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簡秦想起早上看到的場景,「紀先生被他的手下帶走了。」
「只有他一個人?」穆深突然問了一句。
簡秦聞言有些愣,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是的。」
穆深的臉色當即就變了,想起這些天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尋找著她的身影,可最後他這邊沒有找到,那邊居然也沒有找到?
「閣下,您怎麼了……」看見穆深的神色不對,簡秦立刻就出聲了。
「去醫院。」
穆深的聲音簡直冷的可怕,他的眸子里有什麼情緒在隱忍著。
醫院裡,很多都是送進來的地震受難人員,目前正在接受著緊急治療。
穆深看到一個個的手術室都亮著燈,眉頭早已緊緊的皺起。
「閣下,有些傷員已經脫離了危險,安排了病房住下,有些是送進來不久的,醫生正在進行救治。」
清染,你到底在哪裡?
穆深的心被緊緊地糾起。
「讓一讓……」
正在這個時候,不遠處推來了一張急救床,床上的人身上滿是血跡,臉上都被血模糊得看不清五官。
看到急救床的人,穆深幾乎是瞬間就上前了。
「病人要做手術了,請讓讓……」
身旁的護士在不停提醒著。
穆深反應過來,讓開了路,就這麼看著急救床漸漸消失在了前面的手術室。
「閣下?」簡秦疑惑開口,不明白他突然的失控是怎麼回事。
「你先去別的病房察看。」穆深沙啞出聲。
「……是。」
雖然疑惑,但簡秦還是離開了。
昏暗的走廊里,穆深靠在牆邊,就這麼盯著手術室的方向出神。
剛才送進去的那個人……好像她。
雖然看不清具體的容貌,但他心中有一種特別異樣的感覺……
男人靜靜地在外面等候著,只是會時不時想起剛才那張帶血的面容。
清染,你一定要沒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也已經漸漸地暗了,走廊里寂靜無人,簡直安靜的可怕。
手術室的門還是緊閉的,男人也不禁焦急了起來。
終於,門打開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穆深的目光一滯,幾步就走了過去。
「她怎麼樣?」
「你是……病人的家屬?」
「嗯……她有沒有事?」
穆深看到人已經被推了出來,呼吸都不由得一緊。
「頭部流血嚴重,但身體受的傷害較小,特別是背部,幾乎沒怎麼受到擠壓……」醫生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所幸沒有傷及要害,但病人體質虛弱,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看情況,一定是有人擋在了她的身後,這才不至於危及到她的生命。
穆深聞言眸子里滿滿的複雜,他低下頭,看著已經清洗乾淨的熟悉面容,久久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真的是她……
「這位先生……」
醫生的面容很是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話說出口。
「嗯?」
「您是病人的丈夫吧?」
「怎麼?」穆深眉頭微皺。
醫生猶豫再三,終是說出了口:「先生,這位小姐,體內是有si毒素的……」
他們在做手術的過程中意外的發現了,沒想到這種罕見的病毒真的存在……
穆深聽到si毒素,整個人都怔了一下。
醫生只以為他是疑惑,不知道這種病毒是什麼,所以一字一句地和他講解著。
整個過程,穆深的眸子都是深而沉的。
「小染,要堅強……」
堅定有力的聲音一直響徹在趙清染的耳邊,她的頭腦昏昏沉沉,只有男人的臉依舊清晰著。
「惟言……」
她的嘴裡一直念著這兩個字,眼角也不停地有淚水滑落。
床邊的男人拿起紙巾,輕柔地幫她擦拭著眼淚。
「不要……」
女人雙眼緊閉,睫毛也在顫抖著,臉上流露出來的是巨大的恐慌。
「別怕,都已經過去了……」
誰?這是誰的聲音,好熟悉……
趙清染的意識非常的薄弱,她死死地抓著床單,似乎害怕失去什麼一般。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輕的低嘆,緊接著,沾染了淚水的髮絲被人輕柔地別到了一邊,來人把她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趙清染從噩夢中驚醒,身上布滿了汗珠,臉色也蒼白的像鬼一樣。
周圍似乎傳來了小聲的談話聲,床邊也彷彿是有人的,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那人的手。
「惟言……」
床邊的人怔了一下,安慰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接下來,就響起了一道清越的聲音。
「……清染?」
聽到這句話,趙清染終於完全醒了過來。
她感覺全身都痛的要命,特別是頭,暈的好難受……
「頭還暈?」
男人似是離開了,過了一會,她就聽到了醫生的聲音。
「剛醒過來頭暈是正常的,畢竟病人的頭部受了很嚴重的創傷,後期調理修養一下,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
「謝謝。」
趙清染再一次聽到這個聲音,極其艱澀困難的出聲了:「……穆,穆深?」
「是我。」
穆深再次在床邊坐下,目光也帶上了几絲溫和。
「咳咳……」
趙清染難受得咳嗽了幾聲,穆深立刻就把水端了過來。
「我扶你起來。」
他輕輕的,把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喝點水。」男人溫柔地把水杯遞到了她嘴邊。
趙清染觸摸到杯子,拿在手裡,一口水灌下去,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惟言在哪裡?」
她的語氣很是急切,掩飾不住的關心和擔憂,穆深見她說話都困難,不禁開口道:「再喝點水,潤潤嗓子。」
「他在哪裡?」
根本就等不及了,趙清染啞著嗓音出聲。
穆深見她如此迫切,不得不把得知的消息告訴了她:「他回國了。」
「……回國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清染手裡的杯子都快要掉下來。
他……回國了?
看見她的神情,穆深眉頭微微皺了皺:「你剛醒過來,情緒不宜太激動。」
「他……沒事吧?」
趙清染好不容易才從嗓子里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應該沒事了。」
聽消息說,紀惟言在被救走的當天,就被連夜帶回國了,具體的情況……他也不太清楚。
「應該?」趙清染顫抖著問,「我想知道確切的答案……」
穆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她已經掀開了被子,準備從床上下去。
「你要去哪裡?」他連忙拉住她。
「我要去找他,看看他有沒有事……」
趙清染試圖掙脫開穆深的手。
「清染,冷靜一點。」
穆深當即就制止了她,把她的身體扳了過來,深邃的眸子注視著她。
「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怎麼去找他?」
「我一定要知道他怎麼樣了……否則我根本待不下去。」
趙清染的眼眶通紅。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就算你去了,途中又發生意外怎麼辦?」
穆深嘆了一口氣,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馬上是列瑟蒂國總統上任會了,而至今還沒有收到任何取消的聲明,就說明紀惟言會正常出席。」
「上任會?」趙清染喃喃出聲。
「列瑟蒂國的每任總統,都是要召開上任會的,而且都是統一的日期。」穆深耐心地和她解釋,「除非重大事故,不然是不會輕易取消的。所以,別太擔心,他一定安然無恙。」
「是嗎?」
趙清染低下頭,在心裡默念著,惟言,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身體養好。」穆深讓她重新躺了下來,「具體的情況,我知道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對了,手機……」趙清染冷靜下來,突然想起了這個,「你借我打個電話好不好……」
「你確定,他接的到電話么?」穆深出聲提醒。
趙清染聞言一愣,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是啊,在那場地震中,什麼都銷毀了,她還以為能聯繫的到他么?
手機根本不在他身邊了,她和他唯一的聯繫也沒了……
可她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只有聽到了,才會安心……
這一刻,她的腦子裡滿滿的都是紀惟言。
他受傷嚴不嚴重?現在有沒有醒過來?是誰在他身邊照顧他,他是不是同樣也在擔心著她?
「你還有沒有,他別的聯繫方式?」她沙啞出聲。
穆深放輕了語氣:「我會去試著聯繫總統院那邊,你好好休息,有了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
趙清染抓緊被子,心裡難受得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都怪她,她就是個麻煩精……
好好的去什麼廣場,待在別墅的話,傷害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想起被壓在廢墟之下,紀惟言對她說的那些話,她的心更是狠狠地抽動了幾下。
「清染,我也愛你……好好活下去。」
男人溫柔的嗓音回蕩在耳畔,猶如一首輕柔的音樂,安撫著她當時不安的心。
身體本來就虛弱,所以趙清染不到一會就睡了過去,只是臉上還是緊緊糾著的。
穆深看著她的睡顏,眸子里涌動著莫名的情緒。
他在床邊靜靜地守著她一會,然後便出了房間。
「閣下。」
一見他出來,簡秦立刻就迎了上去。
「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穆深輕聲開口。
「列瑟蒂國的上任會半個月後召開。」簡秦報告著,「紀先生親自發的聲明。」
「萬分準確?」
「是的。」
穆深沉思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