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樂天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用唇語說出了這三個字。

……

「什麼？！袁彬來找過你？！！」

肖遠的辦公室里傳來魯雲茜一聲銳利的驚呼，幾乎把窗戶玻璃都震碎了。

「我們都要過去比賽了，他找你幹什麼？！」

「打錢。」肖遠平靜地拿起茶壺給自己斟滿茶水，舉杯輕輕放在鼻下嗅著。

「打錢？？？」魯雲茜更加震驚，聲調陡然提升了好幾度，「打什麼錢？他要幹啥？找你買茶葉嗎？」

「袁彬最喜歡喝肥宅水，買什麼茶啊，我猜他找肖遠應該是談買分的事吧！」恆刀一劍在肖遠的電腦里朝妹妹說道，同時也把文字發到了屏幕上。

「嗯，沒錯。」肖遠抿了口茶，看著電腦里的恆刀一劍，「那個傢伙啊，說我們現在絕對能進六強，要這麼多分也沒意思。他呢，不打擾你的1V1連勝記錄，只買兩場5V5的團戰分數，讓血戰天下的積分保持在淘汰線上面就行。」

「要這麼多分沒意思？！虧他說得出口！我就是要這麼多分，一分都不賣！」魯雲茜氣的面色通紅，說話時候十分用力，連馬尾都甩了起來。

「呃……這個么……」恆刀一劍忽然猶豫了下，「哎，一場五分袁彬要給你多少錢？」

「哥！」魯雲茜吃驚地瞪著電腦，可惜恆刀一劍看不見。

「單局八十五萬。」肖遠答。

「靠！才這麼點，那可是他們的救命分，袁彬真小氣！」恆刀一劍也憤憤然起來。

茶室里的空調吹來習習涼風，將七月潮熱全部隔絕在外面，只剩清甜的茶香味回蕩在房間里，讓這裡的時間彷彿都慢了下來。肖遠將茶壺中剩餘的殘渣倒進桶中，洗涮一番后重新放入茶葉。扁平細小的茶葉在茶勺溫柔的撫動下輕車熟路般滑進壺中，隨後就是一注熱水灌入，縹緲霧氣緩緩掃上了他的臉龐。

魯雲茜一臉憋屈地坐在肖遠對面，看著他嫻熟地擺弄著茶具卻一句話都插不上，只能用表情來告訴肖遠她反對買賣分數這件事。肖遠似乎沒注意到她那用力反對的表情，在等待茶泡開的幾分鐘時間裡接著恆刀一劍的話說了起來。

「倒也不是袁彬小氣，畢竟除了我們家戰隊，袁彬還要和另外兩家談買分的事情。能跟我們提這個價，已經是他砸鍋賣鐵的極限了。」

「另外兩家？」

恆刀一劍在遊戲里無法看到全部的賽程表，只能通過魯雲茜得知下一場比賽是和誰打，對於別家戰隊的賽程就更不清楚。

魯雲茜慵懶地一抬眼，對恆刀一劍說：「血戰天下和我們打完以後還要和Bigbang、金茂盛打，總共六場比賽。」

「原來如此，謝謝妹子。」恆刀一劍對天空點點頭，隨後做出一副沉思的姿態「袁彬想買他們確實也挺費錢的，金茂盛的老闆雖然見錢眼開，但他們在積分榜上的處境也不怎麼樣，想打動金茂盛的話數字肯定不能小了。至於Bigbang戰隊……不好說，他們都太年輕，而且學業很重，有可能會拿著錢替血戰天下當替死鬼，然後等畢業了再打回來。但是也有可能拒絕袁彬，當個有骨氣的熱血少年，左右都不是好談的主。」

「這麼說來，哥哥你在同情袁彬嗎？」魯雲茜斜眼一瞪，彷彿在看叛徒。

「確實有同情在裡面，他支撐這個戰隊六年下來不容易，現在走到要求人買分保排名的地步也蠻可憐的。要是他徹底輸了的話，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還能聽見這個名字了。」恆刀一劍低沉地說。

「血戰天下本身的底子不錯，1V1和2V2基本都能得上分。如果這兩家的四場比賽袁彬全買下來，再加上從我們這裡得到的分數，說不定還真能來個大跳躍進入前六。」肖遠一手執壺，一手拿濾網，將泡好的清茶茶水緩緩倒進公道杯中。

「不行！」

突然，魯雲茜大喊一聲，震得恆刀一劍在遊戲里都忍不住捂了下耳朵。

「不管別人賣不賣分，我們不賣！絕對不能作弊！！」魯雲茜滿臉通紅，義憤填膺地高聲喊著。

「我可沒說要賣他呀。」肖遠笑了起來，端著公道杯給魯雲茜倒了杯茶，「來，消消火氣，我們只是在聊天，沒人說要賣分作弊，你放心好了。」

「哼！反正我是隊長，就算你們要賣，我到團戰上也要把血戰天下打得骨灰都不剩！」魯雲茜撇著嘴，依舊是副氣鼓鼓的樣子。

「唉，你也不看看咱們老闆是誰，怎麼可能缺袁彬那點錢啊！他就在這喝著茶，聊著天，賺的錢就比袁彬買分的還多，至於冒險讓戰隊去作弊嗎？而且這件事沒人捅出去倒也無所謂，一旦被聯盟知道，買賣雙方戰隊都會被聯盟從名單上剔除，參與人員也會被拉黑禁賽，代價可不是一點點。」恆刀一劍說。

魯雲茜眼睛一亮：「那我們把袁彬舉報了吧！」

「不行！」「不行！」

這次是恆刀一劍和肖遠同時拒絕，兩個聲音的語氣和語速一模一樣，在魯雲茜聽來幾乎是一個人說的，不禁愣了愣。

「袁彬只是有這個想法，並沒有實際做出來，不成為既定事實。而且如果舉報，牽扯的就不是一家戰隊，會關係到很多職業選手的生涯，所以絕對不能憑一時正義做這麼魯莽的事情。」肖遠說。

「沒錯，你千萬別這麼做，聽到了嗎？」恆刀一劍也鄭重警告著魯雲茜，生怕她因為衝動而冒險。

「知道了，我不會舉報袁彬的。」魯雲茜一想到那些無辜的選手就立刻打消了剛剛冒出的念頭，「不過袁彬越是這麼做，我就越要在比賽上好好揍他們，讓他們知道贏來的榮譽要比買來的更珍貴！」

「沒錯，這才是我的好妹妹！」恆刀一劍溫和地笑了起來。

7月19號，血戰天下主場對戰零一戰隊客場。

這個季節的C市正是最熱的時候，但零一戰隊前腳剛到C市，老天後腳就下起了雨。這裡的雨下得很急，但從來不會下很長時間，最多半小時就戛然而止。魯雲茜出門剛打上傘，沒走兩步地面都蒸發乾了，這種奇景令她很是驚訝。