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小乙,男,黑髮凌亂,面容頹喪,身材瘦削,年齡目測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他個子比原近夜還高几公分,一雙閃亮的眼睛藏在鏡片後,身上的警服寬鬆地走路都帶風。
「我何德何能啊。」原近夜輕輕吐出一口氣。
井上小乙趕緊表忠心,「你沒有才能不要緊,就算大字不識我也不嫌棄。」
「您這話說的真可謂忠貞不渝。」原近夜後退一步,「所以小乙桑看中了我什麼?」
「紗菜小姐是你救下的吧?」井上小乙眯了眯眼,隱藏住眼中的精光。
「對。」原近夜狐疑地盯了他兩眼,心說以身相許也輪不著你啊兄台。
井上小乙笑得神秘,「難道你不知道紗菜小姐的另一層身份?」
見原近夜搖頭,他有點驚奇,「你不是她未婚夫嗎怎麼會不知道。」
原近夜更驚,「我才17歲,你怎的憑空污人清白?」
「什麼清白?」井上小乙不甘心地問,「那她為什麼在生死關頭給你打電話?」
「大概之前存過我手機號吧,」原近夜拍胸口保證,「別說男女朋友了,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
然後他講述了之前在黑兔亭發生的事,表示二人只是點頭之交萍水相逢,關係像水龍頭流出的水一樣乾淨純潔。
「居然是這樣。」井上小乙瞬間頹唐下來,眼裡失去了光彩,如同一下子被人抽去了靈魂。他嘴裡念著「情報有誤,失策失策」的句子,跌跌撞撞地走出洗手間。
不是說長長久久喜歡我嗎?這麼快就變心了?原近夜急忙跟出去,卻發現走廊只有三位陌生警員,並沒有井上小乙的身影。
大白天見鬼了,他打了個寒戰,快步走進辦公廳。
目暮警官驅散了一眾看熱鬧的警員,緩慢活動笑得僵住的臉部肌肉。平時總是板著一張嚴肅臉,現在才笑幾下就覺得不對勁了。
嗯,果然自己適合冷酷風。
「原老弟!」他叫住原近夜,然後將對方帶進了——審訊室。
「哇塞我第一次來。」原近夜左顧右盼,東張西望。
三個小孩跟在他身後,同樣左顧右盼東張西望。
審訊室環境封閉,只有一張簡單桌子,幾把固定的審訊椅。
為避免嫌疑人撞牆自殺,牆體統一使用海綿軟體材料,要求防火防撞防衝擊,厚厚的軟包覆蓋每一寸堅硬處。
基於同樣原因,這裡沒有任何可以威脅生命的東西,就連電源控制開關都安裝在室外,生怕犯人在審訊過程中想不開自殘。
原近夜搖動輪椅,來到單向透視玻璃前,發現由於材料與燈光的緣故真的看不清對面。
單向玻璃另一側是觀察室,又叫監控室,負責監督審訊過程,警官可以在裡面觀察犯人的言行舉止、面部表情、情緒變化,以便判斷犯人有無說謊或應對緊急情況。
「嗨。」原近夜伸手向玻璃打招呼,「對面的朋友你們好嗎?」
柯南嘴角抽搐。如果對面有人的話他們也會嘴角抽搐。
其實筆錄不一定要在審訊室做,只不過這裡安靜無人打擾,有效避免被「看殺」的可能。
原近夜在桌前坐下,發現審訊桌沒有稜角,紙張、筆墨、印泥擺放整齊,有擋水線阻止受審者看到記錄內容,還有抽屜可暫時放置物證、法律條文、判決案例。
等目暮警官在對面坐下後,他突然緊張起來,有種我招我招我全招的衝動。
目暮警官也覺得有點怪,尷尬地起身,「不如我們就這樣聊好了。」
於是幾個人在審訊室站著聊天,只有原近夜坐在輪椅上。
「算了我也站起來吧。」原近夜坐了兩秒就覺得不對勁。
「後生可畏啊,」目暮警官大力拍他肩膀,臉上滿是對年輕人的欣賞,「原老弟這次立下大功,不光救下人命還挽救了警方顏面,上級長官都對你褒獎有加,說這樣的人才需要好好鼓勵。」
原近夜謙虛搖頭,「鼓勵就算了,都是老師教得好。」
幾個回合下來,氣氛逐漸轉向輕鬆。
原近夜想起一事,「紗菜小姐她還好吧?」
「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心理上受了些驚嚇,很快就能出院了。」目暮警官笑得別有深意,「不過她一直說想見你一面。」
「見面就不必了,」原近夜果斷拒絕,「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
「目暮警官,」柯南踮起腳尖問,「犯人供出幕後同夥了嗎?」
身為偵探的他對這件事尤為在意,畢竟如此殘暴的連環殺人案著實罕見,不管兇手有多少個都必須緝拿歸案。
目暮警官搖頭,臉上有隱隱怒意,「犯人翻供說那僅僅是他編造的謊言,目的是想拖延時間消耗警力,而我們徹查之後並未發現同夥存在的證據。」
柯南冷靜分析,「這個人肯定存在,而且目的並不是綁架殺人這麼簡單。」
沒等目暮警官說話,原近夜又點頭,「我也有同感。這個幕後者看不透摸不著,危險性極大,一定要抓住他。」
「是的,不過我們——」目暮警官剛想插話,又被柯南打斷,只能滿臉無奈地攤手。
小學生的鏡片閃著冷光,「假設幕後者真實存在,那麼他直接暗中殺人就好了,卻偏偏提前報了那麼多次警,似乎早就預料到受害者會報警一樣。」
原近夜點頭表示肯定,「如果說他不想受害者報警,那直接杜絕這個可能性就行,根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那個——」目暮警官再次被無視,索性待在一邊安靜聽他們說話。
一大一小兩位偵探旁若無人地推理案情。
柯南摸著下巴沉思,「如果說他想受害者報警,但又用這種方式導致紗菜報警時無人相信,所以只能將電話打給別人——」
「所以那個人的目標,難道是我?」原近夜摸了摸下巴,心想我何德何能啊,值得人家搞這麼複雜的圈套引誘我?
「我覺得不會是你。」柯南一針見血地否認,「還有一種最靠譜的可能,幕後者的目標另有其人,應該是紗菜小姐信任的某個人,不過他沒想到會將電話打到你這裡。」
「那這個人是誰?紗菜的家人?愛人?朋友?話說她有朋友這種東西嗎?」原近夜表示很懷疑。
「是我。」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
原近夜覺得後背一涼,似乎被「盯」了一下。
他回過頭,一位中年警官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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