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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之炮灰有毒 - 69.至死不渝的愛(十三)字體大小: A+
     

    「你想做什麼?」南嵐指尖兒火光點點,冷冷地指住了動了動身的宋磊。

    她的眼裡壓抑著冰冷的火焰,彷彿如果宋磊敢為宋希說話,就要送他去死。

    高大英俊的男人沉默地掃過笑得無辜的沈望舒,還有同時看向他的阿玄三個。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敢呵斥沈望舒當眾殺人,下一刻就得下去陪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沉默了很久,大手壓在腰間,慢慢地放開了自己的□□擺了擺手,招呼一旁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倖存者跟自己上了後面基地的車,又想了想跳下了基地的車叫他們帶著倖存者回去,一臉無奈地走過來。

    「下一次不要影響這麼壞。」他無奈地說道,「避著點人。」

    「知道了長官。」沈望舒不介意表示自己是個良民。

    反正和她有仇的宋希已經被阿玄塞喪屍的嘴裡了。

    「她真的……」宋磊遲疑地問道,「真的害過你?」

    「不然我要她的命做什麼?你當我是殺人狂?」沈望舒微微一頓,疑惑地看向阿光。

    這個清秀的少年雖然嘴角在勾起一個純潔的笑容,然而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那是一家三口正在瑟瑟發抖地看著他,就算宋磊方才叫倖存者上車,這三口竟然也沒有跟著過去,而是用驚恐的眼神看住了這個笑吟吟的清秀少年。沈望舒感到阿光眼裡慢慢地露出戾氣,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你的家人?」

    「是呀。」阿光偏頭,露出一個純潔的微笑。

    「把你丟在路上那個?」南嵐突然問道。

    阿光笑著點了點頭,對遠處正遲疑不安的三口之家招呼了一聲。

    富態的父親,美麗的母親,養得油光水滑的小少爺……真的看起來很幸福。

    沈望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宋磊的目光一下子就警惕了。

    這麼久的相處,他終於發現,溫柔如水善良和氣的寧柔只不過是一個假象,真正的寧柔,擁有著一顆狠戾果斷的心。他不由皺眉道,「這三個不是也和你有仇吧?」

    「不巧,還真是。」沈望舒笑著看了阿光一眼,溫柔地說道。

    她垂頭露出半截雪白的頸子,柔弱得彷彿風中搖曳的花枝,然而宋磊的眼睛都疼了起來。他捂著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庫房裡宋希的慘叫還在凄厲地傳出來。他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擺了擺手,轉過了身去當做眼不見心不煩。

    這簡直就是默許和縱容了,沈望舒眼睛微微一亮,戳了戳坐在前排的阿光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你想怎麼弄死,趕緊的。宋長官暫時看不見。」

    宋磊再次發出一聲嘆息。

    他覺得頭更疼了。

    幹壞事兒小點兒聲兒啊!

    阿光的眼睛霍然一亮,然而他看到身邊面無表情的南嵐,眼裡的興奮卻變得無措起來。

    如果……他想要弄死親生父親,會不會叫南嵐覺得自己很狠毒?他家老大,會不會不喜歡狠毒的人,不喜歡……

    「他丟下你,丟下你母親,出軌養外室,還和外室有了一個孩子?」南嵐吐出嘴裡的一個煙圈,把香煙隨意地丟在車外,轉頭,用安靜的眼神看著點頭承認的阿光,哼笑一聲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他為了救那個女人,把你母親推到喪屍的嘴裡,害的她被咬。這真是偉大的感情,令人感動。」

    她不再看阿光,對立在庫房外的阿玄使了一個眼神,漫不經心地說道,「考驗著感情的機會又來了,這回可以鑒證他們是不是真愛。」

    「怎麼鑒證呢?」沈望舒很捧場地問道。

    阿玄不屑地嘶吼了一聲,覺得南嵐竟然大出風頭,叫喪屍很不高興。

    「庫房裡不是有兩個喪屍么,送這二位進去,如果生死關頭這位先生還願意護著這位女士,寧願自己去死,那就是真愛了。」南嵐慢吞吞地說道。

    「老大?!」阿光驚呆了。

    「那個小兒的……」南嵐嗤笑了一聲說道,「別說什麼孩子是無辜的啊。」

    「你們自己決定就是。」那是阿光的家事,沈望舒不會置喙,只是叫阿玄走到自己的面前。

    高高大大的喪屍飛快地走過來在她的身邊蹭來蹭去,看見南嵐把沈望舒和阿光都從車上帶下來,急忙把南嵐用力擠開,自己趴在沈望舒的肩膀一起去看那三個嚇得不輕的一家人。他看了看阿光,再看了看那一家三口,第一次沒有嘲笑這個少年,只是嘶吼了一聲,指著已經沒有聲息的庫房嘶啞地說道,「沒,飽。」

    兩隻高級喪屍的食慾可好了。

    阿光沉默地看向那個和自己同年紀的少年。他想到了很多,想到母親因這母子倆登堂入室的痛苦,想到這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兄弟把自己推到在地,催促父親趕緊逃跑,想到他洋洋得意地坐在車後座上對自己露出嘲笑的表情,彷彿是在對自己告別。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嘴角卻慢慢地勾起了一個笑容,輕聲說道,「不送他去喂喪屍,把他留下來,自己討生活。」

    他不叫這個兄弟去死,就叫他感受一無所有在末世掙命的痛苦。

    就算他以後有奇遇,可以和現在的自己一樣有了絕頂的力量,可是他也不會害怕。

    他叫他在末世苟延殘喘,擔驚受怕地過每一天,一如他的從前。

    至於他的父親和那個外室,阿光的嘴角勾起一個單純的笑容,輕聲說道,「這二位還是送給喪屍好了。」他們親手推了他的母親入喪屍的嘴,那就享受一樣的待遇才公平。他們造成了他的母親十幾年的痛苦,那自然該償還,他這個做兒子的也沒有立場替母親說一句原諒。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原諒這兩個人。他的手指指住了那個少年,看向用力顫抖的那兩個男女。

    「要麼你自己駕車離開,要麼你自己和你爸媽一起喂喪屍,你自己選。」他笑眯眯地說道。

    那個柔弱精緻的女人霍然將目光投在自己唯一的兒子身上。

    那個少年嚇得已經渾身無力,幾乎要跪到在地,用驚恐的眼睛看著那傳來喪屍嘶吼的庫房,再看看面露央求的父親和母親。

    彷彿他的決定,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

    他哆嗦了一下,在阿光陰柔的目光里不再多說什麼,搶過了他父親手裡的車鑰匙轉身就跑。

    那個富態的男人似乎被這個結果驚呆了,震驚地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在生死關頭丟棄了自己,頭也不回地上車開動了汽車一溜煙兒地跑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叫住自己的兒子,可是最後卻絕望地看向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兒子。那個女人已經無助地癱軟在了地上,握著他的衣角低低地哭泣。

    她淚流滿面,依舊妝容精緻,叫人憐惜極了。

    「看起來,你們兒子替你們做了決定。」什麼才是最刺傷人心的呢?沈望舒覺得眼前的就是了。

    這被兒子拋棄的父親與母親,也算是活該倒霉。

    阿玄已經大步走到了這兩個人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顫抖的兩個人一眼,伸出僵硬冰冷的手,拖著這兩個人就往庫房裡走去。

    走到半路,那個男人突然沖著阿光尖叫起來,聲音凄厲地叫道,「阿光,阿光!爸爸錯了!是爸爸的錯,爸爸被她們給騙了!」富態的保養得很好的男人嚎啕大哭,鼻涕眼淚都流下來嚷嚷著叫道,「爸爸是愛你的,是愛你媽媽的!爸爸知道錯了!」

    他口不擇言,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放自己一馬,完全不在意一旁眼神獃滯的女人。

    「這句話,媽媽曾經多麼想聽到啊。」阿光姣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似乎變得脆弱了很多,叫了南嵐一聲,把自己埋進了南嵐冷硬的懷抱里。

    沈望舒眯了眯眼。

    這少年看似無比哀傷需要人安慰,可是她恍惚看到的那個勾起的嘴角是怎麼回事兒?

    「老大,我心裡難受。」阿光蹭著南嵐的肩膀哽咽地說道。

    南嵐很少看到這少年這樣無助害怕,沉默了一下,主動伸出手把他環抱在懷裡,淡淡地說道,「別怕,以後有我在。」

    「嗯!」少年仰頭,眼裡淚光點點,可是看向南嵐的目光充滿了依賴。

    沈望舒被噁心壞了,聽著一個男人刺耳的尖叫,再聽著少年偽裝無助的聲音,踉蹌了一下扶住了越野車。她看到阿玄很輕鬆地就把那兩個人給提到了庫房門外,嘩啦一聲拉開了鐵門,就看見裡面兩個喪屍被阿玄的威壓壓製得不敢動彈,喪屍不遠處的地上,正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她的身上臉上都被喪屍啃食出了很大的傷口,皮開肉綻,露出森白的骨頭,可是卻還沒有死,仰面朝天地在地上抽搐。

    阿玄把那對男女都丟進了庫房,對那兩個躍躍欲試的喪屍嘶吼了一聲,也不在意那兩個人在互相推搡,忘記多年的恩愛要把對方推到喪屍的跟前,俯身任勞任怨地把奄奄一息的宋希拖到沈望舒的面前。

    曾經精明幹練的女人,躺在地上,用無神的眼睛獃獃地看著居高臨下看來的沈望舒,幾乎不能喘氣了。

    「你!」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發生變化,劇痛之中又有一種很難過的感覺,那是自己要變成喪屍的感覺。

    「被喪屍一口一口吃掉的感覺怎麼樣?」沈望舒看著眼角迸濺出了血跡,用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宋希。

    她就站在宋希的身邊,也不在意自己被她的血沾染自己的裙子,俯身欣賞地看著她殘破痛苦的樣子。她微微一笑,笑得如同晨露一般清澈動人,眼神又天真又無辜,和宋希記憶里的寧柔完全沒有兩樣。這個總是清純乖巧的女人伸出手挑起她的頭髮,壓低了聲音問道,「知道自己就要變成喪屍的感覺怎麼樣?」

    「真疼啊。」沈望舒想到上一世寧柔被喪屍咬死在商場時的感覺,低聲說道。

    那個時候的寧柔,有多麼害怕?有多疼?

    她也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喪屍撲上來吃掉,想要求救,可是沒有人會來救她。

    她以為最好的朋友,把她送進喪屍的嘴裡。

    「你想叫寧柔經歷過的一切,我全都還給你。」沈望舒看著面露哀求的宋希,輕笑,用最動人的聲音溫柔地說道,「你從沒有想過,她……我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什麼空間,什麼異能,只要你想要,寧柔其實什麼都能給你。」她靜靜地看著身體顫抖,用驚恐的眼睛看著她的宋希,側頭看了看正在全神貫注安慰阿光的南嵐,微笑說道,「你當然很疼,可是你才被吃了幾口?你知道身體被活生生全都吃光的痛苦么?」

    她想到這些,就覺得不論自己做什麼,宋希都是罪有應得。

    她辜負了的,本就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信任與感情。

    「多虧了你,才有現在的寧柔。」沈望舒笑著起身說道。

    可是宋希的目光卻變得扭曲起來。她不知道寧柔的身體里已經換了靈魂,只以為沈望舒這樣說,是在說寧柔因為她的陷害變得有了心機。

    她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把自己變成這樣凄慘的寧柔。她想到方才被喪屍一口一口咬在身體上的劇痛,想到親眼看著自己的血肉被喪屍興奮吞咽的恐懼,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這難以忍受的劇痛里流逝。她知道自己會變成醜陋的喪屍,會成為人人喊打的怪物,更加絕望。

    「你!」

    寧柔憑什麼擁有這一切?!

    是因為她長得美麗么?還是因為她是千金大小姐,就有無數的男人推崇她?

    那個把她拖進庫房的男人真強大呀,還那麼聽寧柔的話,可見一定是寧柔的追求者。

    她有了最強悍的南嵐做朋友,還有了那麼英俊冷硬的男人□□人,這真的很幸福。

    宋希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猙獰不甘的表情,死死地看著愜意的沈望舒,突然用自己最有的力氣大聲尖叫道,「你們都知道什麼?!她就是一個自私鬼!」她扭著頭用仇恨的眼神看著好整以暇的沈望舒嘶吼道,「她有空間!物資無窮無盡,你們都知道么?都知道么?!」她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上前走到沈望舒的身邊,彷彿是護著她一樣將沈望舒拉在自己的懷裡,還飛出一腳。

    這個男人一腳踹在宋希滿身是血的身上,把她踹飛了出去。

    宋希奄奄一息地在塵土裡滾動,狼狽不堪。

    她掙扎著,用自己最後的清明與理智,看向那個男人。

    他戴著墨鏡,看不到眼裡究竟是什麼情緒,可是卻只鼓著把沈望舒護在懷裡,還僵硬著手拍著那個美麗女人單薄的後背安慰著。

    那刺目的憐惜,叫宋希仇恨。

    她也曾幻想過自己被無數的強者簇擁,可是重生之後一路走到現在,她卻一無所有。

    可是她變得模糊的眼睛,卻敏銳地看到阿光從南嵐的懷裡探頭,露出詫異的表情。

    宋希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看阿光的表情就知道,寧柔並沒有把空間的事情告訴他,這樣的秘密,想必會叫阿光和寧柔之間產生心結。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光明者生性乖僻,心眼兒很小……

    光明者如宋希所願,果然從南嵐的懷裡撲棱出一顆腦袋。

    「哦,你有空間啊。」他翻著白眼兒看著尷尬的沈望舒。

    「是啊。」沈望舒勉強鎮定微笑。

    最近忙,還沒有來得及把空間的事情告訴阿光和阿土。

    「你看,她承認了。」阿光笑眯眯地對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宋希攤開了一雙手,十分優雅可愛。

    他的笑容宋希已經看不真切了,可是那種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卻叫宋希幾乎瘋狂。

    「她隱瞞你,欺騙你,她沒有把你當成真正的同伴啊!」宋希覺得自己的喉嚨里全都是鮮血,幾乎是用絕望的聲音在嘶吼。

    她聲音里有著叫自己都恐懼的悲憤,那種曾經智珠在握,可是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的悲憤叫她猛地吐出一口漆黑的鮮血。她的耳朵里都是巨大的轟鳴,從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切的算計竟然都被這幾個人全不在意。這還是人么?這簡直不是人!

    正常人誰能承受被人隱瞞,被人排擠?!

    「我又不是她的誰,她沒有義務告訴我,對不對?」阿光一臉被嚇到的樣子,躲進了南嵐的懷裡。

    他感到南嵐安慰地拍著自己的肩膀,眼睛一亮,卻裝模作樣地說道,「你可真惡毒。寧小姐可從來都沒有少了我的吃喝,更何況,作為異能強者,一個空間不過是錦上添花,算得了什麼?」他還笑眯眯地掩飾著自己的表情,覺得沈望舒連阿玄是喪屍都告訴他,那有沒有空間真的關係不大。

    喪屍的秘密可比空間的大多了。

    少年清越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那早就寂靜無聲的庫房。

    他的同伴甚至可以毫不動容地將那兩個畜生和喪屍關在一起,為他報仇,那曾經的一點小小的隱瞞又算得了什麼?

    南嵐在護著他,就什麼都足夠了。

    他抱著南嵐的腰,趴在南嵐的耳邊低聲輕嘆道,「這真是一條毒蛇。我真慶幸,沒有這樣的朋友。」

    據說這個女人和南嵐與寧柔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卻可以毫不猶豫地陷害她們,傷害她們,他一想到自己身邊如果有這樣的朋友就不寒而慄。在宋希絕望的眼裡,少年的聲音冰涼,卻在給她的一切都蓋棺定論,輕聲說道,「這樣的女人,不配做老大的朋友。」他的冷酷,叫宋希眼前一片血色。

    原來在光明者的眼裡,宋希是這樣令他厭惡的存在。

    她再也承受不住,意識也變得模糊,渾身劇痛之外還似乎滾燙,慢慢地,變得僵硬起來。

    沈望舒退後了一步,躲在了阿玄的背後警惕地看著她。

    這個曾經在重生之後呼風喚雨,有了很多男人喜歡她的女人,終於出師未捷,連一個上輩子的情人都沒有看到就死在了這裡。

    沈望舒看著宋希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她的眼睛變成了喪屍的樣子,嘴角流著黑色的血跡,身體殘破不堪,卻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一樣搖搖晃晃地嘶吼著。似乎是因阿玄的威壓,這具喪屍不敢往這裡過來,而是站在那裡似乎在不知所措,獃滯無力。

    南嵐叼著煙打開□□,指住了宋希這具喪屍。

    她的手指里運轉火光,側頭看了看阿玄的方向。

    高大的黑髮男人微微頷首,之後猛地把沈望舒推了出去!

    電光火石之下,一聲怒吼在沈望舒的背後響起。

    她震驚地轉頭,就看見一道漆黑瘦長的影子和阿玄抵抗在了一起。那道影子被阿玄攔住,露出了一張漆黑乾枯的臉,那雙帶著血光的眼睛里充滿了暴虐與狡猾。他有一雙枯瘦漆黑的手,此時正從阿玄的肩膀上慢吞吞地□□。他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攻擊會被發現,看到墨鏡摔碎在地上的阿玄,發出了威脅與憤怒的吼叫。

    這是一個喪屍,令人不寒而慄的喪屍。

    沈望舒想到自己差一點被這喪屍一爪掏心,頓時渾身都是冷汗。

    南嵐二話不說,抬手對那喪屍就是一槍。

    一顆被火光繚繞的子彈沖向這喪屍的頭部,喪屍偏頭霍然抓住了高速運轉的子彈,卻發出一聲尖嘯。

    子彈上灼熱的火系異能爆發,將喪屍的手炸裂了一塊,熊熊燃燒著燒向了喪屍的臉。

    這喪屍驚怒異常,可是卻更加垂涎地看向南嵐的方向。

    和異能者狩獵高階喪屍進階一樣,高階喪屍同樣對高級異能者的血肉充滿了與眾不同的食慾。他甚至願意為了這極其美味的氣息,很有理智地將那些普通人放過,不動聲色地隱藏在一旁想著一擊即中。這種理智對於喪屍來說是一種進步,可是對人類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好事。他並不喜歡阿玄身上和自己相同的味道,而是更垂涎南嵐的血肉。

    他用力一跳,越過了阿玄向著南嵐撲去。

    「老大!」阿光看到南嵐退無可退,俊秀的臉上露出驚慌,飛快地撲在了南嵐的懷裡,用自己的後背迎向了這具喪屍。

    他或許可以用自己光系異能,可是在南嵐有危險的時候,他卻擔心自己的異能不能阻攔喪屍。

    這是和阿玄勢均力敵的喪屍,他沒有把握將喪屍凈化分解,一旦喪屍沒有被凈化,那麼南嵐依舊會有危險。他惶急地把南嵐護在自己的身前,卻感到一個巨大的水球沖著自己而來,把自己和南嵐砸飛了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水球將喪屍的目標全都擊退,那喪屍一擊不中,扭頭惡狠狠地看住了沈望舒。這也是一個很美味的食物,可是不及那兩個甜美。喪屍偏頭想了想,慢慢地轉向沈望舒。

    沈望舒眯起了眼睛。

    另一側,宋希轉化的喪屍,嘶吼著向她撲了過來。

    似乎是對沈望舒的怨恨太過濃烈,就算死去,她也依然記得要殺了沈望舒。

    與其同時,高階喪屍也向沈望舒撲來,一道飛快的光影之下,沈望舒被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攔腰抱起,向一旁滾去。喪屍的勢頭停不住,沈望舒就看到一道血光,宋希的頭顱被高級喪屍一把抓碎。

    那喪屍本來正露出得意,看到自己抓錯了獵物,頓時咆哮起來。他將宋希無頭的身體憤怒地甩在一旁,轉頭,用猙獰的表情看住沈望舒的方向。沈望舒感到自己被放了下來。

    阿玄仰頭嘶吼了一聲,撕碎了身上礙事的衣服,露出蒼白滿是傷疤的上身。

    他向那喪屍奮力撲去,轉眼之間就和喪屍滾成一團。

    同樣用爪子撕裂對方的身體,同樣相互啃咬,同樣被一爪爪碎了血肉,依然能夠戰鬥。

    那個喪屍是沈望舒打從末世后見過的最強悍的一個,和阿玄相比竟然不落下風。沈望舒看到兩隻喪屍在被撞碎了的瓦礫之中咆哮翻滾,看到他們一爪子下去,就有一片的牆壁或是房屋被打碎。

    她急切地向前兩步,可是阿玄卻扭頭奮力對她嘶吼了兩聲,不許她過來冒險。他擔心她在這樣危險的時候受傷,更擔心的是她會被這個喪屍傷到感染。他有意識地抱著這個喪屍向著更遠處的方向扭打。

    巨大的屬於高階喪屍的壓制力之下,喪屍的巨大嘶吼中,無數的低階喪屍從各個街道逃出來,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

    沈望舒看著那無邊的喪屍群,手腳冰涼。

    她一動不動。

    這是阿玄最危險的關頭,她不能以關心阿玄的名義去拉他的後腿。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來保護她,那或許會叫他被那高階喪屍撕碎。

    她什麼都明白,可是心卻疼得厲害,忍不住捂著嘴哽咽出聲。

    「你們走吧。」她的臉上滾落下晶瑩的淚水,聽著遠處阿玄的嘶吼聲,還有街道都在戰慄的倒塌聲,轉頭,對正將阿光護在身前的南嵐,和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宋磊笑了笑,輕聲說道,「我陪著阿玄。」

    她的目光投向遠方,輕聲說道,「我永遠陪著他。」他勝利,她在他的身邊。如果他失敗,被毀滅,她也依舊會追隨他,陪在他的身邊。她的表情變得平靜安寧,南嵐卻紅著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陪著他,那你爸媽怎麼辦?!」她兇狠地問道。

    「爸爸媽媽有你,有阿土,有阿光。」沈望舒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對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住自己的南嵐微笑說道,「可是阿玄只有我。」

    他什麼都沒有,只有她了。

    她知道或許會叫寧父寧母傷心,可是她最先想到的,卻是阿玄惶惶不安尋找她的樣子。

    她將自己的頭輕輕抵在南嵐的肩膀上,感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的身體在顫抖。她笑了笑,從自己的脖子上把那個帶著空間的玉石掛墜摘下來,就和當初將這個交給寧父寧母一樣,安靜地說道,「如果我死了,滴血認主你總是會的,是不是?」她對踉踉蹌蹌走過來的阿光笑著說道,「這回你連空間的用法都知道了,你明白了?我沒有把你當外人。」

    她看到阿光眼眶紅了,就笑了。

    「快走吧,趁阿玄還能攔得住。」

    「你和我一起走!」

    「如果阿玄贏了,我就去找你,反正他也未必會輸。」沈望舒拉開南嵐的手臂笑著說道。

    她看向一旁已經目瞪口呆,似乎沒有從這巨大的打擊里回過味兒來的宋磊。

    這個沉默俊朗的青年今天遭受到了很多信息的衝擊。

    從沈望舒翻臉弄死自己的好朋友,到阿光把自己老爸餵了喪屍,再到溫柔純美的女人竟然還有一個非常罕見,從末世以來就沒有出現過的空間,最後,最為叫他驚恐的是,他竟然和一隻喪屍稱兄道弟了很久!

    阿玄是喪屍,這群沒心沒肺的寧家人竟然將這麼一個強悍危險的喪屍帶在身邊,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喪屍還會說話,會援救普通人,還在基地得到了一個玄王的稱號。

    怪不得他從來不摘下墨鏡。

    怪不得他從墨鏡之後透出,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叫人不寒而慄。

    宋磊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喪屍的嘴裡死裡逃生無數次,就覺得背後都是冷汗。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閉嘴。」南嵐頭也不回地呵斥了一聲,轉頭凝重地看著沈望舒。

    她明明有著最柔弱的身體,可最溫柔的性情,可是卻可以為了自己的愛人,爆發這樣巨大的勇氣。

    「這個時候走,算什麼同伴。」她把玉石掛墜重新掛在沈望舒的脖子上,慢吞吞地靠在了越野車上淡淡地說道,「一起出來,當然一起回來,難道我們是拋棄同伴苟且偷生的人?如果那樣,」她笑著點燃了或許是這輩子最後的一根煙,含糊地說道,「我都要看不起自己。」

    她一臉的堅決,而阿光目光晶瑩地看著她,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將自己塞進了她的懷裡。

    「老大不走,我也不走。」他只剩下她了,也只想留在她的身邊,不管是生,還是死。

    「千金小少爺。」南嵐冷硬的臉柔和了,摸了摸阿光的腦袋。

    宋磊左看右看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和南嵐靠在一起,側身問道,「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不能。」南嵐斷然拒絕。

    阿光從她的懷裡警惕地看著他。

    這青年覺得光明者的眼神比喪屍還恐怖,沉默著靠得遠了一些。

    「我爸媽怎麼辦?」沈望舒震驚地看著這群死心眼兒。

    「還有阿土呢。」南嵐滿不在乎地說道。

    她一臉的撂挑子,沈望舒也低頭看著每次送出去都要被丟回來的空間掛墜兒,萬萬想不到這年頭兒空間是這麼不招人待見。

    她雖然一臉震驚,可是心裡卻暖和起來。她用自己這輩子最溫情的眼神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聽見遠處的房屋大片地倒塌,之後聲音全無,寂靜起來。她下意識地向著那片寂靜看去,看到無數的喪屍蜂擁而去,滿心慌張的時候,看到漫天的塵土裡,一道高大的影子緩緩走來。

    他高大強壯,□□的上身全都是血跡,黑色的頭髮上染滿了血污,那張英俊的臉,還有大片的傷口。

    無數的喪屍隱藏在他身後的倒塌的塵埃里,晃動如同鬼影。

    沈望舒的心猛地抽搐起來。

    她一動不能動,看著那高大的喪屍用壓迫得她不能動彈的氣勢走到自己面前,眼裡是猙獰與冷酷。

    「阿玄?」她試探地問道。

    喪屍眼裡的冰冷,在這聲呼喚之中霍然褪去,他裂開森森的牙齒,合著血跡,對她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

    沉重冰冷的身體,壓在她的肩膀上。

    「舒舒!舒舒!」他叫了兩聲,扭頭對身後發出了嘶吼,在沈望舒震驚的目光里,那些影影綽綽的喪屍紛紛退後,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你能命令他們了?」沈望舒詫異地摸著他冰冷的臉。

    他的傷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癒合,她幾乎不能相信,從前只是壓制喪屍的阿玄,已經可以命令喪屍。

    「吃掉晶核,進化了。」喪屍顯然想要收斂臉上的洋洋得意,可是卻沒有成功,趴在沈望舒的耳邊嘶啞卻美滋滋地說道,「進化,可以做了!」

    他垂頭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某處。

    到死都在孜孜追求的,原來就是這個!

    沈望舒被喪屍的追求驚呆了,她茫然地回頭,卻看見南嵐和阿光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之後,又不懷好意地看向臉色微微一變的宋磊。

    「我覺得咱們得談談。」她看了看一臉「吃了你!」的阿玄,意味深長地看住了軍方高層的未來之星宋磊。

    青年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

    沈望舒卻拉著正嘰嘰咕咕要求她摸摸自己已經可精神了的地方的喪屍,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她的笑容里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還有烏雲很快散去的陽光。

    這份希望永遠不會磨滅,當她再次恍惚地睜開眼睛,卻聽見一聲聲清越悠遠的洪鐘聲中,繚繞的雲霞與漫天的霞光倒垂而下,一個年老的白衣修士,喜氣洋洋地指著她面前說道,「回道尊的話,這就是這一屆選拔出的最優秀的弟子,掌教真人說,您可以先挑選他,作為您的真傳弟子。」

    他的手指之下,一個面容俊秀,如同一把劍一般充滿了銳氣的少年,抬起頭來,緊張地看住了她。

    沈望舒端坐雲端,俯瞰這顧盼生輝的少年。

    「我拒絕。」她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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