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惟言低笑了幾聲，然後便放開了她，他拿過另一隻手上的浴巾，隨意地往腰間一裹。

趙清染在衣櫃前拿著衣服，紀惟言則站在一旁，看著她除了拿睡衣還拿了白天穿的衣服，眉頭輕輕一挑。

「穿這個。」

他從衣櫃里拿出一件純白的蕾絲內衣，然後抬手遞給了她。

「新買的，看看合不合適？」

無視他話里的深意，趙清染隨便拿了一件便想離開，但男人卻順勢把她摟在了懷裡。

一個深吻結束，趙清染的臉已經帶上了幾分紅潤，她喘著氣，然後抬頭瞪了他一眼。

「一天不親你就會死？」

「生不如死。」紀惟言似乎在回味她的味道，輕輕舔了一下嘴唇，「清染，你好甜。」

「放心，只是一晚而已，明天我繼續抱著你睡……」

紀惟言說的意味深長。

趙清染懶得搭理他，直接出了房間，紀惟言倒也沒有攔住她，只是眯著眸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晚安……我的染。」

重新回到樓下時，王舞薇正坐在床邊玩著手機，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看來應該是在和誰發簡訊？

趙清染瞭然，想到她和蘇遠就快要訂婚了，心中著實為他們感到高興。

愛情的事，誰能說得准呢？很多時候，看似不可能的人，最後可能也會被命運連在一起……

「咦，捨得回來了？」

見她回來，王舞薇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手機。

她打量著趙清染依舊泛著光澤的唇，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

「我還以為，你今晚準備拋棄我……」

「怎麼會？」趙清染把衣服放下，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才那個吻。

「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拿衣服拿到國外去了。」

王舞薇促狹一笑。

「果然，被男人滋潤過的女人，氣色就是不一樣……」

「你怎麼變得油嘴滑舌的？」

趙清染故意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你住來這裡，蘇遠不會擔心么？」她開玩笑道。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不回去了。」王舞薇往床上一躺。

「清染，我從沒想過，我會和他在一起。」她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了起來。

趙清染沉默著。

「那個時候我沒地方去，是蘇遠給我找了一套房子，偶爾也會去看看我……」

「其實你知道嗎？我以前，喜歡過他。」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很好，是很多女生都會喜歡的類型，但他那個時候只喜歡你，對你有多好，我都是看在眼裡的。」

王舞薇看起來有些落寞。

「像我這種身份，只能默默地觀望著他，看他一次次地試圖接近你，但都被你拒之門外……」

趙清染聽著她的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當時舞薇喜歡蘇遠，她是看出來了的，不然也不會製造那麼多讓他們接觸的機會……

「我從沒有過什麼想法，誰能想到，居然能和他訂婚？」

說到這裡，她的眼裡閃過几絲光芒。

「他對我很好……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

聽著她的敘述，趙清染彷彿也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發生過的事，那意外而又真實的感情……

「清染。」王舞薇突然看向了她，「你現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人會照顧你，相信伯父也會安心的……」

趙清染聞言笑了笑，心思卻有些恍惚起來。

她的幸福……

「妹夫那種男人，真的是千萬里挑一，關鍵還對你這麼深情。」

深情？趙清染一怔。

「他看你的目光，嘖嘖，那叫一個寵溺，一定很喜歡你了……」

王舞薇自顧自地說了一通，趙清染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只是在最後，問了一句。

「他……真的喜歡我？」

刀疤男這麼說也就算了，舞薇才見了他幾面，為什麼就這麼肯定？

「趙清染，你的擔心太多餘了。」

王舞薇扶了扶額頭，看起來有些無奈，「怪不得問你準備什麼結婚的時候這麼敷衍，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姐姐我見過的男人多了，喜不喜歡我會看不出來？一個人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他肯定是愛你沒錯。」

「別多想，把握住現在的幸福，這麼好的男人，你可得抓緊了。」

見趙清染似乎在出神，她忍不住喊了一聲，「聽見了沒？」

「我去洗澡。」

趙清染點點頭，便匆匆進了浴室。

放水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出神了，耳邊一直回蕩著王舞薇的那些話。

回想著近期一段時間的反常，她難道對紀惟言……

不，怎麼可能……那個男人那麼壞，脾氣陰晴不定，她是不可能喜歡上他的。

不可能……

可為什麼最近總是會時不時地想起他？甚至還有一些她百般抗拒卻又無能為力的情緒……

就這樣心不在焉地洗好了澡，走出浴室的時候，王舞薇已經睡下了。

她來到床邊躺下，王舞薇立刻翻了一個身。

「清染，看清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他喜不喜歡你你自己能感受的到，不要多想了，兩個人能彼此喜歡，真的不容易。」

趙清染含糊地應了一聲，王舞薇輕輕嘆了口氣。

兩個人又講了一會話，等到半夜的時候才安靜下來，趙清染一直睡不著，幾分鐘過後輕聲問了一句。

「對於一個毀了你生活的人，如果說喜歡，會不會有些可笑？」

「嗯？」

王舞薇有些迷迷糊糊，困意讓她聽不清她說的話，不過她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

「喜歡了就喜歡了，管那麼多做什麼，直接一點，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不然得多累啊……」

趙清染看著天花板，眸子在黑夜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過了一會，王舞薇應該是睡著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終於，她從床上坐起身，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發現仍然沒有半分睡意。

房間里的空氣太過壓抑，而腦子裡又一團亂，趙清染穿好鞋下床，然後輕聲出了房門。

夜晚寒風習習，她看到外面亮著微弱的燈光，還有人守在不遠處，看起來似乎精神抖擻。

在門口站了一會，她的頭腦也隨之清醒了不少。

趙清染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些飄落的花瓣上，一時很多情緒湧上心頭。

她……好像對紀惟言沒那麼抵觸了。

彷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了他的吻，習慣了他叫她寶貝和她的名字，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和語氣……

他把自己關在地下室的那些日子，內心最難過的除了爸爸的出事，應該還有他對自己的突然轉變。

所以就算她被穆深帶走，也總是會時不時地想起他，那次傷了他之後，也會擔心他有沒有事……

一方面，她深深地痛恨著他毀掉了自己的生活，而另一方面，她又因為他的好變得搖擺不定。

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她……

正想的出神，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了幾聲說話聲，她下意識地抬頭，發現紀惟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不遠處。

在他身邊的還有刀疤男，紀惟言穿的是正裝，看樣子是根本沒睡，漆黑的眸子向這邊望過來，眉頭緊跟著皺了皺。

男人幾步就走了過來，修長的身影在夜色中更顯挺拔，在望見她身上穿著的單薄睡衣時，略帶斥責的聲音隨即響起。

「穿這麼少出來吹風？」

紀惟言脫下外套，直接披在了她身上，然後低下頭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手這麼涼，出來了很久？」

趙清染低頭看著被他緊握住的手，一時沒有說話。

「怎麼不說話？」紀惟言又低著聲音問了一句。

趙清染的唇動了動，卻並沒有發出聲音，紀惟言帶著她進去，期間一直抓著她的手。

男人的手有些涼，應該也是在外面待了很久，不過比起趙清染的還是要炙熱許多。

紀惟言看著眼前一直沉默的女人，嘴角微微勾了勾。

「清染，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吻你了。」

趙清染終於開口了，「睡不著，出來逛逛。」

雖然的確是睡不著，但這個解釋，以此刻的情況來看，卻又帶上了別的意思。

果然，在聽到她的回答后，紀惟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沒和我睡，所以睡不著？」

滿是戲謔的語氣，男人的手慢慢摩擦著她的手心。

「普通的失眠而已。」

「這麼巧，這個時候失眠？」紀惟言似笑非笑。

趙清染不想再說下去了，給他一個淡漠的表情就想抽出手，「我回去睡了。」

腰隨即就被男人摟住，紀惟言曖昧地貼近她的耳朵，輕輕啟唇。

「既然你主動出來了，我又怎麼會放你回去？」

「寶貝，你就繼續裝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身體被人抱起，趙清染一個沒防備，唇徑直貼上了他的臉。

「小妖精，你是故意來磨我的是不是……」

紀惟言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被抱回房間的時候，趙清染髮現牆上掛滿了照片，都是那次在公園拍的，照片經過處理后，畫面看起來竟無比的和諧。

整個房間因此也顯得更加的溫馨，特別是床頭，掛著的正是他們在台階上接吻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