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顯然不這麼認為，所以他瞪著原近夜，雙眼欲裂，「你卑鄙你無恥！你￥%#￥*%……%#。」

  【叮！負面情緒+4，+8，+16……】

  「謝謝誇獎。」原近夜翹起二郎腿，眯了眯眼，「你猜，你會先被他滅口還是先被處以死刑呢？」

  比起雪中送炭、錦上添花，他更熱衷於火上澆油與落井下石。

  當然不會是前者，那個幕後者沒必要暴露自己的存在，可惜現在的光頭男已經喪失了判斷能力，只會一個勁地掙扎，「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叮！負面情緒+4，+8，+16……】

  「隨時歡迎，在你被槍決前的這段時間我會準備好的。」原近夜擺了擺手，「所以現在，為你的罪惡贖罪去吧。」

  目暮警官狠狠地將光頭男踹進車裡，迅速下達徹底搜索命令，「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他殺了多少人！」

  警員們目睹了光頭男的恐嚇，心裡都憋著一團火，聽到長官命令後大聲喊是，把光頭男嚇得打了個哆嗦。

  另一邊，高木涉舉著小本本，奮筆疾書記錄案情。

  寫到關鍵處，他咬著筆眨巴眨巴眼，在腦中理清楚後才寫下去。目暮警官經常誇讚他寫的記錄詳實可信，號召系裡的警員們學習他的認真勁。原本是一件好事，然後不知怎的他就稀里糊塗地成了現場記錄員。

  「原先生，」他抓了抓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去大腦僵直』是怎麼回事？」他原本以為這是誆騙光頭男編造的話，但是原近夜說的跟真的一樣，讓他有些拿不準，本著面面俱到事無巨細的記錄原則，他懷著忐忑的心問了出來。

  「生物沒學過嗎？一時間不好形容。」原近夜左顧右盼，一把拽過柯南，「來來來，做個示範。」

  小學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過來當了人體模型。

  「我可以拒絕嗎？」柯南垂死掙扎。

  「不可以。」原近夜拒絕地乾脆利落。

  他把柯南的頭放在自己膝蓋上，摸了摸圓潤的後腦勺，發出滿足的感嘆，「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頭顱。」

  柯南打了個激靈，覺得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後背。

  「別亂動，正講去大腦僵直呢，」原近夜拍了拍面前的腦袋，單手在上面比劃，「看好了，剔除多餘毛髮，打開頭蓋骨……在上下丘腦之間橫斷腦幹……」

  「小孩子不要聽。」

  安室透滿臉黑線，雙手捂住弘樹的耳朵。

  弘樹懂事地捂那個啞巴孩子的耳朵。

  原近夜講的細緻入微，「……然後生物就會四肢僵硬，頭往上昂……這就是去大腦僵直現象。」

  高木涉臉都綠了，「您……做過？」

  柯南的臉也綠了，怎麼感覺腦袋裡冷颼颼的。

  「這倒是沒有，」原近夜面帶羞澀，「我表姐做過很多次，這都是她給我們講的。」

  「您的表姐……殺過人？」高木涉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想什麼呢？兔子！」原近夜面帶驚悚，心說好好聊天呢您把我表姐送進去了。

  哦，現在送不進去了。

  「原來如此，」高木涉拍著胸口大喘氣，「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樣我也放心了。」原近夜想起那個常用恐怖實驗嚇他的表姐，覺得有點恍惚，看啊姐姐，現在輪到他用實驗嚇唬別人了。

  這就是所謂的「傳承」麼？

  警車呼嘯而過的時候，原近夜看了光頭男最後一眼。

  後者神情呆滯，坐在警車後一動也不動。

  原近夜眯了眯眼，又回到那個問題上。

  那個幕後者報警的目的是什麼？明明可以不報警悄悄殺人悄悄處理，神不知鬼不覺完成一起漂亮的謀殺案。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這是警察該煩心的事。原近夜伸了個懶腰。

  他向來善待自己，不明白的事忘掉好了，人生在世還不許糊塗點嗎？

  如果遇到無能為力的問題，要麼悲傷痛苦要麼漠視遺忘，他從來都會選擇後者。

  有人扯了扯他的衛衣帽子。

  原近夜回過頭，發現是那個啞巴小孩。

  怎麼把他給忘了，他有點懊惱，「都這麼晚了，送你回家吧？」

  啞巴小孩搖搖頭，伸出手比劃了幾個動作。

  他可以聽懂其他人的話，只是自己不會說，所以只能靠手語交流。

  「他在說什麼？」安室透有些好奇。

  這孩子的確害怕警察，在原近夜凱凱而談的時候，他就藏在弘樹的背後，小心地探出頭往這邊看。

  原近夜自己都愣住了，遲疑著說，「他比劃的意思是，問我是不是很厲害的偵探。」

  他的語氣略微激動，拍著輪椅說，「果然我的厲害之氣這麼明顯了嗎？居然連小孩子都能看出來。」

  安室透表示很懷疑，「你一定是看錯了吧？你確定你的理解沒問題？」

  柯南看熱鬧不嫌事大，「我也略懂手語，我可以再看一遍。」

  原近夜眼睛變成半月形，「說白了你們就是不相信我對吧？」

  「不是我們不信你——」

  「——是你沒有值得相信的可能。」

  安室透與柯南一唱一和，這倆人倒是默契地很。

  弘樹揚起小臉，「近夜哥哥，他好像好幾天沒吃飯了。」

  稚嫩的話讓這幾個大人停止了爭論。

  說起來這幾個人里只有澤田弘樹是小孩，雖然他的天才頭腦讓大人都自愧弗如。所以在另外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只有他注意到那孩子的異常。

  原近夜搖著輪椅過去，「你家人呢？」

  那孩子搖搖頭，用手語回答：「媽媽去市里了，只剩下我自己。」

  「家裡有食物嗎？」

  「三天前就沒有了。」

  原近夜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開發區連居民都少的可憐，更別說專門吃飯的地方了。

  好在安室透想到了那家老奶奶小賣鋪，雖說不是提供餐食的地方，但速食拉麵跟熱水總是有的。

  「好，先去找東西吃，有什麼事之後再聊。」原近夜轉動輪椅走在前面，留下一個不願與他們說話的沉默背影。

  「反了反了。」柯南在背後喊。

  「什麼反了？」原近夜停下來。

  「方向反了，老奶奶在那邊。」安室透伸手指向另一個方向。

  尷了個尬。原近夜默默地調轉輪椅，繼續往前走不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