了她。
一夜過去,趙清染想起昨天紀惟言只是抱了自己一晚上,卻一句承諾也沒有,心裡還是有些氣。
於是一整天下來,她真的沒有理紀惟言一下。
這麼明顯的變化,沈妍自然也發現了,趁紀惟言去了總統院,她悄悄地問趙清染。
「清染,是不是惟言讓你生氣了?」
不想讓她太過擔心,趙清染只能含糊回道:「意見不合而已……」
沈妍拍拍她的手,溫聲安慰道:「惟言他就那性子,你們多交流交流就好了,你今天不理他,他也是陰沉著一張臉……」
「嗯,晚上我和他好好說說……」趙清染不想讓沈妍憂心。
晚一點的時候,江蘇影和南堇成過來了。
因為後天就要舉行婚禮,所以江蘇影特意提前過來陪一陪趙清染。
紀惟言還沒有回來,沈妍熱情接待了兩個人,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拉著江蘇影在沙發上聊了許久。
很多年前見過幾面,沒想到如今卻結成了親家,不管是沈妍還是江蘇影,都既意外又欣慰。
「當時我還說以後有空一起逛街,如今看來真是有緣……」
沈妍笑眯眯地開口。
江蘇影也是感慨:「是啊,真是沒想到……」
兩個人聊的開心,趙清染也在外面和南堇成聊了一會天,每次和南堇成交流,都會異常的舒心。
「哥哥怎麼沒來?」
南堇成笑了:「他有事情要處理,不過一定在你婚禮那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