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被突兀出現的重量,壓在了冰冷的冰床上。
後背冰冷入骨的寒氣慢慢地滲透進她的身體,可是她的目光,卻只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艷若桃花的青年。
他目光瀲灧,風情萬種,烏黑的髮絲垂落在自己雪白的皮膚上,那張微微顫動的嫣紅的薄唇,正泛起了水光。
難以壓制的熱度從他的身上傳遞到沈望舒的身上,壓過了那萬年寒冰的酷寒。
沈望舒看著在自己身上難耐地扭動著修長身軀,發出低低的呻/吟似乎很難過的青年,被那灼熱幾乎灼傷了冰冷的身體,心裡也緊張了起來。
她不是第一次和阿玄糾纏在一起,可是這個時候卻依舊青澀,只被他貼在身上,就會感到不能呼吸的戰慄。她感到身上灼熱的身體在慢慢地變化,那雙手在她的身上挑動著她心裡最深處的渴望,一時間緊張地握住了手裡那毛茸茸的尾巴。
她握了握,又握了握。
青年雪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潤,將自己的嘴唇輕輕地壓在她的脖子上輾轉吮吸。
可是他全身都壓在沈望舒的身上,一點都不肯起身。
「起來!」沈望舒堂堂化神修士差點兒被壓得去見了祖宗,推了推他。
「別捏我的尾巴。」青年嘶啞充滿了魅惑的聲音,虛弱地輕聲說道。
他蹭了蹭沈望舒的身體,叫沈望舒感到自己熾烈的渴望,看她身體一僵,嘴角就勾起一個絕美的笑容。
「舒舒。」他在沈望舒的耳邊喘息著喚道。
沈望舒被這一聲呼喚幾乎抽走了全部的理智,下意識伸出手,抱住了他修長有力的身體。
這個身體修長而單薄,翩然而優美,沈望舒抱著他,甚至都懷疑這人的腰肢和自己的一樣纖細。
那青年似乎感受到她的難以自持,嘴角勾起一個愉悅的笑容,伸出自己的紅舌,在她的耳邊很有技巧地舔/弄,他似乎對沈望舒的耳後與脖頸充滿了興趣,輕輕地舔/舐,嘴裡發出了清晰的水聲。沈望舒頓時臉就紅了,感到這青年的手正在慢吞吞往自己的衣裙里探去,急忙用力握了握這青年的尾巴。
青年喘息了一聲,眼角泛起淡淡的紅色與水光,壓在沈望舒的身上喘息。
雖然看起來很危險,不過沈望舒卻對這效果很滿意。
似乎被捏了尾巴,這青年就沒力氣做壞事兒了。
不過……「尾巴?」
妖修化形雖然有很多會保留一部分鮮明的特徵,不過狐族顯然不算在內。
這種在妖族之中都赫赫有名的一族,最喜歡的就是把自己全部化作人形,並且得意洋洋地進入修真界去攪動風雨,欺騙人家人族的純潔美好的感情。當然這其中有很多被人族那真誠的感情打動,心甘情願地留在人族之中,生下人妖的子嗣。也因狐族多情,因此修真界,人妖混血最多的,就是狐族的混血。
沈望舒可是很少聽說過,有妖族化形還留一條尾巴的,等等……
沈望舒又看著青年頭上尖尖的兩隻狐狸耳朵,呆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顧不得身體的悸動,推了他一把。
小玄俊美昳麗的臉上,露出幾分猶豫。
「說說看。」沈望舒才不相信天狐在狐族的時候,也拖著一條大尾巴呢。
雖然這大尾巴毛茸茸,暖烘烘的,還在自己勾動尾巴尖兒,不過沈望舒還是很在意。
「化形不完全。」兩隻尖尖的毛耳朵抖了抖,這絕美的青年頂著這兩隻毛耳朵,將自己的頭壓在沈望舒的肩膀上,聲音清越之中泛著淡淡的魅意,輕聲說道,「我重塑丹田,靈氣都用在滋養妖丹上,更何況想要化形本也要等到元嬰期。你懂的。」
他委屈地把自己的大尾巴繞在沈望舒的腰間,見她眯著眼睛沉默,似乎沒有留意自己,眼裡閃過一抹水光,偷偷兒地挪動自己的尾巴,試圖將尾巴尖兒探入她的裙底。
他的臉紅艷奪目,一雙手也不老實。
沈望舒猛地掐了一把他的尾巴!
小玄垂頭喪氣地把尾巴從裙底拖出來,低聲說道,「尾巴不能碰,狐族喜動情,尾巴是最敏/感的地方。」
他想到沈望舒方才與自己糾纏的樣子,側頭輕輕地在沈望舒的臉頰邊撕咬,喃喃地說道,「不過,你想要怎麼玩,我都隨你。」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嫵媚的笑容,柔聲說道,「尾巴也有不同的……」他還沒有說完,就被震驚的沈望舒一把糊住了嘴,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探出舌尖兒舔/弄沈望舒的掌心。
沈望舒霍然收手,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著這隻似乎隨時隨地都在破她下線的妖狐。
「我真是小看了狐族的節操。」她一言難盡地看著趴在自己身邊,鮮艷的小舌在紅唇邊曖昧掃過的狐狸。
連尾巴都不放過,狐狸們可真是……
「都是狐族的記憶傳承,我還沒有雙修過,不如都試試,長些經驗。」小玄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廉恥是個什麼東西。
「沒有雙修過?」狐族多情,更何況這狐狸生地風情萬種,沈望舒頓時就笑了。
「我在找你。」狐耳青年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
他仰頭,有細碎的光影在他瀲灧的眼睛里閃過,那瞬間的明亮叫沈望舒心裡有酥麻的酸疼。
他安靜地和沈望舒對視,方才的妖媚都不見,只有誠摯的感情在他的眼裡流淌,他雙手伸過來,壓在沈望舒的手上,目光變得悠遠,似乎在回憶,輕輕地說道,「我從靈智開啟,就一直都知道,我有一個愛人。」他感到沈望舒的手在顫動,握住,輕笑說道,「我看著她,每時每刻,有了她,就再也看不進去別人。」
「我只會愛你一個,也只會和你雙修。」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沈望舒覺得自己的喉嚨被哽咽住了。
「你找了多久?」她艱難地問道。
和前幾世完全不同,這個修真界,短短時光匆匆而過,就已是百年。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尋找了自己多少年,忍受了多少年的寂寞。
「兩千多年吧。」狐耳青年卻不以為意,眼角還帶著淡淡的笑紋,似乎對自己尋找千年沒有覺得不正常,輕笑說道,「重要的是,我找著你了。」
他絕口不提那些前世,沈望舒也明白是什麼原因,就算這青年有些痴纏,可是沈望舒還是把自己靠近他的懷裡。他身上只披著一件雪白的冰蠶絲袍,在方才的糾纏中,絲袍從如玉的肩頭滑落在臂彎上,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大片雪白細膩的胸膛。
沈望舒靠在身上,感到他傾身將自己抱住壓在那滾燙的肌膚上,卻生不出欲/望。
她靜靜地聽著他身上的心跳。
「……小玄。」她妥協地伸出手,環抱他的腰肢。
狐耳青年嘴角勾起了一個得意的弧度,卻不叫沈望舒看見,頭上兩隻耳朵卻滿意地抖了抖。
不是阿玄,是小玄!
他對於她來說,果然是獨一無二的!
叫那些阿玄嫉妒去罷!
他舔了舔水潤的薄唇,就算身體想念她想念得幾乎要爆炸,卻努力地壓制著自己心裡的悸動。他不想和沈望舒表功,也不想用自己那麼多年的苦修與寂寞來博取沈望舒對自己的愧疚,所以他不會告訴懷裡的愛人,狐族對於他不肯臨幸族人,留下天狐的血脈是多麼的惱火。
他也不會說起,那些年他為了在狐族站穩腳跟,不再叫自己被人指手畫腳,做了多少冷酷的事情。
他只會對她說,他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修真界的修士到了他們這一個境界,只要不是中途隕落,就可以千年萬年地活下去。
兩千年算什麼?他和她還有很多的兩千年可以一起生活。
他側頭,親了親沈望舒冰冷的發頂,眼裡帶著幾分滿足。
「變成幼崽是怎麼回事?」沈望舒安靜地和他擁抱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衝擊大乘?」
狐耳青年默默地抖了抖自己的耳朵,咳了一聲小聲兒說道,「我在修真界找不著你,以為你會在仙界。」
他幾乎瘋狂地尋找著自己的愛人,可是她不見了。他一直找不著她,只覺得心裡生出不能壓制的恐慌與瘋狂。既然她不在這個修真界,那他就去仙界去找。就算粉身碎骨,就算明明知道,想要成仙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他也想要試一試。
他閉門衝擊大乘修為,就為了自己的愛人。
可是在衝擊大乘的最緊要的關頭,他總是冰冷的心境,突然跳動了一下。
「這一下就差點要了我的命。」他老老實實地在沈望舒的耳邊輕聲說道,「丹田當場就碎了,化作幼崽,是我保命的手段。」
他拼著最後一口氣撕開了空間裂縫,在感到那熟悉的靈魂波動的時候追了過去,卻還沒有找到她就徹底被封閉了神識。他沒有想到會幸運地被愛人救起,想到這裡,臉上就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就算懵懂,身體也依然記得她。
就如同他的舒舒,就算認不出他,卻願意將他留在身邊。
他感到沈望舒捏著自己的手緊了緊,變得青白,急忙撫平她的手溫柔地說道,「重塑丹田而已,如今妖丹成型,只要修鍊跟得上,很快我就可以恢復境界。」
當然,這一回恢復之後,他就不要玩兒命衝擊大乘了。
反正愛人找到了,他還折騰什麼?
「我曾經遠遠地見過你一次,只是那時的你卻不是你。」見沈望舒起身就忙著整理自己的儲物手鐲,似乎想要把所有最好的靈丹都塞進自己的嘴裡,小玄目光柔和,起身將她重新壓在自己的懷裡笑眯眯地說道,「真奇怪,你們不一樣,可是卻融合得非常完整。」
所有的修士,都會在宗門的長明殿里點燃一隻本命元神燈,一旦隕落,或是被人奪舍,本命元神燈當場就會熄滅。
長明殿中,常年都會有一位弟子,隨時隨地在留意那些元神燈。
一旦熄滅,就會立刻被宗門知曉。
可是從廣明宗這麼久都沒有什麼反應,顯然靈霄道君的本命元神燈依舊燃燒著。
也或許,是從前靈霄道君的靈魂,也承認了沈望舒,將她接納為一體。
當然,天狐大人對自家舒舒奪舍完全沒有意見。
沈望舒聽到小玄這樣說著,忍不住對靈霄道尊生出淡淡的憐惜。
「她太辛苦,這條路走不動了。」她垂了垂眼睛,掩住眼裡的一抹殺機,輕聲說道,「接下來的路,我替她走下去。」
她抬頭就看到小玄嘴角挑起嫵媚地看著自己,這個絕美風情的青年,是沈望舒生平僅見的絕色。她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卻在觸及他光滑的皮膚的時候,被這青年握住了手,壓在他的心口。
她感到那激烈的心跳,彷彿明白他對自己有多麼的渴望,沉默了片刻,沒有拒絕他湊過來的吻。泛著靈丹清香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輾轉啃咬,溫柔中卻又有不容拒絕的堅定。
沈望舒合上雙目,默認了這個吻。
青年的呼吸頓時有些不穩。
「舒舒。」他輕輕地喚了一聲,一雙手掐住她的腰肢,身後飛出一條雪白的尾巴,勾起她的腰帶將她的衣裳解開。
他看著沈望舒默許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意,尾巴靈活地一件一件地將她的衣裳都敞開,時不時用毛茸茸的尾巴劃過她雪白的皮膚,看她在自己的身下輕輕地戰慄顫動。他似乎發現沈望舒對自己的敏/感,尾巴在各處划動,看那雪白的皮膚上,渲染上了鮮艷的紅色。
她完全敞開了自己的身體,叫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阿玄壓低了聲音輕輕地笑了一聲,雪白的狐尾垂落,看著躺在散開堆在一處的白衣之中,微微張開了一雙迷茫的眼睛的愛人,傾身過去。
沈望舒只感到一道毛茸茸的觸感,連同一隻溫柔卻炙熱的手,探向自己更空虛的地方,一道沉沉的身體,覆蓋著湊過來,壓在自己……
她突然睜開了眼,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身上。
一隻毛茸茸的毛糰子,用同樣震驚的眼神,和她面面相覷。
它正四爪攤開,趴在沈望舒的胸前,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還沒有散去,在毛茸茸的臉上無比的詭異。
「你!」一轉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變成了一隻狐狸,這個就太刺激了。
沈望舒都不知道再這麼來幾次,自己和狐狸之間究竟哪一個會先有點兒心理陰影。沈望舒見狐狸正不敢置信地抬起自己一隻胖胖的毛爪子死命地看,眼裡都被氣出了晶瑩的淚花兒,想到方才那青年的急切和難以壓制的火熱,再看看這明顯不能再繼續,只好憋著的狐狸,忍了忍,又忍了忍,攏住自己的衣裳,發出了大笑的聲音。
在這個時刻,愛人沒有失望,而是笑了。
狐狸被虐得兩隻狐狸眼都泛起了淚光。
「好了,以後等你能維持化形的時候再說。」沈望舒繫上腰帶,靠在冰床上,把毛爪子抱在兩隻耳朵上偽裝鴕鳥的狐狸舉在半空,看他萎靡得尾巴軟軟地耷拉下來,又忍不住笑著說道,「咱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過呢。」
狐狸還沒有維持人形的能力和修為,沈望舒也並不著急。她看到了修真界的奇妙,感到了這其中的力量,還知道自己擁有了幾乎無窮的生命,在心裡生出了不能壓制的希望。
她覺得這一世,她可以永遠和阿玄在一起。
這會是她無數輪迴的終點。
她對這樣的生活充滿了希望與憧憬,心裡也更加愉悅,難以壓制。
狐狸探頭探腦偷偷兒看她,見她沒有失望,更加萎靡了。
沒有雙修成功,難道不應該覺得很不爽么?
它試探地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去扒拉沈望舒的手臂。
被舉在半空的毛糰子默默地撲騰著。
「我想和你雙修,不過急不來。」沈望舒見狐狸沖自己吱吱叫,還露出渴望的表情,笑著安慰說道,「你不要倉促修鍊,不要傷了自己的道基。」
她想了想,把狐狸收在自己的胸口,見它踩著自己的柔軟有氣無力地起身,想到之前這狐狸風情萬種花樣兒百出的嫵媚,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更喜歡哪一個樣子更多一些。她目光溫柔地親了親狐狸的小腦袋,看它撲棱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回頭給你開爐煉丹。」見狐狸翹著大尾巴搖搖擺擺地看著自己,她就笑著說道。
狐狸想了想,覺得很滿意,用力點頭。
它受傷的心都被沈望舒治癒了,踮著腳尖兒走到沈望舒的鎖骨上,趴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隻玄狐是怎麼回事兒?」沈望舒摸著它油光水滑的皮毛,突然問道。
那隻玄狐明顯對人修充滿了敵意,那股子野性與暴躁簡直連沈望舒都側目。她想到之前小玄和黑狐掐在一起掐得渾然忘我的樣子,就眯著眼睛突然說道,「你失蹤受傷,不會有它插了一腳吧?」如果是那樣,她就真的得考慮把那玄狐給扒皮當圍脖兒了。她心裡正想怎麼收拾那隻玄狐,卻見小玄不屑地哼哼了一聲。
它似乎對玄狐嗤之以鼻。
「你從不把它放在眼裡?」沈望舒好奇地問道。
狐狸的表情更加不屑了。
一隻黑乎乎的狐狸罷了,難看死了,還總是跳出來和它作對,看起來就特別愚蠢。
特別是這隻狐狸現在也是靈獸了,若是傳到妖族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九尾天狐陛下顯然也忘記,自己也成了人修的靈獸,傳出去只怕妖獸的獸牙都得笑掉。
它突然想到了什麼,用力推了推沈望舒的手臂,人立而起,嗷嗷地比劃著自己的小爪子,似乎覺得自己的樣子太蠢,它訕訕地放下自己的小爪子,討好地在沈望舒的身上蹭來蹭去。
毛茸茸的觸感,叫沈望舒心裡柔軟起來。
「我知道,不會給玄狐煉丹的。」知道這狐狸特別小心眼兒,沈望舒就笑著答應道。
狐狸果然滿意地重新趴了下來。
它似乎是因化形折損了太多的靈氣與精力,因此不大一會兒,就拿爪子揉著自己的眼睛昏昏欲睡。它當然是捨不得沈望舒的,一隻爪子緊緊地勾住沈望舒的衣角,趴在她的身上把自己蜷縮成了一顆球。
沈望舒在洞府里透進來的淡淡的光線里,看著這隻睡得美滋滋的狐狸,嘴角就輕輕勾起了一個笑容。她既然已經知道愛人就在身邊,就打定主意,不再叫他元嬰期前,再在自己面前化形。
這種強行化形,就算她擔心得毫無道理,可是也唯恐傷了他的本源。
她願意忍耐,更何況他在她的身邊,不管是什麼樣子,她都已經很幸福。
想到天狐是丹田破碎,沈望舒心有餘悸,開始整理自己的靈丹。對於曾經已經能夠化形的妖修,人族修士的靈丹對與他們就沒有什麼不同了,雖然這些強悍的妖修想要進階更方便的捷徑就是吞噬妖族的妖丹。
沈望舒對於妖修也沒有太多的好感,可是她並不會為了叫阿玄痊癒,就去兇殘地剝奪另一條無辜的生命。不管是妖族還是人修,修鍊到高階萬般不易,如果不是不長眼行惡事犯在沈望舒的手裡,她不會下手。
沈望舒也不可能滿天下去找壞妖修,還不如給小玄煉丹來的輕鬆容易。
她掃過自己所有的靈草,發現靈草還算豐富,並沒有短缺。
這些靈丹她為了小玄一直煉製了月余,又是閉關不理世事,也不知外界的爭鋒到底多了什麼改變。她最後將一瓶靈氣逼人的高階靈丹塞進狐狸毛茸茸的爪子里,動了動自己的肩膀,就覺得疼得厲害。
這是全神貫注太久了的緣故,沈望舒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起身,發出了一聲淡淡的痛呼,小玄正好奇地勾著靈丹看著,聽見沈望舒不舒服,頓時就丟了靈丹在一旁,蹲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沈望舒。
它吱吱叫了兩聲,目光嚴肅。
「短時間我不會再煉丹了。」沈望舒知道它在擔心什麼,笑著捏了捏它的耳朵。
小玄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頭,一躍而起,準確地跳進了沈望舒的懷裡,拿毛茸茸的小腦袋幸福地蹭了蹭沈望舒的胸口,如果不是被沈望舒警惕地摁住爪子,還想探頭探腦去舔一舔。
柔軟的觸感,叫狐狸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它把兩隻毛爪子搭在沈望舒的肩膀,翹著尾巴嘿咻嘿咻給她捏肩膀。
沈望舒微笑了一聲,打開了自己的洞府,就見有幾道飛劍傳書在洞口門前沉浮,其中幾道來自廣明宗掌教,餘下的都是羲梧道君。
沈望舒挑了挑眉,不理會羲梧道君的傳書,向著掌教的大殿而去。此時大殿之上已經是端坐著十幾名高階的修士,修為最弱的一人也已經是金丹後期。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們的臉上依舊愁容滿面,似乎在忌憚什麼,看到沈望舒懷抱一隻狐狸前來,這些人隱蔽地鬆了一口氣。
只有岳羲之的師尊紅月仙子,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沈望舒半點兒沒有將她看在眼裡,越過她走到了廣明宗掌教的下首坐下。
只看排位,就已經知道沈望舒的地位。
「我以為師妹還會繼續閉關。」廣明宗掌教見沈望舒前來,明顯也振奮了一些。
「趕巧兒罷了,方才出了洞府就看到掌教真人的飛劍傳書,因此才前來,可是魔宗之事?」沈望舒摸著小玄的小身子問道。
狐狸老老實實地趴在她的膝頭,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慢吞吞掃過下方面對沈望舒表情不一的修士,最後默默地落在紅月仙子的身上。
它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毛爪子。
沈望舒垂頭看著它微笑。
這當然是一副很優美的畫卷,清冷妍麗的白衣女子,笑得溫柔寵溺,她的膝頭毛茸茸的狐狸天真懵懂,小小一團可愛極了。
可是廣明宗宗主不是來欣賞這美好的,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失望地掃過下方臉色各異的同門師兄弟,對沈望舒輕聲說道,「魔宗宗主過些日子就來了,如今魔道上都紛紛傳說,這魔宗宗主,已經半步大乘了。」化神期和半步大乘,聽起來其實都是一樣兒的,都是化神修士。
可是這其中太不同了。
半步大乘的修士對天道感悟得更多,對這天地靈氣的調用與吸納都更加隨心所欲,可以說,對化神修士有著強力的壓制。
魔宗宗主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如今修為有了,想要的,只怕就是這修真界的權力了。
這個時候他前來廣明宗,頓時叫廣明宗緊張起來。
「進階半步大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這是很早就有了這修為,為何咱們不知道?」沈望舒覺得棘手,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小玄仰頭看見她蹙眉,急忙爬起來伸出自己的小爪子,給沈望舒撫平了這皺紋。
它用力拍著自己的小胸膛,表示這裡有它。
雖然如今修為重頭再來,不過它到底是曾經衝擊過大乘期的,對於天地之間的感悟也有所了解,當然覺得自己當仁不讓了。
它喜歡被沈望舒寵愛著縱容著,也喜歡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成為沈望舒的支持,因此十分殷勤,如果不是有廣明宗討厭的修士們在,自己就要吱吱叫起來了。它就看到沈望舒對自己微微一笑,之後這清冷美麗的女人淡淡地說道,「我只能勉力一試,不敢大包大攬。」
誰會和半步大乘死磕啊。
當然,沈望舒是一定要弄死這宗主他閨女的,想必不想衝突也很難。
「你不要勉強,如果不行,廣明宗開啟護山大陣,也能護住咱們的安全。」每個宗門都有壓箱底兒的好貨色,廣明宗的護山大陣,顯然就是很好的東西。
這種可以抵擋大乘修士攻擊的大陣,是宗門最後的底牌了。
「之前傲得跟什麼似的,遇到半步大乘,還不是當了縮頭烏龜。」紅月仙子就在一旁冷笑說道。
「你喜歡玩兒命,你別去當縮頭烏龜。」沈望舒極笑了笑淡淡地說道。
「如果我是化神修士,我還用得著……」
「你天性蠢笨,當不上化神修士,難道還是我的過錯?」沈望舒反問,見紅月仙子氣得渾身亂抖,艷麗的臉扭曲成了一團,再想想之前的岳羲之,就起身抱著懷裡笑著說道,「好好兒修鍊,不然,自己的弟子都看不起自己。」
她懷裡的狐狸還在裝模作樣地點頭,一臉很同意的樣子。一人一狐頓時就將紅月仙子氣得差點兒走火入魔,她憤怒地看著沈望舒,咬牙切齒。
廣明宗掌教頭疼地揉著眼角。
他看見沈望舒寵愛那隻狐狸,那隻狐狸投桃報李什麼都和她站在一起,還有眼前這些心思不同的同門,心裡生出疲憊的嘆息。
有的時候,人甚至都不及妖獸來的真心。
他已經為宗門精疲力盡,一時也不想再給紅月仙子和餘下的同門打圓場,對沈望舒溫和地說道,「你才閉關完,趕緊回去休息吧。過些日子魔宗宗主前來,你不必擔心。」
他見沈望舒微微頷首頭也不回地走了,雖然明知道靈霄一貫都是面冷心熱,嘴上冷淡可是心繫宗門,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卻覺得靈霄和從前不一樣了。這種叫他感到奇異的感覺,似乎是突然就從心裡生出來。
從前的他,不管靈霄被如何譏諷,都會認定她不會離開宗門。
可是如今,他卻從她的背影上,看到決絕之意。
廣明宗掌教動了動嘴角,卻將心事都深深地壓在心底。
若她真的要捨棄宗門……他也會放她離開的……
沈望舒似乎聽到身後傳來了蒼老的嘆息,忍不住回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正抱著小玄走在宗門的一座仙山的小徑上。廣明宗到底是正道大宗,頗有底蘊,不說宗門內外三十六峰的道場,在這高階修士匯聚的宗門正中,還懸浮著數座浮空的仙山,在雲海之中若隱若現,隱隱地化作了一個大陣的雛形。這些仙山之上都是稀罕的瓊花靈草,內外還有靈鶴靈猿,鮮活無比。
沈望舒走過小路,正要走到一貫與羲梧道君閑坐的一處小亭子里,卻聽到寂靜的仙山上,傳來了少女尖銳的聲音。
「不就是管你要幾枚靈丹,你怎麼這麼小氣?!」沈望舒就看見瓊花之下,一個靈動的少女,正對俊美的青年橫眉立目。
如果不知道她是在討要東西,還以為她是來收債的。
對於這少女頤指氣使,一臉吃定了青年的樣子,沈望舒挑了挑眉,走到羲梧道君的對面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一側憤憤不平的靈兒。
這個姑娘似乎完全沒有得到教訓,還擺出一副「要你東西是給你面子」的表情,只是羲梧道君又不是受虐狂,只是笑了笑,側頭對靈兒視而不見。他顯然是在忍耐,沈望舒已經看到他眼中有深深的不耐,不由露出淡淡的戲謔,想要知道他到底會怎麼做。
「我以為你知道我的身份。」許久,羲梧道君溫和地說道。
「什麼?!你在拿身份壓我?!」靈兒高聲道。
當初,她就是不畏懼這人的身份,才會被他另眼相看,放在心上的。
羲梧道君只是笑了笑,揚手將一枚玉簡丟在靈兒的面前溫柔地說道,「去執法殿領三百鞭子,日後,對長老們都恭敬些,不然遇上脾氣不好的,就不是鞭子的事情了。」
正經有點兒脾氣的,誰不是直接打死?在靈兒獃滯的目光里,羲梧道君側身對沈望舒笑著說道,「你說得對,不要髒了我的手,她也不值得我動手,叫執法殿代勞吧。」溫柔的聲音與冰冷的疏遠蔑視,頓時就叫靈兒眼睛紅了。
「你這個混賬!」她心裡不由自主生出恐慌,將玉簡砸向羲梧道君。
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向著她撲去,就聽一聲慘叫,嬌俏的少女捂著臉倒在地上,鮮血從指縫兒里透出來。
一隻渾身黑漆漆的狐狸跳回桌子上,不屑地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跡。
「哎呀,有沒有傷著……」青年焦慮的聲音突然響起,靈兒的心裡一喜,之後,卻見這青年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捧起了黑狐狸的爪子,憐惜地問道,「傷著你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